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佑锦走在路上看着手里的笔洗,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幸福的,快乐的。
齐佩煊走了一段路突然想起有事找司佑锦,立马折返。
那时候池樱跑来告诉自己说司佑锦笔洗被砸,所以自己才会来寻司佑锦。
明明在那府里受了委屈,可为什么,为什么司佑锦没有独自开府。
镇国大将军,可以且应该有属于他自己的镇国将军府才对。
回作坊的时候,老师傅们都说司佑锦回去了,齐佩煊只好往将军府赶。
司佑锦回到书房,喊上了池樱一起去为笔洗装上水。
池樱见自家主回来也笑着迎上去。
看见司佑锦手里的笔洗,再看看司佑锦嘴角的笑容,池樱也开心。
“主,这个是笔洗吗?我见过的笔洗都是······不像这个,生的倒是奇特,哪里淘换的?”池樱问。
司佑锦摇了摇头,“这是齐佩煊亲手做给我的,我还做了个杯子回赠。”
刚说没两句就听见有人敲门。
打开门就见一丫鬟,那个丫鬟跪下行礼,“少爷,老爷唤您去前厅。”
“哦。”
司佑锦应了一声就走了,出了房门直奔正厅。
到了正厅就见司中坐在那喝着茶。
身边坐着孙鸽,坐在下面的司遇淑哭的梨花带雨的。
司佑锦上前抱拳行礼,“父亲。”
还不等司中开口就听见司遇淑梨花带雨的哭着说道。
“爹爹,就是司佑锦,是他掐着我的脖子,你看,您看我的脖子······”
说着还往司中面前凑了凑,让司中看自己那有个红印的脖子。
“佑锦,你说说为何动手?”司中瞄了一眼司遇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却丝毫没有要理会司遇淑的意思。
见司中不搭理自己,司遇淑便到了孙鸽身边,“娘,你看爹爹,就知道偏心弟弟。”
孙鸽拉着司遇淑的手,轻拍她的手背安抚着。
“回父亲,我本在房中看书,是司遇淑闯进来大闹。”
“平日里吵闹也就罢了,可今日她打坏了儿子挚友所赠之物,一时气愤。”
“所以就……”
司佑锦看都没看孙鸽一眼解释道。
孙鸽看着司佑锦的状态,抿着唇,面色有些不好。
是了,刚刚司佑锦进来都没像往日一般朝自己行礼。
“哪是什么重要之物,只不过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
“司佑锦就,就掐着我的脖子要杀了我······”
司遇淑出声反驳,哭的更是凄惨了几分,眼眶红红的。
孙鸽此时见司中没说话便开口。
“老爷,遇淑是有不对,可是那些玩意本就是不值钱的物件。”
“佑锦却这样待遇淑,确实不该啊。”孙鸽看了眼司佑锦,叹了口气。
“佑锦的院子供佑锦使用,遇淑没事往那里钻做什么?”司中突然反问了这么一句。
此话一出让司遇淑和孙鸽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司遇淑说道:“我想看的那本书在佑锦房里,所以我才去的。”
“平日里你就不爱看书,你怎今日就要看?”
“且你大可以和佑锦说了让他拿来便是。”司中道。
“爹爹,人家这不是着急要看那本书吗?”
司遇淑见司中这么说,便撒着娇上前挽住了司中的手臂。
“好啦好啦,他的院子本就清静之地,你们以后没事就别往里钻了。”
司中说着用手摸了摸司遇淑的头,以示安慰。
司遇淑不情愿的说了句,“好吧。”
“可是,爹爹他险些要了女儿的命啊,就因为砸了一些不值钱的玩意!”
司遇淑不甘这事就这么翻篇,于是再次强调了这个事情。
“不值钱?本王送的,就算不值钱,也不该由着被人砸了吧。”
带着笑容的少年迈着步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容。
白底水墨绿竹长袍,腰间别着一块白暖玉,再配上他进门时刚好逆光而来。
好似那天上的神祗下凡一般。
齐佩煊走到了从一开始就没怎么说话的司佑锦身前,将司佑锦往身后挡了挡。
站在司佑锦身前,将他护在了身后一般,对司中笑。
司中和孙鸽赶忙起身朝着齐佩煊行礼。
司遇淑也起身行礼,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齐佩煊。
佩煊哥哥怎么来了?
虽然有些诧异齐佩煊为什么会这时候出现在这。
但司遇淑还是立即招呼道:“佩煊哥哥怎么来了?来人,快上茶。”
齐佩煊没有理会司遇淑,而是径直坐到了上位。
司中则是让座,坐到了一旁原本孙鸽的位置上。
孙鸽也坐到了更低的位置上没说话。
只有司佑锦,从齐佩煊一进门开始,就呆愣愣的看着齐佩煊。
他不是回王府了吗?怎么来将军府了?
下人为齐佩煊端上了一碗茶,司遇淑先一步接过,亲自端到了齐佩煊面前。
“佩煊哥哥,请用茶。”
齐佩煊看了一眼,并没有伸手接过。
见齐佩煊迟迟未接,司遇淑尴尬的将茶放在了桌上。
齐佩煊这才优雅的端起掀开盖子吹了吹,品了一口,放下。
笑眯眯的说道:“本王若不来,还不知镇国将军还要受多大的委屈?”
“护国将军府的女眷真不简单啊,跑去别人房中胡闹。”
“还反咬一口说委屈了自己?”齐佩煊笑着说话。
所有说的话都是风轻云淡的模样。
可说出的话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且极具讽刺。
司遇淑低下了头,朝着孙鸽投去目光,可孙鸽此时根本没有说话的份。
再看司中,并没有言语。
齐佩煊再次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还飘着的一片茶叶。
喝了一口,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问一旁的虹。
“对了,虹,在本王府上擅自闯入本王房内,会受何等惩罚啊?”
“回主,书房、卧房等重地未经许可擅闯者,杖责八十。”虹说着故意看了一眼司遇淑。
“哦。”齐佩煊手中的盖子盖在杯身上,发出一声脆响,“损坏其中物品呢?”
“未经许可擅闯,且毁坏房内重要物品或翻阅重要文书者,杀无赦。”
虹一字一句的回答,回答的时候却是对着司遇淑说的,摆明就是说给司遇淑听的。
司中没有说话。
倒是孙鸽看了一眼司中,又看了一眼齐佩煊,再看被吓得脸色有些不好的司遇淑。
便帮着司遇淑开口。
“这,这将军府不比您的王府,您的房中都是事关紧要之物,我们将军府······”
话还没说完就被齐佩煊打断。
“怎么?镇国将军的房内,处理公事所在,难道不重要?”
齐佩煊剑眉一挑,噙着一抹讽刺的笑,幽幽的开口。
“这个府里,住着两个大将军,重要的东西是一般官员的一倍之多。”
“书房和卧房是处理文书奏章的地方,是重中之重。”
“万一城防图被盗,万一奏书被毁,谁又来担这个责任呢?”
“司小姐来担吗?”
“所以你说是谁错了呢?护国将军夫人?”
齐佩煊的语气淡淡的,但是充满威慑。孙鸽没再说话。
只听见齐佩煊接着开口。
“本王送给镇国将军的玩意,虽不值钱,但是也是本王的一番心意。”
“再者,镇国将军的房内被人擅闯,毁坏物品。”
“谁又敢保证你没毁坏掉或盗取走什么重要之物呢?”
“本皇子是否可以给司小姐安上一个企图盗取机密的罪名呢?”
齐佩煊此时笑吟吟的盯着司遇淑。
虽是笑着,却含着浓浓的杀意,让司遇淑冷汗直流。
说罢将手中的杯具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杯中的茶会晃荡出来不少,洒落在桌上,让孙鸽都不由得一哆嗦。
司遇淑此时脸色煞白,就连孙鸽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求助的看向司中,司中没说话。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齐佩煊说出这样的话,让他根本无话可说。
“这偌大的将军府,怎就没有我镇国大将军的容身之处呢?”
齐佩煊开口带着些许感慨。
孙鸽陪着笑脸,“王爷这是哪里话,我们就是看佑锦没有成婚才让他不要自己一个人在外开府,好有个照应……”
“您就是这样照应佑锦的?照应得可真好啊,照应出一肚子的委屈。”
“将军夫人,上次宫宴本王曾说过的,司佑锦由我来撑腰。”
孙鸽不知该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
司中望着司佑锦思虑片刻。
半晌才开口,“佑锦,本想着你尚未成婚,让你留下一起住着有个照应。”
“可现如今看来还是分开好,找些人把东西分了,去吧。”
司中叹了口气,背过了身子,闭上眸子。
“本王王府对面就有个空府邸,住那就很不错。”齐佩煊的话有不容拒绝的意思。
一直保持沉默的司佑锦此时开口 。
“东西不用分了,我不要了,我只将一些重要之物搬走,您多保重。”
“另外,多谢您这些年的教导及养育之恩。”
司佑锦早在司遇淑打碎了自己箱子的时候就有自己要独自开府的决定了。
就算司中不说自己也会提及。
就在这样司佑锦让池樱整理东西。
带着一些重要的奏折和书籍,还有自己这个月的俸禄走出了将军府。
站在护国将军府门口往里望,司佑锦叹了口气。
这个护国将军府很大,大到上上下下可以住着五十余口。
这护国将军府也很小,小到装不下他一个小小的司佑锦。
正准备走时,却发现门后有一个棕色圆福纹袍子的一角。
司佑锦和齐佩煊对视一眼,而后就这样走了。
在两个人走了没几步,司中从门后走了出来。
看着司佑锦远去的背影慈爱的笑了。
孩子宝元国的日后就依靠你了。
这宝元国的国民,日后若战火四起,你要记得为父的教导。
为父能教你的早就教完了。
本想着把你留在身边好好过过家人齐聚一堂的日子的。
但总归是天不遂人愿。
“爹爹!快回吧,明日早朝见!”一道声音打断了司中的思绪。
司中一愣,看向远方的司佑锦,司佑锦远远地带着笑容朝着自己挥手。
从小到大,司佑锦从来都是喊自己父亲的。
他这是第一次喊自己爹爹······
司中笑了,眼角笑出了褶子,但是却摆了摆手示意司佑锦快走。
都说父爱如山无声,也莫过如此了。
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他不知道该如何爱一个孩子。
他头一次当父亲,他怕这个孩子没出息,所以一直严苛。
但却在深夜的时候去给这个孩子盖上被子。
他怕这个孩子没有防人之心,不懂心机,所以看似很偏心司遇淑或者其他人。
但他却在这个孩子罚跪祠堂之时在外面关上窗户,免得这孩子冷。
父亲的爱是无声细腻的,让人晦涩难懂的。
司佑锦和齐佩煊走在路上。
司佑锦想着刚刚的时候,见司中送心中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这些年,他从未责怪过父亲。
自己吃的那些板子,一次又一次的救了司佑锦的命。
自己的这个父亲虽然严苛,却教会了自己很多,沙场上也曾几次三番救自己。
他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儿子。
只不过这将军府的荣耀需要一个男儿来继承。
奈何自己的母亲骗了他。
奈何自己不是真的男儿身。
这也是她心甘情愿的女扮男装的理由之一。
虹带着两人一同去了那空着的府邸。
门上没有匾额,但是可见这府邸的宏大。
司佑锦一回头就看见了正对面的偌大的瑞王府。
“匾额的话,改日再让人弄吧。”齐佩煊嘿嘿一笑。
司佑锦和池樱一起走进去,就见府内大部分东西都是齐全的。
里面打扫的也算是干净,“这是多少银子买下的府邸?”
“无需考虑这个,你是镇国大将军,本应赐府邸,良田,侍婢。”
“可你之前推脱,所以现如今只有家丁侍婢还未曾齐全罢了。”
齐佩煊说着就领着司佑锦进了司佑锦的房间,里面布置的很精巧。
齐佩煊还打开了衣柜,里面满是各式的绸缎衣服。
齐佩煊笑着说;“第一次见你参加宫宴时穿的衣裳,所以这次特意嘱咐人为你做了这些。”
看着满满一衣柜的男装,司佑锦微微一愣。
而后噗嗤一笑,“你又不知我的尺寸,做这么多衣服,不合身岂不浪费?”
齐佩煊挑了挑眉,“平日里你我勾肩搭背,我怎么会不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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