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天短,下午五点半多钟天就擦黑了。天际最后一抹红霞被吞噬时,年柏宵来了。
杭司收到年柏宵的讯息朝楼下看了一眼,“嚯”了一声。方笙好奇,凑到窗户前也往下看了一眼,忍不住脱口,“我去!”
年柏宵不是轻手轻脚来的,开了辆车来的,恰恰好好地停在眼前的大银杏树下。暂且不说能开这辆车的人什么样,就单单这辆车往那一停都十分扎眼。
来来往往的学生们都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车主是谁,这么一眼瞧过去都恨不得连连尖叫的那种。有认出对方就是在球场上大杀四方的那位交换生,红心更是噗噗往外冒,原来是妥妥的高富帅啊。
方笙这一眼看过去也是惊了,把杭司拉了回来,压低了嗓音问她,“你这位朋友什么来头?那辆车都得上千万了,当初老方就挺想换那辆车的,结果你猜怎么着,根本没有订车资格,当然,我觉得还是因为车贵,老方不舍得。他一个小年轻……”她说着往下一指,“轻轻松松地把车开到手,这要是被老方看见了得气吐血。”
年柏宵的家世杭司自然是知晓,哪怕她不刻意去问,单单就一个“我大哥年柏彦”这几个字甩出来那就是个人都清楚了。
但杭司不是个喜欢到处说别人家事的人,就简单告知,“嗯,他家世不错,当然了他本身就是个赛车手,比赛的奖金也不少吧。”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有点犹豫。
你说他年柏宵没钱吧,光是赛车的收入其实不老少,但你说他有钱吧,他还企图从陆南深身上抠钱。
方笙嗯了声,似乎同意杭司的话,啧啧两声,“车好是好,但老气横秋的,不适合他这年龄啊。”
然后又诈尸般的哎呀一声,生生又是吓了杭司一跳。
又怎么了……
“我突然觉得身上这套配不上那辆车呢。”
杭司见她又要换,及时扯住了她,给与最大的肯定,“祖宗你相信我,你这身特好看,就是那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般的好看,哪怕年柏宵那个大直男看了都能忍不住夸赞的好看。”
“当然更重要的是,咱们家的方笙长得好看,这是天生的条件。”杭司又及时补上句。
话说从球场回来到天擦黑的这段时间里方笙都没闲着,她衣服也是多,挨个试下来就耗费了不少时间。但方笙有一点好,她想穿什么不想穿什么,觉得穿哪件好看哪件不好看心里都有数,不用拉着旁人帮她看。
所以杭司算是清静了好长一段时间。
年柏宵没像偶像剧里的那样一身正式,人倚靠在车旁耍酷。车窗是落下来的,所以一眼就能看见坐在车子里的他,浅色短袖大t恤和简单的牛仔裤,大长腿斜搭在副驾上。
手机横屏拿着,耳朵上戴着耳机。
等杭司上前一看,果然,打游戏呢。
猛地一拍他肩膀,就见年柏宵的手一抖,屏幕上一阵刀光剑影,然后,血槽空了。
卒。
年柏宵抬眼一脸无奈的,“我刚跟别人蹭的武器啊杭姑娘。”
杭司笑,“可真行,这么一会儿空挡还能打一轮呢。”
年柏宵说,“你们女孩子不是出门慢吗?”
杭司可不同意这点,接到短讯到下楼,前后也就五六分钟。当然,前提是方笙都提前准备好了。
方笙最后上身的是件连衣小纱裙,今年某品牌的新品,粉黛系,衬得方笙皮肤茭白细腻,杭司觉得她如果是个男的也会喜欢方笙这款。
方笙的家境还不错,但在学校从不显摆,当然她也没觉得他们方家多有钱,主打的口号是,这世上比方家有钱的多了去了,打小老方就告诫我要夹着尾巴做人。
老方是方笙的老爸,杭司见过,就是传说中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在外能赚钱在内能陪娃的绝世好男人。用方笙的话说就是,想当初他爸都是一边给她喂奶瓶一边开电话会议的。
方笙有妈,但方妈妈心粗,就是那种做事毛里毛躁的北方女子。据方笙说有一回她妈送她上学,她爸坐在餐桌上吃早饭,看着她妈来来回回了好几趟。
不是忘拿手机了就是忘带孩子书包了,等方妈妈风风火火地出门后,她爸看见方笙从卧室里出来时眼珠子都快掉了。
方笙睡眼惺松地走到餐桌前,还打着哈欠呢,问她爸,我妈呢?
她爸的神情一言难尽的,然后很认真地跟她说,你妈替你上学去了。
所以在养育孩子这方面老方做得很好,方笙平时的精力也没用在吃喝玩乐上,当然,她喜欢漂亮衣服这是肯定的。
上车的时候杭司主动坐到了后面,给方笙递了个眼神。
方笙还挺能装,娇滴滴地站在副驾面前问年柏宵,“柏宵学长,我方便坐副驾吗?”
又把年柏宵的后脊梁给叫酥了。
他主动替方笙开了车门,杭司看在眼里心里挺满足,嗯,还挺绅士的嘛。
上车后杭司主动问,“年柏宵,你觉得她的衣服好看吗?”
方笙得亏没喝水,否则一准儿能喷水。心说,杭司有你这么直接的吗?
年柏宵启动了车子,趁机看了身边方笙一眼,嗯了一声,“好看。”
方笙心里美滋滋的,夹子音奶里奶气的,“谢谢柏宵学长。”
年柏宵觉得这次的酥感是穿透了脊梁骨一下往五脏六腑里钻了,笑了笑,“嗨,好看是事实,但是花生,你不冷吗?”
方笙一怔。
包括后面的杭司。
而罪魁祸首竟没反应过来,很利落地打了个方向盘后车子就出了学校。
方笙这才有了反应,“学、学长,我不叫花生,还有我、我穿着外套呢,不冷。”
都忘了夹子音了。
杭司窝在后面,决定打死都不说话了。
年柏宵其实没好意思跟方笙解释自己的理解能力有点差,所以白天杭司诠释了那么一大通他只记得花生两个字,就是很好记嘛。
但傻子也知道这话不能说出来,想了想说,“不好意思啊,我是觉得……花生挺好听的。”
杭司决定看窗外风景,心说,年柏宵你这个傻子。
方笙的确穿着外套呢,就是个外皮小衫,配身上的纱裙十分相宜。这件小衫价值不菲呢,当时方笙也是咬牙买的,然后跟杭司说,我决定一周不吃肉了。”
杭司觉得没必要,说,“你要不然跟你家老方示个弱,老方肯定二话不说一个大红包赏给你。”
方笙冲着她晃了晃食指,“跟钱不钱的没关系,跟我身上的肉有关,我减肥一周往纸片人的感觉上靠靠,这种小衫就要穿出一股风就能被刮走的感觉来才行。”
能不能被刮走不清楚,总之,年柏宵的重点没在小衫好不好看上。
“这能叫外套?”年柏宵乐了,“太薄了,都不能使劲扯。”
方笙一听这话头皮发麻,条件反射地扭头盯着他,“你你你……没事扯它干什么?”
杭司是了解年柏宵的,她相信他绝对不是朝着耍流氓目的去的。
要不说年柏宵在中文方面的共情能力差呢,压根就没听出方笙言语里的紧张和提防。前方马上要变灯,年柏宵一个加速过去了。
方笙的心忽悠一下,心说,坐赛车手开的车果然得心脏够强大才行。
年柏宵说,“你冷了不要用力扯着往身上裹?你看你的小衫大窟窿小眼的,算了,你还是脱了吧。”
方笙差点一个窒息。
身后的杭司实在忍不住,问年柏宵,“你让个女孩子脱衣服干什么?”
“换衣服啊。”年柏宵不以为然。
方笙在旁一听这话都快哭了,怎么着啊这是?后面还坐着人呢。
杭司,“换衣服?换什么衣服?年柏宵你要耍流氓是吧?”
年柏宵这才转脸看了她俩一眼,瞧见她俩难以言喻的神情后方明白,哭笑不得,“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换上我的外套,你的太薄,下车肯定冷。”
他的外套就放在车后面。
当杭司赔着笑将外套递过来的时候,年柏宵还不忘教育她一番,“咱们都是旧朋友了吧?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是是是,宵帅教训得对,是我格局系死扣了,我检讨。”杭司点头哈腰的。
好悬把年柏宵塑造成纨绔流氓了。
方笙披上了年柏宵的外套,是件牛仔做旧外套,颜色打磨得挺好看。外套上沾了大男孩身上的气息,阳光干净,有股子草木气味,但如果仔细再闻,还隐隐有男性荷尔蒙的性感气息。
方笙觉得心里飘忽忽的,这种感觉还形容不上来。就是男性气息混合着她身上的清香,交织在一起,总让她想起一句话来:年轻男女干柴烈火。
杭司问及了这辆车。
果然不是年柏宵的,他说得坦然,“车是我哥的,他在里面用不着,我先开着。”又拍拍方向盘,“这车开得四平八稳一点不刺激,等机会带你们去赛场玩。”
其实方笙觉得年柏宵的车开得挺快的了,这车在路上跑,有时候刹车的时候听见车轮子跟地面摩擦的声响她都心疼,心说,这要是老方来开这车,平时可不都得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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