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泪如泉涌。
尽孝要趁早,不要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那时悔恨已晚。
如果可以重来,李恨水一定会在生父面前亲口叫一声“爸爸”。
因为他知道,生父是爱他的。
普天下的父母亲,又有几个不爱自己的亲生儿女?
李恨水打开第二封信。
这封信是生父在得知信仰、沈天京的暗杀计划后写的,因此,文风很悲观。
当时,生父不会想到,李恨水也不会想到,生父躲过了暗杀,却死于精心设计的“心肌梗死”。
天鹏:
如果我死了,这封信就算是遗书吧。
之前其实写过一封信,但想来想去,还是没给你,因为现在让你叫“爸爸”,有些勉为其难的意味。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你的心结终将会解开,我也终将会听到你发自内心地叫我一声“爸爸”,哪怕是在我临死前也好。
天鹏,你虽然从来没有叫我一声“爸爸”,但是,在我处于危险时,从你急切的眼神中,我能看出,你是爱我的,内心里其实也是将我当做你的亲生父亲。
恨水,有的人为了满足自己膨胀的欲望,无所不用其极,比如信仰和沈天京。
虽然在你的提议下,我雇佣了职业保镖,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我死了,至少得有点交代。
第一,我死后,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也许,她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安静地生活。也许,她已经不在人世间。
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能找到她的下落,哪怕是坟茔。
我承认自己是个花花公子,但我当年和你妈在一起时,我真心爱过她,虽然也有欺骗的成分。
这么多年,我经历无数女人,但真正爱我的女人没几个,你妈算一个。
天鹏,我知道,你遗传了我风流倜傥的性格。但无论如何,一定要珍惜每一个你爱的女人,不能让爱你的女人受伤。
第二,如果我死了,李雪李雨两个保镖的合同还要维持下去,至少等一年的合同期结束。
她们都是非常优秀的保镖。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就算我死了,也不是她们不称职造成的。
她们留下来,可以保护集团其他高层,也可以保护你。
第三,关于集团接班人。沈天京野心勃勃,能力又不足,不是接班人的合适人选。
沈海龙、沈海天也都不能担负起集团老总的重任,他们能力不行,私心太重。
安琪是合适的人选。她算是沈家的人,无论人品、能力、责任心都足以担当集团老总的重任。
我计划将安琪调到集团,让她干副总,一旦我出事,她可以帮助集团稳定大局。
天鹏,我还是希望你能回集团,我相信你的能力。如果你回集团,将是领导集团的最佳人选。
当然,从政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我提醒你三点:不要贪财,沈家不缺钱;女色要有所收敛,不能栽在女人身上;要为老百姓干些实事,要常怀爱民之心,要善待企业家,因为他们是社会财富的创造者。
第四,关于天龙和沈曼。如果我死了,暂时不做遗产分配。但天龙的医疗费要全额保证,因为他是我的儿子。
沈曼花钱无度,对她要有所控制。而且,她对林金龙无比痴恋,就怕她被利用。
林金龙是有想法的人,有想法是好事,但不能产生不切实际的想法,甚至野心。必要时,可以提醒他。
第五,我如果死了,集团可能会产生一定程度的混乱。
这种混乱,可能来自集团内部。比如集团其他高层,沈海龙、沈海天、沈天京等人。
也可能来自集团外部。当心有的子公司,特别是在外地的子公司负责人浑水摸鱼,肆意挥霍公司资金;也要当心集团合作伙伴搞花样、玩小动作。
我希望,到时候你帮帮安琪,让她尽快控制局面。夏婉妍也是可以依靠的力量。
天鹏,我对你的父爱缺失,可是二十多年啊!爸爸对你、对你妈一直有很深的愧疚之情,我愿意弥补这种愧疚。
我一而再,再而三让你回集团,除了希望集团后继有人之外,也是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和你在一起。
这封信的最后都是些忏悔的话。
李恨水的泪水溅湿了书信。
安琪来了。
同来的还有孟依然。
她们都神情凝重。
安琪看着办公桌上摊开的书信,问:“恨水,你爸爸的信拆开看了?”
李恨水点点头,泪水湿了脸颊。
安琪不便多问书信的内容,而是说:“恨水,我们连夜召开会议,对集团各项事务做了安排。非常时期,集团以稳定为主。
其实,自从大伯出事后,你爸就未雨绸缪,对集团事务做了整体性安排,我们不过是将工作做细做实罢了。
恨水,集团这块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时候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
“安琪,你一个人回家?”
“孟伟说来接我。”
“孟伟的爸爸是正厅级干部吧,是不是可以通过他的关系,查明我爸死亡真相?”
安琪摇头苦笑:“恨水,大伯出事后,孟伟爸爸凭借政治敏锐性,预判沈家会受到牵连,开始有意和沈家保持距离,因为他想晋升副省级。
但其实,由于我是孟伟的妻子,除非我和孟伟离婚,不然孟伟爸爸很难切割与沈家的关系。
我听孟伟说,他爸爸甚至提出,要孟伟和我离婚,但孟伟坚决不同意。
离婚就离婚吧,这样的家庭,不值得我去留恋!”
噔噔噔的脚步声。
晚上的声音尤为清晰。
孟伟来了。
孟伟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很有气势。
孟伟和李恨水、孟依然一一打过招呼。
他一直都是以温文尔雅的绅士形象示人。
孟伟挽着安琪的胳膊走了。
“恨水,我们走吧。”
“去哪里?”
“要不,去我的住处?”
“好吧。”
“恨水,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但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越是要坚强。”孟依然掏出纸巾,为李恨水擦拭脸上的泪痕。
李恨水将生父的书信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
生父的亲笔信,在李恨水的眼里,就是珍宝。
走出西洲集团总部大楼。
李恨水站在楼下,看着灯火明亮的高楼,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西洲集团能挺过难关,再创辉煌。
“依然,我要去酒吧!”李恨水忽然说。
“去酒吧?”孟依然一愣。
“依然,我需要酒精麻痹自己。当一个人悲伤时,酒精是最好的解药。”
“恨水,酒精不是解药,而是迷药,只能让你暂时忘记痛苦,但酒醒以后,痛苦更甚。”
“依然,你怎么知道?”
“恨水,不瞒你说,当初得知霍泰白不仅涉嫌强暴罗雨晴,而且还患有艾滋病时,我也很痛苦,喝酒买醉,然而,酒醒之后,痛苦并没有消失,反而更甚。恨水,不要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忘记痛苦吧。”
“不,哪怕今夜没有痛苦,也好。”
“你执意去酒吧?”
“依然,你可以回家。”
“唉,我哪放心你一个人去酒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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