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让杭司吃惊了,迟疑地问,“你是……睡着了?”
陆南深点头,而且还做了个梦。梦里有什么忘记了,只记得自己不停地走、不停地走,走向一个看似黑暗的地方。
直到他的手被另一只手给拉住。他回头去看,是杭司。杭司跟他说,别走了,别再往前走了。
陆南深看看拉着自己的手,又朝着那片黑暗看过去,有这么一瞬他是对那片黑暗好奇的,很想知道有什么东西匿在黑暗之中。杭司攥紧了他的手,轻声说,陆南深,你跟我走,跟我走,别再回头看了。
就这样,陆南深一睁眼就看见了杭司,眼里倍感惊讶。一时间误以为自己还没从梦境里走出来,可既然不是在梦里,为什么她进来他没听见?
见他还是一脸困惑,杭司也是百般不解的,将一旁的椅子拉近坐下来打量着他,问他怎么了。陆南深在杭司面前也没什么防备心,从梦里的情绪里走出来,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就是做了个梦。”
不料杭司还是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陆南深被她看得也是一头雾水。杭司说,“我只是出去接了个电话,前后都不到十分钟,你就睡着了,还做了梦?”
此话一出陆南深有明显的愕然。
杭司将他的反应尽数看在眼里,心中隐隐不安。“刚才的事……你不会是忘了吧?”
陆南深的面色显出几分紧绷来,杭司看在眼里,心里明镜了,看来是不记得。这个确定的念头从脑子里闪过的时候,她只觉得一股子寒凉从后脊梁蜿蜒。
“你电脑里有小样,是我刚才给你的。”
陆南深探身看了电脑,里面还真有小样的文件夹。他盯着电脑屏幕,目光变得严肃。杭司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她紧紧盯着陆南深的侧脸,情绪变得欺负不定。
这么近的距离陆南深能听见她急促不安的呼吸,甚至还有她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击的强烈。他其实也紧绷着,但在努力压制着心头的惊涛骇浪,他将电脑移到一边,转身看着杭司,口吻认真,“也就是说,我刚刚是在跟你说话,对吗?”
“是。”杭司搁置一侧的手下意识攥紧,“但照你这种反应来看,刚刚不是你。”
“不是乔渊?”
“不是。”
“也不是陈凛和沈复?”
“如果是他们,我不会认不出。”杭司盯着他的眼睛,“刚刚跟我说话的人,像极了另外一个你……应该说,像极了另外一个陆南深。”
她做了重点强调。
陆南深明白了她这句话的意思,说是另一个他不准确。乔渊是另一个他,陈凛和沈复也是另一个他。
但另一个陆南深,就意味深长了起来。跟他一模一样,甚至都骗过了杭司,能让杭司以为刚刚的那个他就是现在的他。
杭司说完上述话后想了想又问,“陆南深,现在是你吗?”
陆南深从她眼里看出深深压制的恐惧来,一时间心头酸楚,他说,“是我,杭杭,我是陆南深。”
“那刚刚的那人,他是谁?”
“会不会只是你短暂的失忆?”
等年柏霄和方笙都回了别墅后,陆南深的这件事被提上了日程。听完杭司的讲述,两人都很惊讶,最后年柏霄提出个大胆的假设。
方笙倒是没跟年柏霄唱反调,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多重人格,大脑总会负荷不起吧,毕竟那么多人……用一个脑子。”
她不专业,也说不出太专业的分析,只能人之常情去分析。
陆南深一直沉默,手旁的桌上还放着电脑,电脑的桌面上还有小样文件。他努力去回忆,但与杭司对话的那一段记忆的确是没有了。
年柏霄问杭司,“你再仔细想想,当时看见的那个人跟陆南深一模一样吗?有没有你现在想起来不对劲的地方?”
“是啊杭杭,如果另一个人的话肯定有差别,你再仔细想想呢。”方笙轻声说。
心里却是又慌又乱的,暗暗祈祷,一定要是记忆出了问题,别再有意外发生了,她真怕杭司崩溃。
杭司回忆了好半天,她的状态的确不见的有多好,而且在心里也隐隐希望陆南深只是记忆问题。那个人像极了陆南深,甚至跟她亲近她都察觉不出来,如此这么一想她会后怕,那之前有没有过这种情况?
“好像……”她迟疑,一时间拿不准。
方笙一颗心不停下坠,年柏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急了,伸脚踹了一下陆南深坐的椅子,“你自己说,你现在是不是陆南深!”
方笙扭头看了一眼年柏霄,见他眉心紧簇,眼眶还微微泛红和紧张,心知肚明他也是急了。
陆南深沉默这段时间是将所有的事都过了一遍脑子,这才转头面向他们,轻声说,“我是陆南深。”
“怎么证明你是?”年柏霄喝了一嗓子。
跟审犯人似的,实则了解年柏霄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在紧张。陆南深看了他一眼,没恼他的态度,说,“姜愈现在正在练习第二乐章。”
他听得见。
年柏霄和方笙同时看向杭司。
杭司的脸色不好看,“之前你也能听见我录小样时候的声音。”
所以她来找他送小样,他才提醒她不要欲速则不达。
年柏霄闻言吃惊。
这么说,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就是理想情况,陆南深只是短暂地失了个忆,像是方笙刚才说的大脑负荷过重;要么就是真存在另一个人格,而那个人格跟陆南深一样有着极强的耳力。
这一次陆南深沉默了更长时间,再开口嗓音沉沉。他跟他们讲述了沈复口中的那个令人惧怕的“神秘人格”,藏在心海的尽头,那里是一片黑暗。
“我没有失忆过,所有的事情我都能记得。所以只有一种情况,那个藏在黑暗里的人格醒来了,他有着强大的力量,他可以是任何人,因为他就像主人格一样强大,有多个次人格跟随着他。”陆南深严肃地说,“或许,我会的,他也会。”
年柏霄听得一头雾水,“如果你会的他都会,性格特点都一样,那他不就是你吗?”
“没错,他就是我。”陆南深说到这话风一转,“但我相信一定有不同地地方,一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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