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你这么会说话,在官场上应该混得风生水起才是,为何反而跑到这里来当小小县令?”
“大官有大官的烦恼,小官有小官的妙处。”方行正笑容依旧,“不如二公子赏脸到寒舍去坐一坐,喝杯茶?”
“我今天不是来叙旧的。”玉千璟正色道,“今天我们是来鸣冤的。”
方行正以为他在开玩笑:“二公子说笑了。即便二公子有冤,也不会跑到我这个小小的西林县来。”
“这事还真得你来处理。”玉千璟指着一旁的陆可儿道,“我是陪着陆姑娘一起来的。她要找你主持公道!”
刚才出来时,方行正已看到玉千璟身旁站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小姑娘。他当时并未在意,还以为是跟随在玉千璟身边服侍他的小丫鬟。
如今听玉千璟这么一说,对陆可儿顿时充满了好奇,不由仔细打量。
只见小姑娘气质出众,身材苗条,长得十分漂亮。
方行正不由瞥了玉千璟一眼,暗忖少年慕艾,原来这小姑娘入了玉千璟的眼。
不过,这姑娘应该不是世家千金,只怕玉家不会接受。
一时间,心中转过无数念头。
陆可儿上前一步,对着方行正施了一礼,朗声说道:“大人,民女前来,是为了孙觅行大夫。”
“孙觅行?”方行正立刻想到上午衙役带来的老大夫。当时当差的衙役将事情的经过都向他禀报了,而孙觅行也一再坚持他没有延误医治,更没有伤害病人。他当时认为未见到受害者,就不能盖棺定论,因此只将孙大夫扣押起来,吩咐衙役好生看守,等找到受害者再说。
就在前一刻钟,去找受害者的衙役回来复命,说并未见到那昆爷回雄鸡赌坊。
“不知姑娘的意思是?”方行正问道。
“孙觅行是被人冤枉的。”陆可儿直言道,“那李大夫一向嫉妒孙大夫,趁此机会正好落井下石借机诬陷。想必大人一定会明辨是非,秉公执法的。”
方行正满含兴味地看着她:“姑娘,凡事都要讲究证据……”
“确实如此。”陆可儿打断他,“所以大人也不能定孙大夫有罪不是么?毕竟到现在为止,大人也没有见到受害人,不是么?”
方行正愕然,看着陆可儿的双眸闪过一丝精光。
这个小姑娘,居然如此思维慎密,伶牙俐齿,这让他有些意外。
“姑娘怎知本官没有找到受害人?”方行正好奇地问她。
“因为这位受害人此刻正在这辆马车内。”陆可儿微微一笑,向马车旁的阿强吩付道,“阿强,将昆叔扶出来。”
方行正看见从马车里钻出来一个面色苍白、粗壮魁梧的大汉,他的衣襟上还沾着斑斑血迹。
“这是那个昆爷?”他惊愕地问。
不是说那个昆爷重伤在身,吐了一地的血,就快不久于人世了么?
可眼前这汉子虽然脚步虚浮,神情萎靡,但显然已没有性命之忧。
“小人陆昆,见过大人。”在阿强的搀扶下,陆昆朝方行正恭敬地施了一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行正,站在大门口,你不累,人家陆姑娘已累了。”玉千璟很是不满,“好歹先给我们一张椅子坐下再说吧。”
方行正哈哈一笑:“抱歉抱歉,是下官的错。各位请!”
方行正将众位请进内堂,又让丫鬟送上茶水和点心。
众人边喝边聊,方行正这才得知事件始末。
“没想到同为医者,这李大夫不但医术不精,而且心术不正。”方行正叹道。
“可不是。”高雨堂接过话语,说道,“好在我家师父医术通神,将昆叔从阎王爷手上抢了回来。否则,孙大夫这回真是百口莫辩了。”
方行正迟疑地问道:“敢问公子是?”
高雨堂瞬间眼就瞪大了:“你不会到现在都没认出我吧?太过份了,太过份了!前面在大门口,你对我不理不睬,我还当你是因为没空和我打招呼。现在才发现,原来你压根儿就没看到我!”
“你是……”方行正盯着他,依稀有些印象,迟疑地问,“你是高雨堂高公子?”
“多谢你还记得我。”高雨堂呼出一口长气。
“你竟然真是高公子!”方行正比当初看到玉千璟还惊讶,“你怎么会来西林县呢?”
这位可是京城有名的医三代,是高家最有医学天赋的继承人。京城里的社交场合,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但他依然是京城权贵嘴中的传奇。
只因这位,从小就有医学神童的美誉。
五岁能识百草,七岁能开药方。
听说最近两年,他醉心于研究毒药,吓得高家人天天派人盯着他,就怕他哪天一不小心将小命玩完。
这样的传奇人物,居然此刻就坐在他的身边。
他忽然想到刚才高雨堂提到他家师父。
“你有师父了?”他惊愕地问道。
太医院院首高曲庭是高雨堂的爷爷,称得上是天下医术最高的几人之一。
天下还有谁配当他孙子的师父?
“嗯,刚认的师父。”高雨堂满脸骄傲之色。
“刚认的?”方行正更加愕然,正色道,“有机会还请帮忙引见一二。”
他对高雨堂的师父很好奇。
“你不是见过了?”高雨堂比他还愕然,“你不是一直和她在说话吗?”
方行正呆滞的表情取悦了大家。
玉千璟笑道:“行正,枉你聪明一世,也会糊涂一时啊。陆姑娘就是高雨堂的师父。”
陆可儿连忙澄清:“那都是高公子自个瞎说的。我可不是他师父。”
高雨堂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变得泫然欲泣:“师父,你怎么能不认账呢?人家已经是你的人了。”
玉千璟的脸色也变了:“喂,你胡说什么呢?什么你的人?你可别污了陆姑娘清誉!”
不知为何,听到高雨堂那最后一句话,虽然明知他在开玩笑,玉千璟的心里仍是很不舒服。
“她是我师父,是一家人。再说,有事弟子服其劳,我怎么不算是陆姑娘的人了?”高雨堂纳闷地瞪着玉千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般较真。
方行正看看高雨堂,又看看玉千璟,再看看一直平静地坐着喝茶的陆可儿,忽然就了然了。
唉,少年慕艾呀。
这高雨堂,真看不出来,平素看着质朴老实,居然能想出拜师这样的借口来亲近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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