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洞国占领益州的消息八百里加急送往凉州,当李朝宗接到攻占益州的消息时,也是一脸的惊讶,在他和路朝歌的计算中,这场战役至少也要拖到年底才能结束,可现在才是十月中旬。
李朝宗和路朝歌看完了战报之后,就搬出了益州舆图看是复盘,这种复盘时凉州军战后必须要走的流程,而且复盘的过程会被记录下来,包括这一战之中的战损、错误等等等等,然后就会传阅全军,这可不是为了让某个人难堪,正是有了这种机制,才让凉州军越打越强,将领通过不断的学习,真到了自己指挥的时候也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错误。
“战损不算太大。”复盘之后,李朝宗拍了拍手,道:“我最初预计是损失七千到一万人才能占领益州。”
“你比我还少点,我预计是损失一万到一万五。”路朝歌抱着李存宁,说道:“这一仗贾文和打的不错,还有就是胡大棠,他随机应变的本事我感觉比魏东亭还要强上半分。”
“贾文和看着挺稳重的一个人,没想到打起仗来也是这么激进。”李朝宗道:“胡大棠这小子确实不错,虽然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我看着倒是能独领一军了。”
“提拔一下?”路朝歌问道。
“暂时压一压吧!”李朝宗想了想,道:“留在益州和云州,浪费了。”
“那益州驻军将军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路朝歌问道。
“你心里没有?”李朝宗反问道。
“暂时没有。”路朝歌笑着说道:“有那么几个合适的人选,我就怕那几个将军不舍得放人。”
“那你的意思是提拔年轻人?”李朝宗问道。
“倒也不一定是新人。”路朝歌想了想,道:“驻军将军还是要稳重一些的才行,只是镇守一道的话,太激进我怕他受不了当驻军将军的寂寞。”
“你觉得烈风军的齐旻玄怎么样?”李朝宗问道。
“倒是可以,他在江州之战也是立了不少功劳的,给他升职也说的过去。”路朝歌想了想,道:“先把他叫来问问他的想法吧!若是他就是想留在烈风军,再考虑其他人。”
“益州道府你觉得郝文昭怎么样?”李朝宗问道。
“这个你自己决定。”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他的底细查锦衣卫已经查清了,当年的事也确实如他所说,而且当年先帝留下的那一批人还是有很多人才的,你不妨就试试他们,正好也可以解决益州官员的问题。”
“那就这么定了。”李朝宗道:“派人去传令吧!”
官员的任命从凉州道发出,召齐旻玄到怀远城的命令也一道发了出去,益州之战的结束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大幕即将拉开帷幕。
而在长安城,已经登基将近半年的刘子钰同样接到了李朝宗占领益州的消息,最开始接到凉州军出兵益州的时候,朝廷的大臣们和路朝歌预计的一样,也是在年底前才能结束所有战斗,刘子钰也没想过早的进行干预,他的想法是在李朝宗即将打下整个益州之前,让李朝宗从益州撤出,这样不仅可以大量的损耗凉州军的兵力以及钱粮,还能进一步打击凉州军的军心。
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计到,这场战斗结束的实在太快,快的有点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早朝,刘子钰终于坐上了心心念念的龙椅,为了这张椅子,他这么多年他可以说是奋发图强,当然也有忍气吞声,就像凉州的李朝宗,就是他人生最大的忍耐。
也正是他的这份忍耐,让李朝宗直接做大,现在已经可以威胁到他的地位了,若是当年他不忍,直接发兵剿灭李朝宗,估计也不会有现在的苦恼了。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刘子钰的随身太监那尖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之内。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兵部尚书浦兴贤跨出一步说道。
浦兴贤自从上次从凉州回到长安,就不怎么受刘子钰待见,登基封赏群臣的时候也只是象征性的给了一些封赏,这还是看在浦兴贤服侍他多年的份上。
浦兴贤去了一趟凉州,可以说是狗屁没办成,说是自己有办法离间李朝宗和路朝歌这哥俩,到最后不仅给出了一个正二品大将军的官职,还封了出去了爵位,可是人家路朝歌根本就不感冒,要不是因为爵位有好处,人家路朝歌连爵位都不想要。
刘子钰厌烦一个人,从眼神中就能看出来,若不是因为浦兴贤还算是忠诚,估计这兵部尚书的位置早就易主了。
“浦卿家有何事要奏?”刘子钰平淡的问道。
“陛下,关于雍州道增兵一事,以初步完成。”浦兴贤躬身行礼道。
一说到增兵,刘子钰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不然他是真不想听浦兴贤站在那里浪费时间。
“哦?”刘子钰疑惑道:“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完成了吗?”
“是的,陛下。”浦兴贤依旧躬身说道:“初步从各道征集二十到三十岁壮年男性三十六万,已经全部汇集雍州,就等着陛下下令,就可以开始训练了。”
三十六万壮年男丁,若是训练成军那就是十个军,每年的花销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不过对于现在的大楚来说,这点钱还是负担的起的,先帝给刘子钰可是留下了不少家底,足够他挥霍一阵子了,而且别看现在天下已乱,但是各州道每年的税收还是会及时送到的。
这也给了刘子钰大量征兵的底气,他也是看出来了,现在若是在不征兵,真等到那几个王爷举起反旗在征兵,那可就来不及了,之所以一次性征这么多人,主要还是考虑到了如狼似虎的凉州军。
“很好,那就不要耽误了,即日开始训练。”刘子钰道:“三十六万人可成十军,各军的将军人选可曾议定?”
“陛下,我想效仿凉州军制度。”浦兴贤说道:“凉州军的将军尤其是低级军官,都是在训练之中提拔上来的,不仅有良好的基层基础,而且对手下战兵也颇为了解,这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凉州军的战斗力,所以臣以为,效仿凉州军制度可以更快的让新军形成战斗力。”
“陛下,臣不赞同浦大人的意见。”吏部尚书祖良翰站出来说道:“凉州李朝宗名为楚臣实为叛逆,我大楚堂堂王师岂可与叛逆为伍?何况一军之将军,必然要饱读诗书熟读兵法,其实安歇庶民能担当的,若是让这些人当了将军、校尉,这大楚的军队岂不是要乱套了?”
祖良翰是坚定的世家大族掌握朝政的支持者,他一向看不起那些从底层爬起来的人,不管是文官还是将军,他任吏部尚书这几年的时间,那些底层爬上来的官员,一个也没有得到晋升,反倒是那些世家大族子弟,却有颇多晋升的机会。
“陛下,凉州军的制度是得到了验证的。”浦兴贤提高了一些音量,道:“凉州军的强大,已经证明了其制度要远远优于我们现有的制度,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放下那些不切实际的成见,努力强大自身,只有自身强大了,才有底气跟让所有不臣之人变的臣服。”
“陛下,浦大人这是危言耸听。”工部尚书幸景同站出来说道:“我大楚军制沿袭数百年,让四周番邦臣服,这难道不能证明我们的军制更加优秀吗?凉州军不过是一帮成不了气候的泥腿子罢了,就凭他们也想颠覆我大楚?”
“难道凉州军这么多场仗还不能证明他们的强大吗?”浦兴贤厉声喝道:“从巍宁关开始,凉州军可曾输过一次?就算是前一次的联军,不也败在了他们的手上吗?承认自己不如人就这么难吗?只有找到自己的弱点加以改进,我们才能迅速强大起来,难道真等到凉州军打到长安城下的时候,我们才开始反思自己吗?”
“浦兴贤,你好大的胆子。”户部尚书桂弘亮站出来说道:“你竟敢长凉州军志气,灭我王师的威风,你居心何在?”
浦兴贤抬起头看了看站出来的三位尚书,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根本不是为了反对什么凉州军制,他们要反对的就是自己,他们知道陛下不待见自己,这个时候不狠狠地踩上两脚,根本就不是他们的风格。
浦兴贤有些无奈,刘子钰才登基几天啊!这内部就开始分列了,就凭这些只顾自身利益的家伙,这个大楚还有希望吗?这个时候不想着怎么一致对外,想的却是如何打击自己的同僚,这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根本就不在乎所谓的对错。
站在队列中央的皇甫秋鸿这个时候有些想笑,浦兴贤的为人他了解,不能说能力比其他人强多少吧!至少在忠心这方面却是无人能及的,而且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他去过几次凉州,而且他家的长子现在还是江州道道府,可以说整个大殿之内,他是最了解凉州军的。
凉州军之所以强大,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们实行的军制,不看出身只看你领兵的能力,只要你有本事那你就可劲往上爬,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不会有人压制你成为将军,在这种制度的刺激下,这些战兵就跟打了鸡血一般,逢战必奋勇争先,从未见过临战退缩之人,甚至有的人因为抢不到主攻的位置还会大发牢骚。
凉州军的战兵可以说已经把命这个东西不看在眼里了,他们随时都敢于赴死,哪怕对手比自己强大,他们一样敢向着敌人的军阵冲过去,就算是战死之前,也要从敌人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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