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歌从郝文昭这里得到的消息,完全超出了他知道的情报范围,当年的事本以为就是几方势力争权夺利才导致的,可他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天地院’的事。
而最让他吃惊的就是老皇帝,本以为就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守成之君罢了,可是万万没想到,老皇帝的深谋远虑,他的心胸气度,远不是常人能够比拟的。
“当年那些人你还能联系上吗?”路朝歌问道。
“能联系上一些,但是不多。”郝文昭如实说道:“当年我们这些人其实很多相互之间都不认识,这也是我们能逃过一劫的原因之一。”
“那你想办法联系那些你还能联系上的人。”路朝歌说道:“看看这些人还愿不愿意继续从前的事业。”
“我尽力而为吧!”郝文昭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些人还有没有当年的心气。”
“蜀州道有多少你能联系上的人?”路朝歌又问道。
“十几个总是有的,当年我们这些最先投靠在太子麾下的人,挺多都被派到了蜀州道,只是有一些人后来调走了。”郝文昭想了想说道。
“先联系蜀州道内的人。”路朝歌道:“现在第一要务是控制整个蜀州道,至于‘天地院’,等我控制了整个蜀州道之后再说。”
“好,我会尽快联系他们。”郝文昭道。
“行,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得继续开拔了。”路朝歌道:“问一句,驻军将军张文山这个人能不能信?”
“不能,他是太子的铁杆。”郝文昭道:“他这么多年没有升职,最大的原因就是监视我,太子在几年前就开始不信任我了,我怀疑他也知道了当年的事。”
“那我就把张文山调走,至于驻军将军的人选,你自己选一个。”路朝歌道:“我还是给你留一旗的战兵。”
“好,那就有劳都督了。”郝文昭道。
“行,我走了。”路朝歌道。
“都督,做戏做全套。”郝文昭道:“你得在留下来几天才好,这几天你就带着犬子,最好是能教他一些本事,这样也好让一些人打消疑虑。”
路朝歌想了想,郝文昭说的话确实有道理,谁敢保证岷山府的这些官吏之中,没有‘天地院’的人呢!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路朝歌带着郝俊杰一直待在了军营里,也确实教给了郝俊杰一些本事,至少在外人看来,路朝歌这几天是用心教导郝俊杰了。
直到四天之后,路朝歌留下一旗的战兵驻守岷山城,带着张文山以及他手下的一旗战兵离开了岷山城。
这一路上,路朝歌一直在思索郝文昭那些话的可信程度,他不会因为谁的一句话就去相信一个人,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郝文昭的话可信度还是极高的。
张文山作为岷山府驻军将军,就这么被路朝歌从岷山调走,自然心里有些不舒坦,可又无可奈何,他就是一个小小的从五品果毅将军,更何况路朝歌还是带着太子谕令来的。
张文山带着自己那一旗的人,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算是路朝歌的先锋军了,他手下的三名校尉跟在他的身边,其中一名校尉说道:“将军,我们就这么跟着路朝歌走了?”
“不然呢?”张文山道:“他可是拿着太子谕令来的,我们要是不听,他当场就能杀了咱们,他杀的将军可不少了,你觉得还差我这一个了吗?”
“那我们怎么跟太子交代?”另一名校尉说道:“我们离开岷山城,就等于太子失去了对岷山城的控制,现在蜀州道的半壁已经落入到凉州道的手里了,将来太子追究下来可够我们喝一壶的了。”
“追究?追究谁?”张文山没好气的说道:“让凉州道战兵入蜀的命令是谁下的?让路朝歌暂代都督之职的命令是谁下的?这分明就是引狼入室。”
“引狼入室也好,追究责任也罢,这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最后一名校尉扶了扶头盔道:“我们就是个兵,哪里管得了上位者怎么想,做好自己的事就行,我们的调动是听从蜀州道都督的军令,这件事到哪里说我们都有理。”
“说的轻巧,那些人什么德行你能不知道?”最先说话的那名校尉,道:“有好处都是他们的,有责任就都是我们的,他们从来都是坐享其成。”
“先别管那么多了,出了岷山府可就是邵江府了,那里可是太子母族的地盘。”张文山道:“我倒是想看看路朝歌要怎么对付太子的母族。”
刘子钰的母亲孙氏是当朝皇贵妃,在后宫之中绝对是位高权重的存在,皇后早逝而陛下又没有另立皇后,他就算是后宫的实际掌权者了。
而孙家在蜀州道之内,绝对算得上是只手遮天的存在,就算是蜀州道道府霍志成一样要看孙家的脸色过活,而邵江府则完完全全掌控在了孙家的手里,从知府到驻军将军,那可都是孙家的嫡亲血脉。
邵江府知府孙昭廷是孙家嫡次子,是皇贵妃孙氏的二哥,而邵江府的驻军将军孙昭闵则是孙家嫡三子,而在其他的职位上,也都是孙家庶出的子弟在担任,而邵江府各个知县,一样都掌控在孙家的手中,可以说孙家将整个邵江府控制的那叫一个滴水不漏。
这个情况路朝歌自然是知道的,至于应该如何对付,其实路朝歌并没有太好的办法,作为当今太子的母族,这些可都算是皇亲国戚了。
于吉昌跟在路朝歌的身边,道:“少将军,再有不远就道邵江府了,你还没想到办法?”
“能有什么好办法?”路朝歌道:“要我说我就直接给这些人安个罪名,然后全都给宰了一了百了。”
“然后呢?刘子钰那边还不得疯啊?”于吉昌道:“最后麻烦的还是你。”
“走一步看一步吧!”路朝歌叹息道:“领兵打仗我还行,可这根皇亲国戚打交道,我实在是不怎么擅长。”
“还有您不擅长的事?”于吉昌故作惊讶的问道。
“你故意挤兑我是不是?”路朝歌道:“谁说我就不能有不擅长的了。”
出了岷山府就是邵江府的地界,孙家人早就得到了路朝歌不日就将到达的消息,他们根本就不在意路朝歌的到来,作为太子的母族,这些年更是将邵江府经营的铁板一块,他们打心眼里就看不起路朝歌。
别看路朝歌现在是正三品的将军,还暂领蜀州道都督,可说到底你还是臣子。
路朝歌领兵进入邵江道,最先迎接他的就是邵江道临江县的县令以及属下的一众官员,临江县的县令孙延恒作为孙家庶出子,能做到县令的职位,可见此人在孙家也是有一定地位的。
孙延恒对路朝歌倒是客气,毕竟路朝歌在没表现出敌意之前,他作为孙家人,也不会去给孙家找麻烦,就算在看不起路朝歌,他也不敢轻易得罪路朝歌。
路朝歌跟孙延恒见了礼,就将大部队驻扎在了城外,只带了几十名亲卫进了县城。
孙延恒在临江县内最大的酒楼安排了酒宴,给路朝歌接风洗尘,路朝歌自然是来者不拒,他倒是想看看这孙家到底要怎么对付他。
酒席之上,孙延恒举着酒杯,道:“都督奉太子谕令入蜀剿贼,这一路上辛苦,我代表临江县上下,敬都督一杯。”
路朝歌举起茶盏,道:“都是为了太子殿下,当不得辛苦二字。”
“哈哈哈!”临江县驻军校尉孙延舫大笑道:“都督说的对,作为太子麾下将军,为太子奔波也是尽了作为臣子的本分,就算是再辛苦无妨。”
路朝歌举着茶盏,笑道:“孙校尉说的对,都是为了太子嘛!”
路朝歌浅浅的喝了一口茶,道:“这一路走来,就属这邵江府还算太平,不愧是太子母族盘踞之地。”
孙延恒也笑着说道:“自然,邵江府的情况都督可以慢慢看,一定是蜀州道之内最太平的,甚至要比凉州道还要太平的多。”
路朝歌撇了一眼孙延恒,道:“太平自然是好,比凉州道还要太平就更好了,也省下我的时间,毕竟我的任务可是要尽快平定蜀州道的叛乱,这样才能让蜀州道的百姓过上好日子你们说是不是?”
“对对对,都督说得对。”孙延舫道:“不知都督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打算?自然是尽快平叛,也好完成太子交代的任务。”路朝歌看着孙延舫道。
“若有用的到我孙家的地方,都督尽管开口。”孙延舫道:“毕竟我们孙家可是太子的母族,都督作为太子门下,也是在为太子办事,我们出手帮衬帮衬也是应该的。”
路朝歌听了孙延舫的话,心里冷冷的笑了起来,既然你不识好歹,那我也就没必要给你面子,三句话离不开太子两个字,句句都在挤兑老子是太子门下,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我还真有件事需要孙家帮帮忙。”路朝歌笑着说道:“不知道在这里方不方便说?”
“都督请说,只要是为了太子,我们孙家义不容辞。”孙延恒还没说话,孙延舫却帮着他答应了下来。
“那就好。”路朝歌道:“不过这件事不是小事,你们是不是去禀告一下太子殿下,毕竟你们也做不了太子殿下的主,你们说是不是?”
“吃饭吃饭。”孙延恒听出了路朝歌话里的意思,赶忙打圆场,道:“公务上的事吃了饭再说,也不急于这一时。”
路朝歌的话意思很简单,既然你们自诩太子母族,那就给太子殿下做个主,你们敢不敢?
别说他们这些庶出了,即使是嫡出的那几位,有谁敢做太子的主?
路朝歌一口饮尽茶盏中的茶水,道:“那就先吃饭,然后再说公务上的事,你们孙家作为太子的母族,一定会全力支持我剿贼的是不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孙延恒打着哈哈道。
一顿饭吃的路朝歌极为不舒服,这一桌子上全都是孙家人,话里话外没少挤兑路朝歌,就差指着路朝歌的鼻子骂路朝歌是太子门下的狗了。
可路朝歌是好欺负的?别说他不是为了太子,就算他是为了太子办事,你们敢这么挤兑他,他要是能让你们好过都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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