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鹤笙直接出了宫,回到自己在宫外的府邸。
他坐在堂椅上想着皇上今天的不对劲,想着刚才皇上流露出的心疼的眼神。
呵,一个没了娘死了爹依然过的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没有受过苦的人,还会心疼人?
而且还是心疼一个架空他的阉人?
他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手上的这些疤痕,手背上也只是几条而已,手心中却是密密麻麻的很多。
他恍惚了下,手心的疤痕怎么来的了?
好像是他六岁进宫的那年冬天,不小心得罪了一个伺候宠妃的小太监,那个小太监便让他将妃子盆里的碳一块一块的捡到另一盆里。
碳是上好的金丝碳,却也是这上好的金丝碳烫了他满手的泡。
这些泡最终化了脓,成了疤,跟到他现在也有也快二十年了吧?
让他想想,那个小太监后来怎么样了?
好像是被他丢进了碳堆,烫成了个碳人。
萧鹤笙已经许久没有忆起往事了,得了势后,那些给过他痛苦的人,他全部十倍百倍了还了回去,既然还回去了,还记起这些干嘛。
他以为他早就忘了那些人如草贱的日子,如今只是权势滔天的萧厂公,然而今天只是被皇上看了一眼这只布有疤痕的手,就又升起几分自卑来。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想起皇上突然温柔叫他名字时,骤然紧缩的心脏。
可此时,却感觉空落落的。
他不禁有几分自嘲,无根之人,哪有心啊。
秦逸这两天没有找过萧鹤笙,只是吃到什么好吃的,淘到什么好玩的,让小李子给他送了些去。
他想着那天萧鹤笙有点不对劲的情绪,觉得先缓两天为好,无聊的他就看起折子来。
其实送到他这里的折子都是挑出来没啥大事的,一些辞藻华丽拍马屁的,再就是一些芝麻小事求主意的,只看了两眼他又扔了回去。
“小李子,萧厂公收到东西有说什么没?”
“回皇上,萧厂公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
“对,什么也没说。”
秦逸觉得这样不行啊,他是不是应该主动出击打个直球,要不什么时候能把老婆叼回窝里好好宠爱。
秦逸想了一会儿,道:“小李子啊,你说有没有那种香啊。”
听闻古代有那种点了就能让人激情澎湃的香。
小李公公愣了一下:“皇上,您是指……?”
“就是,点了之能让人热血沸腾、化身为虎的香。”
小李公公眼神微微下移,暗想,皇上不会是因为不行所以才未娶妃吧。
如今,皇上这是有了想法了又不好意思看太医所以……
他现在知道这么多会不会被灭口?
可是,做为一个忠贞不渝的奴才,他怎么能因为怕死就什么都不说呢。
“皇上,要不要让太医给您看看,讳疾忌医可不好。”
秦逸斜眼看了他一眼:“乱想什么吗?我只是想对萧厂公试试。”
也不知道萧鹤笙闻到后会不会特别热情的扑上来?
小李公公也是聪明人儿,听皇上这么说,便明白皇上是对萧厂公有了不该有的想法,毕竟在宫里这些年他看的也多了,越是高位的人玩的越花。
想当年先皇的后宫里就有几位男性宠妃,还颇为宠爱,连临了都让他们殉葬了。
只是萧厂公?
萧厂公可跟后宫里的那些男妃不一样,到时候会不会一生气,就把皇上给……
想到这,他的眼神又偷偷向皇上那里瞄了过去。
不过,也只一眼,在皇上未发现的时候,又收了回来。
“那奴婢让人去为皇上寻来。”
这种不入流的东西,宫里明面上是没有的。
“去吧。”
小李公公出了门,打算派个心腹出去寻。
不过,他转念又想,是不是应该把这事跟萧厂公提一下。
毕竟他这种忠贞不渝的奴才,不仅对皇帝忠心,对萧厂公也很忠心。
他能做到如今的位置,可全靠他的知情识趣。
这么想着,他直奔了宫里萧厂公住的地方。
也是赶巧了,正好,人在。
小李公公战战兢兢将事情经过跟萧鹤笙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皇上想买香是为了用在我身上。”
“是的,奴婢亲耳听到皇上说想对您试试。”
萧鹤笙用食指轻敲着桌子,心想,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想折辱于他?
还是真的对他产生了莫名的想法?
亦或是,年龄大了,对男女之事好奇了?
“皇上已经十九岁了吧?”
“对,上个月刚过的生辰。”
“挑两个身家清白的宫女给他送过去。”
顿了顿,他又说道:“清秀的小太监也挑两个过去。”
“是,奴婢一定会选好人的。”
萧鹤笙敲桌子的手指停了下来,眉梢微挑,道:“皇上交待给你办的事,就好好的给皇上办好,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小李公公垂手而立,听到萧厂公这话,头越发低了:“奴婢省得。”
他明白萧厂公的意思,是有事还是要跟他通报,但皇上让办的事也得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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