“一日后点兵启程,你做好准备,整理行囊。”
这句话无非就是死命令,可回应他的只是一个字,“是。”
嗡……
司遇淑脑子轰鸣,孙鸽一时间身子瘫软,跪坐在地上泪流不止,丫鬟珠绣赶忙上前搀扶。
面对这一切司中却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余下司佑锦,孙鸽和司遇淑三人,司佑锦也准备离去,走之前停下了脚步,回过身子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司佑锦露出了一个笑容,纯粹又阳光。
“有我在,放心。”说完就走了。
司遇淑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冲着那离去的背影喊道,“佑锦!对不起!”
那身形顿了顿,而后走远了。
司佑锦去了老道长那,走进林中,站在那女人和宁的面前,“二位师傅,我是来找你们辞行的。”
“此去不知能否活着归来,二位可否完成徒儿心愿。”司佑锦说着还跪了下来。
女人点了点头,“你说。”
“告诉我二老的名字,以及,看看老道长师傅的真容。”司佑锦道。
宁微微一愣,有些诧异,“你……你何时……”
“迷引宗善易容,掌天下消息,答天下人疑虑。我也是两年前才发现的,才想起这个宗派。”司佑锦一字一句的说着,每说一句,宁脸上的诧异便多了一分。
而那在那打坐女子脸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
宁看向一旁的月吟,月吟站起身,“不愧是我月吟的徒弟,既然你明日要走,师傅便再让你长长世面。”
一声口哨之后,便是马鸣只见一只马冲了出来,月吟同司佑锦共乘一骑,扬长而去。
留下了没反应过来的宁,“不对啊,我都没介绍自己,也不对!怎么撇下我跑了!慢点啊!顾及一下我用轻功啊喂!”
说着匆忙追赶,一路到了一个山上,云雾弥漫,一座庞大的宗门屹立于此,石碑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迷引宗”。
进入宗门,里面有许多人,因为月吟和宁的存在,司佑锦成了焦点。
甲:“那是谁啊!怎么和宗主在一起?怎么还是个孩子。”
乙:“莫不是宗主与宁大人的孩子?”
……
宁随后而至,身上已经褪去了伪装,走了过来。
司佑锦看着宁,而后露出了一个笑容,“道长师傅原来与师父如此般配。”
宁红了脸,嘿嘿一笑,月吟闻言给了司佑锦一个脑瓜崩,红着脸气鼓鼓的说道,“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这才让司佑锦噤了声,带着司佑锦一路走,进了一个殿内,那殿门口的牌匾上写着:金源殿。
殿内雅致别具一格,件件宝物都价值连城,“这些宝物这般陈列于大殿,就不怕有人行窃吗?师傅。”
宁闻言笑出了声,月吟也噗嗤一声笑了,“这只是此次要拍卖的珍宝。至于行窃啊,若不怕死,便拿去好了。”
月吟的语气是那般猖狂,宁解释到,“这随便拿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物件,若你现在去碰它,暗中也有暗卫,也会触发机关,必死无疑。且会响起铃声。”
“莫说金源殿不会放过你,来这里哪个人的身份简简单单,偷这里的东西,可就是与黑白两道叫板了。”宁解释。
月吟笑了笑,“好了,去后厅吧。”
在去后厅的路上,司佑锦看见了一个人,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子,跪在地上,手上有着锈迹零零的枷锁。
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底只有绝望。司佑锦走到了他的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子抬起头,看着司佑锦没说话。
“站起来。”
女孩子听着司佑锦说话皱起眉头,只听见司佑锦说到,“站起来,就算身戴枷锁,就算站起来就面临死亡,你都要站起来。”
女孩子抬起了原本低着的脑袋站了起来,与司佑锦平视。
宁此时说到,“她没有名字,就算以前有,现在也没有,因为她是要被卖的,只能等着主人赐名。”
月吟就这般看着,笑脸盈盈,“想救她吗?”
“想。”
少年一个字便让少女的眼里有了一瞬间的光芒。
月吟看着司佑锦勾唇一笑,“你拿什么和师傅做交易呢?”
“你现在,一无所有啊。”月吟说着挑起了司佑锦的下巴。
司佑锦看着月吟,缓缓突出一个字,“命。”
宁愣了愣,月吟的笑容愈发灿烂,松开司佑锦的下巴,“你的命一点都不值钱,在这里,我只看钱。”
“如果我有命回来,我帮你做事。”司佑锦开口。
月吟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好,他是你的了,先说好,你回来之后得赚到一万两给我。”
“好。”
站在那的女孩子,看着面前比那个女人矮一大截的司佑锦,脸上落下了湿润的泪。
司佑锦回头,看向面前的女孩子,用手为她拭去眼泪,“你自由了。”
四个字成了解放。
找寻了身上的值钱物件,塞进了池樱的手中,零零碎碎的几枚铜板,玉佩,哪怕是自己头上的发绾都被摘了下来塞在了自己的手里。
“我只有这些了,玉佩还值些钱,可以和我师傅当了,换些钱,去好好生活。”司佑锦笑着,温暖而阳光。
池樱手里沉甸甸的,她跪下了。
司佑锦蹲下身子,想要扶池樱起来,可池樱微丝未动,“池樱愿为少爷鞍前马后。”
听到池樱这般说,司佑锦无奈一笑,伸手摸上了池樱的脑袋,“我是要征战沙场的亡命徒,我怎能让你和我白白去送命?”
“池樱万死不辞。”池樱态度坚决。
司佑锦皱了皱眉,“不可以。”
月吟此时开口,“对了,这个小丫头也不简单哦,他的父亲可是江湖上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如今他父亲被诛,她才落得此境地,抓她,那些江湖人倒是费了不少力气。”
“师傅,你错了,她是她,他父亲是他父亲。”司佑锦反驳。
月吟点了点头,“是啊,你是这么看,别人可不是,这个世界是偏执的。所有人都会认定她是魔头的女儿。”
“所有人都惧怕她,怕她复仇,怕她杀人,这个世界的弱者,就是如此。所以他们要杀她,折磨她。你觉得她一个人从这走出去,还有活的余地吗?”
月吟凑到司佑锦耳边,一字一句的说着。池樱低下了头,眼里有一丝不甘。
“如果,您不愿我跟着你,那么请杀了我吧。”池樱此时说到。
三人都愣了几秒,司佑锦沉默了,宁双手环胸看戏,月吟也一脸玩味的看着。
风吹进窗子,吹起司佑锦的发梢,四目相对,墨色的眸子里夹杂着怜惜与不忍。看着面前有些狼狈的女孩子倔犟的模样,应了下来,“好。”
“不过,护好自己。你不是兵,可以逃。”
池樱看着面前的男孩子,她笑了,自己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他的身边。
日后,她的世界只有他了。
月吟微微俯身摸了摸司佑锦的脑袋,“还进去坐坐吗?”
“不必了。我带她回家。”说着就领着池樱走了。
进了将军府,让人伺候池樱沐浴,自己则是去了房内寻了一身衣裳,此时司遇淑推门而入。
手里拿着两身衣裙,一进门就傲娇的说到,“哼,出趟门就带了不知道哪的人回来,这两身破衣服我不喜欢了,你帮我丢了吧!”
说着把衣裙丢到了桌上,转身离去。
司佑锦看着桌上八成新的裙子,笑了笑,拿着衣裙去了池樱的偏房。
池樱此时正在沐浴,见人开门吓了一跳,一回头就见司佑锦进来,吓了一跳,司佑锦把衣裙放在了池樱浴桶边的凳子上。
看着池樱有些惊慌的模样,司佑锦才意识到自己是唐突了。
“别怕,我和你一样,是个女子。”司佑锦淡淡的说着。
池樱有些吃惊,刚想开口询问,就闻司佑锦说到,“日后你慢慢会知晓的。这是属于我的秘密。”
第二日,大军启程,司佑锦坐在高头大马上,显得是那般突兀。
池樱骑着马,在司佑锦身边。
昨日,自己跪在司中面前,司中原本不同意自己跟着的。
之所以同意了,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父亲,那个杀人如麻的魔头,自己用性命作保,自己一定可以在战场上帮助到司中。
无怨无悔,生死由命。
司中这才同意。
百姓看着司佑锦都议论纷纷,“这就是大将军的儿子吗?怎么这次还要跟去?”
“可不是嘛,这孩子看起来也不大啊,听说才十二岁啊。”
“哎呦,这护国将军真是忍得下心。”
“司家满门忠烈,如今这唯一的独苗苗也要去沙场,哎。可恶的荪国。”
前来送行的孙鸽和司遇淑听着这一切,司遇淑怒斥,“别瞎说,我弟弟一定可以平安凯旋!”
大军动了起来,孙鸽看着那小小的背影愈来愈远,再也绷不住了,哭了起来。
月吟站在一处屋顶,看着远去的镇国军,宁拿出了竹笛吹了起来,风卷起落叶,带走云彩,笛声悠远……
这一去,就是七年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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