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佑锦最近倒是挺闲。
这天早朝齐彦德说起了育荒,没有问谁要主动请缨去查,而是点了朱丞相。
朱丞相当时就愣在那了,脸色有些发白,不敢抬头看齐彦德。
但是齐彦德根本就不会顾忌朱丞相,只是开口:“听闻朱丞相之子少年有为,可一直屈居于一个五品的位置。”
“这个事情就交由朱小将军吧。”齐彦德淡淡的开口。
思虑片刻,接着开口:“封朱义端为四品振威将军,去处理这个事情吧。”
朱丞相走出一步跪在地上,“皇上······”
“朱丞相是有何意见?”齐彦德贴心的问了这么一句。
朱丞相咬了咬牙,“义端恐难当此任,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司佑锦此时想要走出去,却被司中拦住,司中眸子微微眯起,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示意司佑锦不可。
司佑锦斟酌了两秒还是走了出去,没想到的是站在另一边的齐佩煊也走了出来。
“臣愿意去。”
两个人同时开口,而后带着一丝诧异的看向对方,齐佩煊看着司佑锦无奈一笑。
笨蛋,就知道她会傻乎乎的站出来。
齐彦德坐在高位上看着司佑锦和齐佩煊,带着笑意,眼底却有一丝不悦。
“只是去探查这种小事,还无需瑞王和镇国大将军去查,不然朕养着手底下的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司佑锦和齐佩煊的话都被堵住,看向朱丞相,朱丞相闭着眸子,磕头谢恩。
“臣代义端领旨谢恩。”
司佑锦和齐佩煊都只好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下朝后,朱百秀已经跪在了尚书房门口。
见到齐彦德下朝回来,朱百秀跪着恳求齐彦德,“皇上,皇上,臣妾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家兄真的······”
齐彦德根本就没多看朱百秀一眼,径直走进了尚书房。
本想扯住齐彦德的朱百秀连齐彦德的衣摆都没抓住,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齐彦德走进了尚书房。
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关上了尚书房的房门,关上之前还上前有些不忍的说道:“娘娘,您还是回吧,地上凉,莫要伤了身子啊。”
一旁朱百秀的贴身宫女曹青跪在身边劝说着朱百秀,“娘娘,我们先起来,再想想其他法子。”
朱百秀脑子里一片混沌。
法子,她能有什么法子。
早就听说过育荒里面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恶徒,之前多少去探查的官员都死的死、伤的伤,没一个完整的回来的。
现在她只有求齐彦德能收回成命。
可是······可是她刚刚什么都没抓住!
此时司佑锦走了过来,看见朱百秀跪在地上,心里也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看着朱百秀跪在这哭的可怜,走了到了朱百秀面前。
朱百秀一撇就见那白色的朝靴,上面绣着简单的祥云纹。
扬起头看向司佑锦,一身墨蓝色的仙鹤流云朝服,腰间没有任何坠饰,朱百秀看着司佑锦,伸手想要去抓司佑锦的衣摆。
司佑锦却退了一步,本以为司佑锦要像齐彦德一样进尚书房。
可司佑锦却蹲下了身子,“娘娘,你快起来吧,地上凉。”
朱百秀摇了摇头,“我······我家兄长······”
“我去替你求,你快起来,莫要伤了身子。”
此话一出让朱百秀愣在了原地。
四目相对,透过面具朱百秀看见了一双何其清澈的眸子。
原本红着的眼眶更是红了一分,“镇国将军,百秀,在这先谢过您了。”
说着朱百秀还没有起来的意思,司佑锦赶忙对一旁的宫女说道:“快将贵妃娘娘扶起来。”
朱百秀被扶起来,司佑锦叹了口气,“娘娘,先顾好自己,佑锦去求情,不代表可以······”
朱百秀明白司佑锦的意思,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是还是谢谢您······”
司佑锦微微点头,守着门的小太监为司佑锦推开了门,司佑锦转身走进了尚书房。
原本给司佑锦开门的小太监这个时候才开口说道:“娘娘,您有所不知啊,镇国将军和瑞王早朝的时候就已经为振威将军说过话了。”
“可是皇上······”
小太监说着摇了摇头,“那时候皇上就已经有些不悦了,现如今镇国将军再提这个事情,恐怕······”
朱百秀闻言和曹青对视了一眼,带着些诧异看着闭上的门。
朱百秀秀眉蹙起,抓着曹青的手紧了紧,一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有些担忧。
现在司佑锦为朱义端求着收回成命无非就是上赶着往枪口上撞。
自己与司佑锦本无交集,他却愿意为自己这样······
看着闭着的大门,朱百秀的心都是悬着的。
曹青扶着朱百秀一开始站在门外还没听见什么,而后就猛地就听见东西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齐彦德的怒吼。
“朕自有打算!”
“司佑锦!朕若不用你,你便什么都不是!”
“给朕滚出去!”
没一会司佑锦走了出来,出来见到朱百秀便微微行礼,“抱歉,娘娘,是臣无能。”
朱百秀看着面前的男人,哽咽着说道:“无碍的。多谢将军了。”
本就不关他的事,他却说是自己无能。
哪里是他无能,要知道现在民间童谣都在传唱:
宝元瑞王顶朝堂,鬼虎镇国平边疆。
江山有此贤德臣,何惧天下不太平?
朱百秀的眸子落在了司佑锦的靴子上,原本那双一尘不染的白色朝靴,现在已经沾染上了一大片墨渍。
衣摆上也被星星点点的沾染了上些许,不过本就是墨蓝色的袍子,看着不太明显罢了。
“将军无过,是我们朱家的私心倒叫将军受了委屈,将军未曾受伤吧?”朱百秀问道。
司佑锦摇了摇头,还是说了声抱歉。
此时永和宫的宫女匆匆的赶来了,“皇上,皇上,不好了,我们家娘娘病了······”
刚进去一会,就见齐彦德出来,跟着那个宫女要走,司佑锦上前拦住了齐彦德的去路。
齐彦德见司佑锦还没走,甚至拦住了自己的去路,皱起了眉头,带着些警告的意味开口:“司佑锦。”
司佑锦看向朱百秀,“皇上,不妨再考虑一下收回成命。”
“臣愿代为前去。”
齐彦德看向司佑锦,眸子里满是怒火。
“司佑锦,太上皇宠你和瑞王,不代表朕也会。”
“朕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朱百秀此时走上前,再次跪下。
“皇上,臣妾求求您,臣妾日后怎样都行,求求您收回此次成命,臣妾就这么一个哥哥,朱家就这么一个儿子。”
齐彦德根本就没有理会朱百秀,直接推开了司佑锦离开了。
朱百秀看着齐彦德带着人离开的场景跪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司佑锦看着还是不忍心,上前想要安慰,可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朱百秀看向司佑锦,还是行了个礼,“将军,百秀谢过将军。”
司佑锦受之有愧,一脸为难。
朱百秀此时想到了什么,抓住了司佑锦的手臂。
张了张口,却又什么都没说。
松开手,站起身,“将军,本宫有些乏了,先回宫了,多谢将军今日出言相助。”
说完朱百秀就让曹青搀着自己离开了。
司佑锦愣了愣,刚刚朱百秀拉自己的时候,明明是有什么话要说的。
曹青在走远了后才问,“娘娘,我刚看您好像有什么话要对镇国将军说······”
朱百秀没说话。
是的,她刚刚那一瞬间把希望寄托在了瑾璇身上,她想要司佑锦找到瑾璇,让瑾璇进宫来求齐彦德。
如果是瑾璇开口,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齐彦德都会给瑾璇想方设法的摘下来吧。
更何况只是收回成命的一句话而已。
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就是没说出口,一对上司佑锦的眸子,她就好像看到了瑾璇,不知怎的就是开不了口。
难道她要说用瑾璇的一生来还自己哥哥的此去平安吗?
更何况是让司佑锦去对瑾璇说。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回到翊坤宫的朱百秀想了很久,还是起身出了翊坤宫去了永和宫。
皇宫没有瑾璇,但是有瑾贵妃。
就算自己被嘲讽,为了哥哥,那也认了!
她现在什么都不求了,只求一家人平安,她也不想要齐彦德的爱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她已经为了这个男人折断双翼,又何必再继续作践自己只为了讨这个男人的一抹笑颜。
朱百秀到永和宫的时候,齐彦德已经离开了。
走进门秋福寿坐在那甚至都没起身迎的意思,只是那般坐着。
“姐姐怎么来了?哎呦,人家心口不是很舒服,就不起身给姐姐行礼了。”
朱百秀只是看着秋福寿,“本宫不在意这些。”
“姐姐怎么来我这永和宫了?皇上刚走呢,真是不巧。”
“姐姐也莫怪,妹妹我身子骨弱,皇上又对臣妾很是喜爱,所以来我这多了些,我下次一定劝皇上多去去您那~”
“不必。”朱百秀听着秋福寿满是得意的语气淡淡的开口。
朱百秀半晌才开口,“我此番来······是想让你,在皇上面前替我兄长·······”
还没说完话就被秋福寿打断了,秋福寿坐直了身子,“姐姐,这可不是求人的样子啊。”
朱百秀皱了皱眉,刚刚一进门的时候礼物已经让曹青将带来的礼物给了秋福寿的贴身宫女了,怎么······
此时秋福寿对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便上前跪下,“娘娘,求求您,再借奴婢一些银子补贴家用吧,家中老母生病,断了药就会要了性命的。”
朱百秀看着跪在自己旁边的宫女眸光沉了沉,看向秋福寿,这就是做给她朱百秀看的。
“姐姐,让你看笑话了,来人,带她去领银子救治她娘去。”
秋福寿笑吟吟的看着朱百秀,朱百秀站着没动,曹青一脸担忧的看着朱百秀。
哪有皇贵妃求贵妃的?
从秋福寿那个求字一出口,就已经变了味道。
皇贵妃还不如一个贵妃,要皇贵妃求着贵妃帮忙办事,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朱百秀弯了身子,俯身行了个礼:“姐姐求求妹妹,替姐姐兄长求求情。”
秋福寿看着弯腰了的朱百秀嘴角的笑都有些藏不住了。
“哎呀,姐姐,别怪妹妹,这个事情妹妹真的帮不了你啊。”
秋福寿说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哎呦,我这身子真是愈发的弱了,才坐着一会就有些头晕了。”
“姐姐,妹妹身子不适就不留你了,妹妹去内殿睡一会去了。”
说着就起身,让自己身边的宫女扶着往内殿去。
曹青看不下去了,开口,“瑾贵妃,你这般······”
朱百秀拦住了曹青继续说下去,秋福寿得意的看向朱百秀,开口说道:“姐姐,要怪就怪自己无宠吧。”
脸上的笑再也藏不住,笑着装作柔弱的模样,说道:“哎呦,有些吃不消了,扶本宫进去。”
身边的宫女乖乖的扶着秋福寿往内殿走,朱百秀被请出了永和宫。
朱百秀回到宫内就将自己关在殿内,好在没有将曹青关在门外,朱百秀哭着抱住了曹青,“我,我没用,求不来阿兄的平安······”
自己的阿兄从小到大都护着自己,那般温柔。
她现在只能每日烧香拜佛祈求阿兄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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