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驾车,从江州高铁站将两人接到寿口,先在餐馆吃了饭,到了李恨水住处,已是九点多了。
这几天,气温骤降。
虽然入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但气温一直很高。
突然降温,仿佛从夏天跨过了秋天,直接到了冬天。
三个女孩都穿上厚厚的冬装。
王蓓搓搓手,说:“太冷了!突然就入冬了!京城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雪。”
好在屋里温暖如春。
李恨水笑着问:“蓓蓓,家人不知道你来寿口?”
王蓓喝了一口热水,说:“当然不知道,知道了,问这问那,反正他们又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放假!”
李恨水又问谢薇:“你父母亲也不知道?”
谢薇嬉笑道:“都是蓓蓓的主意,直接来寿口,不然要被家人盘问。”
李恨水说:“薇薇,你爸爸今天也来寿口调研了。”
谢薇一惊:“我爸爸来了?还在寿口?”
李恨水答道:“他下午回江南了。”
谢薇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要不然,我只能躲在屋子里,说不定就被他撞见了!”
谢薇又俏皮地说:“对了,恨水,我爸爸有没有表扬你?”
李恨水哭笑不得:“薇薇,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今天在会上,你爸爸严厉批评我,恕我直言,他就是为了批评而批评,我忍不住,怼了他几句。你爸爸很生气。”
李恨水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后果很严重。”
王蓓摇头苦笑:“完了,完了,薇薇爸爸是市委常委,你是他部下,部下和领导发生冲突,他不给你穿小鞋?”
李恨水说:“无所谓了,我现在对仕途已经心灰意冷。很多时候,发现做些实事,真的很难。一言难尽,不吐槽了。”
李恨水没有说出口的是,在官场上,站队很重要。
谢龙平针对他,主要原因就是他不是邓金林的人,但周天军是。而谢龙平又是邓金林的人。
就算他主动投靠,邓金林也不太可能接纳他。
李恨水说心灰意冷,确实是心里话。
他感觉到很奇怪,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不想从政?
当然,他没打算辞职。
辞职是对寿口百姓不负责,哪怕是瘸腿书记,照样可以利用有限权力,为寿口百姓多办实事、多做好事。
这时候,周畅打来电话:“李书记,上次的内参,京城领导批示了,今天才知道。”
李恨水说:“谢谢周站长。”
周畅说:“晚上和几个媒体同行在一起吃饭,谈到去寿口联合采访事宜,他们欣然表示同意,时间定在春节后。”
李恨水心想,春节后,我在不在寿口县委书记位上,还是个未知数呢。
不过,他现在不能和周畅说这些,向她表示感谢。
这个消息,对于李恨水来说,是一个安慰。
就算新官不理旧账,徐启泽也不可能对京城领导的批示视而不见。
李恨水现在也不指望对打击报复陈刚的人进行组织处理,只希望陈刚能够平安出来。
那不仅仅是对有正义感公民的交代,也是对陈小曼的交代。
要不然,他总觉得对陈小曼心存愧疚。
“我去冲个澡。”王蓓俨然成了屋子里的主人,抱着衣服去了洗浴间。
谢薇似乎比上次丰满了些,也许是冬天穿衣服多的缘故。
“看什么呀?”谢薇脸上现出一坨绯红。
李恨水实话实说:“体重是不是重了几斤?”
谢薇笑道:“你观察得可真仔细,比上次看到我时,重了四斤。因为我觉得自己太瘦了,重几斤更好看。”
李恨水笑了,目光转向李雪:“辛苦啦。”
李雪嫣然一笑:“无条件执行你的命令。”
“李雪,杨柳失踪有进展吗?”
“没有太大进展,我怀疑,杨柳是被人控制,被逼从事色情服务,也许,她遇害了。
但只是怀疑,并没有充分的证据。我感觉,调查李雪失踪案,比之前任何一次调查都难。
如果有警方配合,就好了。比如,我想调阅监控视频,没有警方协助,就很难。”
李恨水说:“杨柳失踪案到此为止,我让郭东调查此事。他是县公安局副局长,现在还兼刑侦大队大队长。他有这方面的资源,你将掌握到的信息和他沟通下。”
李雪说:“李书记,我想汇报这段时间工作开展情况。”
李恨水犹豫了一会,说:“去我卧室吧。”
李恨水并不想让谢薇知道,一来李雪的手段不太光明正大,二来谢薇是谢龙平的女儿。
这段时间,李雪成功打入江州一家高端会所,担任服务员。
之所以打进这家高端会所,是因为跟踪发现不少江南市官员,出入过这家会所,包括邓金林、周天军,还有丁思源。
不过,李雪发现,他们并不是同一天进入会所。
李恨水大胆推测,这家会所与江南市有关系,可能是与江南市有重要渊源的人开的,目的就是为江南市官员和商人搭建聚会平台,就像云河会。
“恨水,这家会所,是在一栋老旧的办公楼里。
会所有个院子,门口有保安执勤。会所没有任何标识,而且,外墙很破旧。光看外面,没有人想到,这里是会所。”
李恨水笑了。
这家会所,与西洲集团的会所有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外表破旧、没有标识、非请勿进。
不过,自从生父沈海淼去世后,西洲集团的会所就处于闲置状态,除了留下几个看大门的、保洁的,其他人都走了。
李恨水想,如果他回西洲集团,会让会所重新活起来。
没办法,做企业如果不与官员处好关系,寸步难行。
有的企业,动辄取得几百万、几千万的财政补助,而有的企业,却因为种种问题被查处、被罚款,这就是差别。
李雪接着说:“我在会所当服务员,发现会所不仅菜肴高档,而且服务项目齐全,各色美女也有很多。”
王蓓进来了。
“你们在谈情说爱啊?”王蓓嘻嘻笑道。
“哪是啊!”李恨水笑道,心中却在嘀咕,今晚怎么睡觉呢?
又像上次洪伊妍来时一样,一男三女。
这时候,王蓓接到妈妈陈如烟电话。
王蓓轻声“嘘”了一声。
“妈,有事吗?”
“蓓蓓,老爷子晚上突然晕倒,被送到医院抢救。病情恶化严重。医生说,老爷子多器官坏死,恐怕挺不过今夜。
你爷爷从京城动身,准备送老爷子最后一程。你能回来吗?”
“妈妈,我现在就回来!”蓓蓓虽然是老爷子重孙女,但对老爷子感情很深。
“那你和爷爷一道回来吗?”
“妈,我自己回来!”
王蓓爷爷在京城当大官,王蓓却在寿口,陈如烟心急,没有多想,只是说:“蓓蓓,一定要注意安全!到时打电话,我让司机去接你。”
挂断电话,王蓓泪水涌了出来:“恨水,我得赶回苏浙,见老爷子最后一面。”
李恨水说:“这大晚上的,让李雪开车送你吧。”
李雪当即说:“没问题。”
李恨水说:“谢谢你,李雪。”
李雪既能干,又忠诚,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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