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西城传来消息,说是虫灾。
齐彦德直接派了齐佩煊前往。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齐佩煊走后第三日。
荪国传来了一个消息,问齐梦听怎么一直都没有到荪国。
司佑锦意识到出事了,主动站出来说前去寻找。
司佑锦一路追查,发现齐梦听没有按照原本计划的行程走。
齐梦听让人放慢了行程还绕了远路,所以两个月后才到宝元国边境。
也就是七日前才出的边关城。
七日,按理来说也该到了荪国的边城了……
司佑锦暗中派迷引宗的人帮忙寻找,终于有了消息。
司佑锦带着人赶往那地方。
司佑锦匆匆的赶到的时候,仵作和一些人走到了司佑锦身前。
没让司佑锦上前,“将军,公主她……”
司佑锦心中咯噔一下,虽然司佑锦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司佑锦看到齐梦听的时候,愣在了原地。
而后就听见身后属下来报,齐佩煊来了。
齐佩煊原本应该在西边的,他不该出现在这。
更何况……
司佑锦看着面前的场景,动了动自己的身子,他 只觉得自己的手脚有些僵。
齐佩煊匆匆的往这边赶,司佑锦上前拦住了齐佩煊。
齐佩煊现在满脑子都是之前传到他耳边的消息,“和亲队伍的所有人都被杀了。”
他不信,他不信!
皇姐福大命大,怎么会被杀掉呢。
皇姐幼时总爱装死逗自己和皇兄,这次也一定是这样的。
被司佑锦拦住了去路的齐佩煊一愣,眼眶有些微红。
“佑锦,我去看看皇姐,皇姐是在那吧。”
司佑锦没说话,只是拦着齐佩煊。
齐佩煊见司佑锦没做回答要往那去,司佑锦一把将齐佩煊摁住。
越是这样,齐佩煊心中便越明白。
传来的消息,是真的。
“佑锦,我要去看看皇姐······”
司佑锦没有松手,别开头不看齐佩煊,齐佩煊再一次挣扎,他挣扎开了。
亦可以说是司佑锦没有再继续阻拦。
抛开一切而言,那里的人儿都是这个少年的姐姐。
该给他去看看的,可这对他而言,太过残忍。
齐佩煊匆匆的往那个方向去,司佑锦也跟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尸体。
更让齐佩煊接受不了的是——眼前的齐梦听。
齐梦听被人钉在了木架上,那一根根钢钉分别刺在了齐梦听的四肢,心脏,两侧琵琶骨上,整整七根钢钉。
仵作汇报齐梦听是在三天前被杀的。
面前的齐梦听腹部已经出现了肿胀,皮肤表面已经可以看见变色的静脉,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这一切的一切都无疑不在告诉所有人,这个原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死状凄惨。
尸体已经散发着恶臭,这个地方的气味让人闻着作呕。
齐佩煊怔在原地,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眼里蓄满了泪水。
目不转睛的看着齐梦听,唇瓣颤抖着只是喊了一句:“皇姐······”
司佑锦拦住了齐佩煊没让齐佩煊继续上前,不忍再继续看齐梦听的样子。
“暂时还不知道是谁杀得,但是他们的目的······”
目的很明显,齐佩煊是聪明人,当然知道目的是什么。
杀了齐梦听为的就是阻止和亲。
在边关城外,梦听被杀,外界可以说是宝元宁愿杀了都不愿将公主远嫁荪国。
也可以说是荪国宁愿杀了宝元公主都不愿意和宝元和亲。
司佑锦叹了口气,上前挡住了齐佩煊的视线。
和齐佩煊对视上,认真的说道:
“佩煊,你听我说,我保证揪出杀害梦听的凶手,但,你现在得去西城。”
齐佩煊看向司佑锦,眸子里没了平日了的冷静。
但对上司佑锦的眸子的时候,却闭上眸子缓了几秒才睁开眼开口。
“我是从那赶过来的,我已经看了受灾情况,我已经安排人处理了……”
“我……”
齐佩煊话还没说完,司佑锦却打断了齐佩煊说话。
“瑞王,西城百姓在等你。”
齐佩煊没说话,低下了头,红着眼睛,“我,我想和皇姐说两句话。”
司佑锦只好让开路,和齐佩煊一起走到了齐梦听面前。
她哪里还有那平日里动人的模样。
齐佩煊只是这样看着面前的齐梦听良久没有说话。
“阿姊,我……”
只是喊出了这一句,却不知该说什么。
齐佩煊无力的跪在地上。
脑海中全是齐梦听和自己幼时的回忆。
自己打坏了父皇最爱的琉璃,是齐梦听站出来背锅。
自己弄湿了母后抄的经文,是齐彦德站出来说自己弄湿,是阿姊将自己护在身后。
自己好像一直都在被皇兄和皇姐保护着,宠着。
为什么……为什么皇姐,就这样离开了呢?
司佑锦靠近了有些崩溃的齐佩煊身边一些,为齐佩煊挡掉了一些阳光和目光。
司佑锦看着齐梦听,再看了眼跪在地上无声崩溃的齐佩煊,伸手摸了摸齐佩煊的脑袋。
梦听……
从第一次遇见梦听开始,她会为自己站出来说话。
明大理,守大义。
她虽受宠,可却知道什么叫先天下,后本身。
那日自己拿着长枪去履行自己的诺言,她却就那样安静的离开了。
就好似现在这般一样,她的生命在边关城外消逝。
当日下午,齐佩煊就离开了。
什么都没说,和他急匆匆的来一样,匆匆的离开了。
齐梦听的遗体此时也被人处理好送回边关城。
因为边关城距离京都太远,将齐梦听的遗体送回去是不可能的。
只能上书给齐彦德,齐彦德同意后才可以找先生寻个宝地将齐梦听厚葬在边关城。
说是厚葬,但终归是边关城,远远比不上其他地方。
不过好在近年的边关城也发展起来了,给得了最基本的体面。
司佑锦站在原本齐梦听被钉着的木架前细细打量着。
此时远远的传来了马蹄声,司佑锦随声望去。
只见一个锦袍男子驾马而至。
他的脸上没什么笑容,在司佑锦身边不远处下了马。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司佑锦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瞄了一眼孙睿。
孙睿拍了拍身上的莫须有的灰尘,看了眼四周。
“和亲公主在两国边城之间被杀,我若不来……”
“全凭人一张嘴,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孙睿笑着看向司佑锦,司佑锦依旧没有理会孙睿。
孙睿见司佑锦根本不搭理自己不悦地啧了一声。
“我说,你我也算旧相识,我也好歹是一国皇子,你这什么态度。”
司佑锦瞥了一眼孙睿,“除了上次送青书公主回去,我与您从未见过,又何谈旧相识?”
司佑锦说完便没在管孙睿接下来说什么。
走到了木架前摸上了那一块异常的血迹的地方。
那是齐梦听的右手手腕被钉住的这边,靠近手指端这边有一块血迹。
上面虽然是一块血迹,血迹却有一块很有规律的深色。
像是齐梦听一遍又一遍重复用手指画的。
司佑锦摸上了那地方,摸着上面的纹路,仔细看着,那是一个育字。
孙睿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
司佑锦转身离开,孙睿赶忙追上。
司佑锦到了暂时安置齐梦听的冰库,丝毫不在意齐梦听现在的样子。
带上手套,动作轻柔的托起齐梦听的右手,看起了齐梦听的指尖。
指缝有木刺扎入,指尖有磨损的血痕。
司佑锦目光沉了沉。
“梦听,你受苦了。”
孙睿看着齐梦听的指尖愣在了原地,他路上来就听说了。
宝元国公主被人杀了,用七根钢钉钉在木架上,死状凄惨。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公主,煎熬着,感受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
在最后一根钢钉打入心脏前,她却留下了这个事情根本的答案。
孙睿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司佑锦放好齐梦听的手。
看了一眼齐梦听,目光一凝,眉头一皱。
抬眸看了一眼孙睿,对孙睿说道:“走吧。”
孙睿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齐梦听,司佑锦有事情瞒着他。
但是孙睿对这个秘密并不感兴趣,这只是他们宝元的公主不是吗?
所以也没多做计较,和司佑锦一起离开了。
司佑锦回到了房中,指端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孙睿坐在一旁看着面前的男人。
自家皇妹一回去就在和自己说这个司佑锦还有宝元瑞王齐佩煊。
瑞王齐佩煊他不了解,可他很了解面前的这个男人。
毕竟自己和他可是旧友。
说是旧友一点都不为过,只不过司佑锦并不知情罢了。
是旧友,亦是旧敌。
荪国和宝元国征战多年,他也曾冲入军前和司佑锦交过手。
枪法凌厉,犹如蛟龙出海。
他一袭银甲,一杆长枪,只是立在那便足以顶天地。
当时他还在感叹,这样一个骁勇善战的人,居然只是个打前锋的小将军。
他的营帐不如其他人,总是在最边角落。
要一只袖箭从远处就可以把信件射入他的营帐。
“观天下事,行百里路,笑看人间万物。”
那时第一支袖箭上挂的是这样一张纸条。
当时司佑锦看到纸条后,便看向了自己的方向。
明明自己将身形隐于黑暗中,可对他而言就好像与白日里没有丝毫区别。
司佑锦只是写了一张字条丢了出来。
“观世人苦,行山海间,斩尽世间不平。”
这就是他第一次接触司佑锦。
只此一次他就可以明白司佑锦的心之所愿。
后来听闻了他的名字,不由得觉得诧异,他做的事情和他的名字一样。
他是为这名字而生,亦或是为这锦绣人间而生。
只可惜父皇主战,不然他真的想看看司佑锦所想要的盛世。
接上一章的科普,感兴趣的宝子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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