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惊诧不已。
冯若兰要结婚,并无征兆,之前也从未向他透露过有男朋友。
“你要结婚了?和谁呢?”李恨水问。
“不是体制内的。一个商人。”
“他是什么情况?”
“五十岁左右,丧偶,是一个有绅士风度的成熟男人。”
“为什么现在突然想结婚?”
冯若兰现在突然要结婚,不仅出乎李恨水意料,也注定会出乎其他人意料。
一个多年不结婚的女人,年过四十后,突然要结婚,怎能不让人惊讶?
“恨水,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想告别单身。”
“若兰姐,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啊,连我也瞒着。”
“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
“好吧。”李恨水无奈地说,“那我祝福你幸福。”
“有次去市敬老院调研工作,给我的震撼很大。
有的老人一辈子没有结婚,父母早已去世,兄弟姐妹要么去世,要么老死不相往来。
他们没有子女,孤苦伶仃。生病了,只有护工照料。
平日里,也从来没有人探望他们。尝不到亲情快乐。有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恰好我遇到了他。他成熟稳重、彬彬有礼,就像个大哥哥。我承认,对他心动了。
他对我的印象也非常好。他追求我,我就答应了。他说要娶我,我也答应了。
恨水,其实有时候做出重大改变,往往就因为一个很小的契机。
遗憾的是,由于年龄及工作等原因,这辈子我很可能不会有亲生子女。
不过,我想收养一个孩子,最好是女孩。
我会给她所有的爱,像亲生母亲一样爱她,让她健康成长。
我希望有一天我老了,也能享受天伦之乐,而不是在孤苦伶仃中死去。”
“若兰姐,我尊重你的选择,祝贺你终于找到心仪的另一半。”
冯若兰转移话题:“恨水,常春这个人,据说和邓金林一样,为人强势。
我不想和他争权夺利,不想和他发生直接冲突,但是,他如果手伸得太长,恐怕也不行。”
李恨水微笑道:“我做过县长,也做过县委书记。
当县长时,希望县委书记少插手县政府的事;
当县委书记时,又希望县长多向我请示、汇报。
屁股决定脑袋。所处的位置,会影响一个人的思维、决策和看法。
若兰姐,如果你是市委书记,遇到重大事情,市长不向你请示、汇报,你会不会有想法?”
冯若兰点头道:“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
二把手希望自己有更大的权力,一把手又希望能管束住二把手。
矛盾很难调和。因此,在很多地方,一二把手关系并不好。”
两个人谈了很多。
“恨水,只要我还在江南市一日,我就全力支持你工作一天。”
“谢谢你,若兰姐。不瞒你说,突然听到你要结婚的消息,我很诧异,也很失落。”
冯若兰扑哧一笑:“怎么?吃着碗里,还望着锅里?”
李恨水笑得有些苦涩:“还是有些舍不得。”
其实,李恨水知道,他给不了冯若兰想要的一切。
张玉洁、王子月都比冯若兰年轻得多,且生了孩子,李恨水都没打算娶她们,又怎么可能会娶年过四十的冯若兰?
冯若兰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很务实,找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丧偶男人。
李恨水忽然很冲动地抱住冯若兰。
冯若兰没有反抗,而是喃喃道:“恨水,这不太好吧?”
李恨水并没有松开,反而越抱越紧:“若兰姐,你不是还没结婚吗?”
冯若兰轻叹一口气:“你真是我的小冤家啊!”
李恨水得寸进尺,手开始肆无忌惮地游离。
冯若兰呼吸加重,幽幽说道:“恨水,我答应你,最后一次。
以后,我们再也不能这样了!那样会下地狱的!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容忍妻子的背叛,不是吗?”
“若兰姐,以后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
“恨水,刚才我说了,我会永远支持你工作。以后呢,我就是你的大姐姐,这总可以吧?”
“若兰姐,我尊重你的决定。”李恨水解开冯若兰衬衫的纽扣。
“恨水,为我再做一次推拿,最后一次。”
“弟弟不可以为姐姐做推拿吗?”
“不可以的。恨水,今天,最后一次。你想要的,我都会满足。”
“我让你跪着!”
冯若兰在李恨水额头轻轻弹了一个爆栗,似嗔似怨:“一肚子花花肠子!”
李恨水坏笑:“若兰姐,说话可要算话哦!你说了,最后一次。会满足我的一切要求。”
“好吧。”
……
李恨水办公室。
县委副书记陈兰来了。
李恨水任职云河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时,陈兰是县委常委、纪委书记。
去年,陈兰升任县委副书记。
李恨水对陈兰印象很好。
陈兰是市纪委下来的,为人正直,办事公道,工作敬业。
她任县纪委书记期间,拍了不少“苍蝇”。
寒暄几句后,陈兰汇报工作,并对窦胜利的一些做法,感到不理解。
不过,陈兰说话很婉转。
比如,在谈到政绩工程、形象工程时,陈兰说:“个人感觉窦县长有些急于求成。
诚然,从经济总量上看,云河县在江南市排名靠前,这得益于云河县有着发达的民营经济,渔网、电缆等产业集群有相当规模,在全国有一定知名度。
财政收入呈逐年增长趋势。但是,有些工程我认为脱离云河县现实,比如,他打算再建一个滑雪场,打造滑雪之城。
云河县每年只有一个多月滑雪季,且已有一个滑雪场,经营效益差强人意。
再建滑雪场,值得商榷。而且,窦胜利打算建的不单单是滑雪场,而是滑雪综合体。
这个滑雪综合体有多个子项目,投资金额很大。
滑雪综合体招商引资无果,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注定不会盈利的项目,民营企业可不愿意投资。
窦县长考虑让县城投公司开发建设。
县城投公司的钱,其实还是县财政的钱。”
李恨水说:“陈书记,我会关注此事。脱离实际、没有投资价值的项目,坚决不能投资。
我听说,赵博担任县委书记期间,也搞了不少政绩工程,有不少处于烂尾状态,县里负债增加很多。
现在很多领导为什么热衷于搞形象工程、政绩工程?主要是有市场,领导看得见,关键时刻还真的能晋升。
反正负债再多,也不要自己掏腰包,到时候屁股一拍走人,留下烂摊子给继任者。”
“李书记所言极是。我是纪委出身的,很多领导对这类工程乐此不疲,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趁机捞取好处。
既能捞好处,又能升官,风险又小,收益远远大于风险,以至于有人戏说:如果一个官员连政绩工程、形象工程都不会搞,那他真的不适合当官。”
李恨水和陈兰聊了很久。
陈兰走后,何青山敲门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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