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巡抚有些惊讶。
钱大人居然对这批考生,抱有这么高的期望?
他不由得再次扫视眼前的新科举人们。
为首的青年,容貌俊朗,器宇轩昂。
若是真的能去到圣上面前,就凭这脸,估计都能让人另眼相看。
第二的亚元年纪小了一些,长相也不错。
听闻他自小就有神童之名,如今乡试得了亚元,也能加分不少。
至于后面的,也都是些年轻人。
也怪不得钱大人对这批新科举人寄予厚望。
齐巡抚笑着对场中的诸位考生说道:“诸位都听到了,钱大人对你们如此寄予厚望。”
“不知道在座诸位有什么要对你们钱大人说的?”
“这样吧。”
“从本次解元开始,你们都作一首诗,让本官和钱大人看看你们的回应。”
每次科举后的宴会,都会有这一个环节。
都考到这里了,自然都不会陌生。
就和当时院试一样,不少人提前准备,摩拳擦掌就等着今天,让主考官和在座的人,都见识一下自己的文采。
苏誉当时就想着。
自己要是到了乡试还兜里没钱,来省府卖卖鹿鸣诗肯定能比院试时赚的更多。
不过现在他不缺钱,自然不需要再去做这个。
齐巡抚说完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苏誉。
作为解元,他要起带头作用。
苏誉也不担心。
他都能卖诗的人,要搞一首鹿鸣诗肯定是没什么难度的。
对此,他也早有准备。
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对着众人拱手,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在下本次乡试解元苏誉。”
钱大人看着苏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苏誉的文章,是他喜欢的新类型。
对仗工整,音律优美,读起来声律铿锵,很有气势。
能写出这样文章的人,自然对于作诗是有一定基础的。
不过很遗憾。
钱大人在来到这里后,也打听了一些考生的名声。
但从来没听说过苏誉这个人,有什么好诗流传出来。
所以他也有些好奇,苏誉能作出什么样的诗来。
正联想着,那边的苏誉已经目视前方,开口念道:
“雪花飞舞上貂裘,此去朱衣定点头。”
第一句开口,钱大人便眼前一亮。
好小子,有志气!
雪花飞舞落在貂裘上,从此前程似锦,朱衣将定下。
什么是朱衣?
那是官服!
哪里来的官服?
自然是高中进士后,被赐下官职。
这是说,明年春闱,必定被拿下!
钱大人都不禁赞叹一声:“有志气!”
苏誉又继续道:“字奏三千高射策,璪垂十二拜凝旒。
乡邦正说龙年好,吾辈相期鹏路修。
日下五云知有兆,瑞光先向玉融浮。”
字字句句,充满了对未来的信心和希望。
如此鹿鸣诗,作在今日这种宴会上,实在是太适合不过了。
念完后,苏誉笑道:“献丑了。”
齐巡抚也满意地对钱大人说道:“此子有才气,有抱负,确实有魁首之范。”
钱大人笑得更开心了。
苏誉坐下后,一旁的林高杰由衷赞道:“你诗作得真好。”
苏誉笑了笑。
那是自然。
不好的,能被自己抄来用么?
不过这林家小少爷,好像颇为真性情。
解元作完,自然便轮到了亚元。
林高杰也不怯场,站起来大大方方作了一首鹿鸣诗。
听起来也还不错,但比苏誉的更为内敛一些。
钱大人也颇为满意,摸着自己下巴短短的胡子,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这场宴会,从太阳刚开始西斜,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差不多时间,钱大人便先退场,让众人能更自在一些。
鹿鸣宴在省府衙举办。
除了美酒佳肴,齐巡抚还为新科举子们准备了房间。
宴会散去,众人能直接歇下。
到了夜晚。
不少人都喝高了,相继退下。
苏誉不打算留宿,满身酒气地和彭天成等人告辞。
彭天成酒量不好,整个人都晕得找不着北,看着眼前跟他告辞的几个苏誉,他摇了摇头。
“苏、苏兄,你这么晚回去,令妻会不会不满?”
苏誉笑道:“自然不会。”
“彭兄喝醉了,先去歇下吧。”
想了想,苏誉又叮嘱道:“彭兄今夜睡觉时,记得把门锁好。”
彭天成醉醺醺地“啊?”了一声。
“门?”
苏誉叮嘱道:“对,门记得锁好。”
看彭天成这眼神散乱,完全聚焦不起来,苏誉只好叮嘱来扶他的人。
让他帮忙看着些,别让其他人随意进去了彭举人的房间。
一旁的下人似乎早就对这些司空见惯,点头应了下来。
彭天成醉得满脑子浆糊,被扶下去。
到了房间里,他沾上床就要睡。
但迷迷糊糊间,又想起苏誉刚刚对他说过的话。
“哦,对了,锁门”
他昏头昏脑地从床上爬起来,摸索着下了床,走到门边,把门闩插好。
做好后,才拍了拍门闩,打了个酒嗝。
“苏兄交代的事情,得做”
虽然不知道苏誉为什么这么交代,但彭天成还是下意识地照做。
做完之后,这才放心地回到床上,呼呼大睡。
结果睡到半夜,他突然从床上惊醒。
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从外面传进来。
彭天成有些慌乱地从床上坐起,走到门边问道:“什、什么人?”
说完后,他才想起自己在巡抚大人安排的住所,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才稍稍镇定下来。
却不想。
问完后,门外传来一阵娇滴滴的回话。
“举人老爷,奴家春兰,是大人安排来伺候新贵人的。”
“伺、伺候?”
彭天成酒这下完全醒了。
这是什么伺候啊!
也是在这时,他才发现。
旁边的屋子,好像传出了一些暧昧的声音。
这次的声音,绝对不是上次那种他听错的声音。
而且不远处,似乎还传来其他的敲门声。
彭天成这才知道,自己睡前,苏誉为什么要叮嘱他锁门了。
他有些尴尬地隔着门回道:“不、不用伺候,你走吧。”
外面的人不依,还在软声劝着:“老爷醉了,身旁没个伺候的人,这怎么行?”
“还请老爷开门,好让奴家进去。”
“不用,你走吧!”
外面的人被一而再拒绝,却不气馁,依旧在说着。
即便后面没得到回答,还继续敲着门。
彭天成回到床上,拿被子盖住自己,把自己当成一个聋子。
外面的人见确实劝不动,这才离开。
旁边屋子还有不少暧昧的声音传出,估计都是些没锁门,或者是故意等着人上门的。
彭天成摸了摸自己怦怦直跳的心口,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还好我记得苏兄的叮嘱,不然今夜我就得交代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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