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歌借着大营内的火光,看着眼前的大营,他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但他的那种感觉却十分强烈。
路朝歌狠狠地揉搓着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冷静下来,从进了月氏国开始,一切的一切都不对劲,月氏国坚壁清野也就罢了,可不应该不派兵围剿自己,自己的动向随时都被之前的那一支斥候传递了回去,可为什么月氏国就不出兵呢?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流逝,路朝歌不断地整理自己的想法,然后一个又一个被推翻,最后他只想到了一种可能,眼前的这支辎重队是个巨大的诱饵,一个让自己舍不得放弃的诱饵,只要自己敢咬上去,就会有大量的月氏国士卒围上来,将自己绞杀在辎重营中。
想到了这种可能,路朝歌默默的向后退去,他要带着这三千人去干一件大事,你不是把辎重队拿出来当诱饵吗?那好,我不仅要吃下你的辎重队,还要让你的王都跟木托国一样,被焚毁。
而此时的辎重队营地,两名押运粮草的将军在大帐内盘算着,其中一名将军道:“进来的那支军队现在肯定粮草告急,咱们一定要打起精神,我怀疑这两天他们就会对辎重队下手,只要将他们绞杀在这里,那我们就是大功一件。”
“我倒是不担心他们袭击辎重,而是怕他们杀到王都去。”另一名将军说道:“国内的精锐除了咱们押运粮草的这一队之外,就只剩下距离咱们不远的那两万人了。若是此时他们攻击王都,我们就是往回赶都来不及了。”
两个人开始沉默了,木托国王都被毁的消息已经传到这边有段时间了,国王陛下下令坚壁清野,用辎重作为诱饵,诱杀这一队进入月氏国的骑兵,虽然这个主意有些冒险,但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
可他们小瞧了路朝歌,也高看了自己,路朝歌惦记辎重不假,可他没因为这些辎重而昏了头脑。
路朝歌与大军汇合,带着大队人马离开了辎重队,辎重队他现在反而不着急了。
这里距离王都不算近,即使直线跑过去也得三四天的时间,可路朝歌不敢暴露行踪,只能不断地隐匿然后向王都接近,只要让他到了王都城下,那一切的一切就变得简单了。
绕过了月氏国无数的斥候队,在四天之后,路朝歌来到了王都城下,他也不等到天黑,带着大队骑兵冲向王都,他知道王都之内已经没有太多军队了,只要炸开城门,杀进去就能挟持国王,让那些精锐回来。
只要那些军队一动,他焚毁辎重的机会就来了,这个时代消息传递的速度并不快,只能靠人来传递消息,这就是路朝歌可以抓住的时间差。
可当路朝歌冲到王都城下不远处的时候,就见到王都城下一队队士卒已经像是等待已久一般,路朝歌看着眼前的一切,大骂道:“够狠,不仅用辎重当诱饵,还用王都来诱惑我,这次算我栽了。”
路朝歌的手臂在天上画了个圈,大队人马跟着路朝歌调转方向,向着远方逃去,这次确实就是逃跑,他怎么也没想到,月氏国的国王这么有魄力,甚至愿意付出那么多辎重也要诱杀自己。
而辎重队那里,真的只有那一万人押送,所谓在他们不远处的两万精锐,都是用民夫假扮的,月氏国的国王,连自己的将军都骗过去了,何况是路朝歌。
月氏国的国王站在城墙之上,看着有些狼狈逃跑的路朝歌,大笑着道:“给我追上去,传令各城各地,全力围剿这支队伍,要把他们全都留下来。”
随着月氏国国王的军令,大股骑兵从战阵之中脱离了出来,向着路朝歌逃离的方向追去。
路朝歌知道这次遇到了麻烦,现在他已经被大股的骑兵缠住了,即使不追上来,就这么在身后吊着也够他受的,而且他敢肯定,月氏国很快就会全国开始围剿自己。
可这个时候想离开月氏国已经不太可能,面对一个国家的围剿,路朝歌还是有些慌的,可也就是有些罢了,它既是不能焚毁辎重,想逃出去也不是没有办法。
可路朝歌不甘心,战略目标没能实现他就回去,还不被自己大哥笑死?
路朝歌一边策马狂奔一边想着对策,这个时候不是硬刚能解决问题的,他要想一个万全之策,不仅要毁了辎重,还要带着人顺利脱离。
就在路朝歌绞尽脑汁的时候,谢玉堂打马来到路朝歌身边,道:“少将军,这么跑不行,战马早晚会受不了,我带一队人去挡住追兵,你带大队人马迅速脱离。”
“胡闹,那后面最少四五千人,你带多少人过去都是送死。”路朝歌能不知道这是个好办法?他能想不到吗?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人送死。
慈不掌兵这句话确实没错,可若是能想到办法保住自己的人,岂不是更好?
谢玉堂坚定的道:“少将军,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若是不挡住后面的追兵,所有人都得留在这。”
说完,谢玉堂不等路朝歌回答,调转马头,手臂在空中划了小半圈,又向前一伸。顿时,从大部队的边缘,脱离出近千人调转了马头,毅然决然的向着追兵冲去。
这三千人,都是从流民中招募的青壮,经过训练之后成为了战兵,他们记得李朝宗的恩,记着路朝歌的恩,现在他们准备用自己的性命来报恩。
路朝歌知道自己现在阻止不了,只能希望他们能平安吧!虽然这个希望很渺茫很渺茫。
谢玉堂带着千多人,冲向追兵,不多时两支人马迎头撞在一起,只是一个照面,谢玉堂手下千把人就折了百十号人。
在不远处,谢玉堂勒住马缰,甩了甩战刀上的血,大喊道:“兄弟们,今天我们可能就扔在这了,怕不怕?”
“不怕。”几百人同时大吼道
“既然不怕,就陪我再杀一阵。”谢玉堂战刀向前一挥,众人打马向前冲去。
两支人马再次撞在一起,谢玉堂左右挥刀,将从自己身边略过的骑兵斩于马下,当谢玉堂领人冲出来的时候,原本的八九百人,剩下的不过六七百。
看着战场中躺着的袍泽和敌人的尸体,谢玉堂呼吸有些粗重,大喊道:“兄弟们,只要咱们拖住他们,少将军就能脱离出去,那时候就是给我们报仇的时候。”
说完,谢玉堂再次打马冲了出去看,抱着必死之心的谢玉堂以及众人,像慷慨赴死的勇士一般,冲进了人群,不断有人落马,不断有人被战马践踏而死。
这一次谢玉堂和他的骑兵没有冲出来,与敌人纠缠到了一起,骑兵一旦失去了冲击力,就相当于失去了一半的战斗力,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谢玉堂的人实在太少,根本冲不透敌军的军阵。
谢玉堂直立在战马上,战刀不断的挥舞,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只剩下谢玉堂一人的时候,敌人退了下去,将谢玉堂团团围住。
谢玉堂坐在战马上,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战马的嘶鸣,谢玉堂知道自己这不算精彩的一生就要结束了,可他一点也不后悔,从他踏入军营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开始变得精彩起来了。
对面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打马而出,用汉话喊道:“大楚的将军,只要你弃刀投降,我们将军保证,可以留你一命。”
谢玉堂顿时笑了起来,那一脸的血污,配上那口白牙,大喊道:“投降?就你们也配,老子凉州道骁勇军战兵将军谢玉堂,有本事就过来弄死老子。”
说完,谢玉堂拍了拍自己胯下的战马,低声道:“兄弟,最后陪我冲上一次。”
战马冲了出去,谢玉堂扬起了战刀,在冲进敌军的瞬间狠狠斩下,可敌人的弯刀也劈在了谢玉堂的身上。
一刀、两刀、三刀……足足十几刀砍在了谢玉堂的身上,当谢玉堂的战马停下来的时候,谢玉堂浑身上下已经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了。
谢玉堂就这么矗立在战马之上,手中的战刀低垂着,那一双怒目圆睁的双眼直视着前方,好像是望着路朝歌远去的方向,好像是在告诉路朝歌,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给路朝歌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当敌军将军来到谢玉堂身边,看着那双怒目圆睁的双眼,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他从这一双已经失去神采的眼神中,看到了对死亡的漠视,对他们的不屑。
这将军收起弯刀,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带着人继续追了出去。
此时的路朝歌已经脱离的追踪,带着队伍隐藏了起来,这里距离月氏国的都城并不远,在谢玉堂拦住追兵的时候,路朝歌就带着队伍画了一个圈,隐藏到了王都附近。
他知道谢玉堂回不来了,这仇算是结下了,若是不弄了月氏国的王都,难解他心头之恨。现在的王都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留在城里人已经不多了,虽然路朝歌这次损失不小,可面对一个空荡荡的王都,路朝歌有把握全身而退。
一直等到深夜,路朝歌才带着人慢慢向着王都接近,当看到王都的城门后,路朝歌和杨延昭背着炸药包摸了过去。
一样的套路,一样的节奏,月氏国的王都被路朝歌率领的骑兵点燃了。
月氏国的国王怎么也没想到,路朝歌会杀个回马枪,而且就在狼狈逃窜的当晚就杀了回来。
王宫中仅有的禁军在愤怒的凉州道战兵面前,简直不堪一击,为了围剿路朝歌,王都的精锐已经抽调一空,甚至为了围剿路朝歌,连禁军都派了出去。
当路朝歌将月氏国的国王从寝宫中揪出来的时候,他那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被人从各个宫中搜出来的妃子、王子,路朝歌抓着他的头发,道:“我的兄弟死了,你们得给他陪葬,你们都死了,你说月氏国会怎么样?”
“杀!”路朝歌咬着牙喊道
随着路朝歌一声令下,战刀划过来夜空,这一刀,带着无限的愤怒也带着对战死袍泽的思念,无数颗人头被斩了下来,就在月氏国国王的眼前。
路朝歌将战刀架在月氏国国王的脖子上,冷冷的说道:“我会去告诉木托国的国王,月氏国的王族都死绝了,看看木托国会不会把你月氏国生吞活剥了。”
路朝歌的刀斩了下去,月氏国国王的人头带着不甘飞了起来。
路朝歌招来一名亲兵,道:“你带几个去木托国,你敢不敢?”
“有何不敢。”那亲兵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道。
“去告诉木托国的国王,要是想要月氏国,就带兵来吧!”路朝歌道:“最好是在月氏国大军回来之前。完成任务你们就直接回凉州道,不必回来和我汇合。”
“是。”亲兵应了一声,带上人离开。
路朝歌带着人焚毁了月氏国的国都,快马加鞭离开了王都,他带着人再次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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