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再说徽州城这边,吕阳晖今年五十多岁,在南疆当了一辈子的兵,能做到今天的位置和他的能力分不开关系,这次南疆蛮夷打过来,他根本就没做准备,若不是徽州城就在南疆边军的身后,这里存放着大量的粮草辎重,徽州城也不可能坚持这么久。
可就算是这样,开战十五天之后,徽州城内的箭矢就用完了,而敌军的损失根本就是九牛一毛,随后就是肉搏战,他手下的战兵虽不满编,但是战斗力和那些临时征调的蛮夷青壮比起来,确实要高上几个档次。
而且吕阳晖趁着敌军攻击的间隙,带着手下为数不多的骑兵数次突袭敌军,给敌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可以说这一仗吕阳晖把能用的办法全都用了个遍,可敌军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多的他这一个多月杀人都杀的麻木了。
“援军还没到吗?”吕阳晖靠在女墙上,擦拭着满是鲜血的战刀问道。
“还没看到援军的影子。”亲兵坐在吕阳晖的身边,道:“没准援军根本就不敢来救援也说不定。”
“不会,朝廷的信使不是说了吗,这次来援的可是凉州军。”吕阳晖抿了抿干瘪的嘴唇,道:“那可是连朝廷都头疼的凉州军,我不信他们连南方的这些蛮夷也怕。”
“你看看外面的人,最少最少还有四十万之多,他们能来多少人?三万还是五万?”亲兵苦笑道:“就算真来万人,又能守多久呢!”
“敌人上来了。”这个时候,一直观察着敌军动向的传令兵突然大喊道。
“备战,备战!”吕阳晖站起身高喊道:“只要徽州城还有一个活着的男人,我们就不能让敌人踏入徽州城。”
南疆蛮夷抬着简易的云梯冲向徽州城,此时的徽州城内箭矢早就用完了,只能等敌人冲上来与敌人肉搏,南疆这些蛮夷长得矮小,可是这些人真的是悍不畏死,尤其是在打顺风仗的时候,那一个个的凶狠程度堪比饿狼。
他们抬着云梯冲向徽州城,他们知道徽州城内早就没了远程攻击的武器,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攻击城墙,云梯挂在了城墙上,矮小的蛮夷开始向上攀爬,城头零星几块大石头砸了下来,也只是砸死了几个悍不畏死的蛮夷罢了,城内的房屋能拆的已经都拆了,就连官府都被拆了,可依旧不足以给守城的战兵提供足够的石头。
只是片刻功夫,大批蛮夷爬上了城头,与虎贲军战兵战在一起,虽然虎贲军的战斗力不俗,可架不住敌人实在太多,不多时就已经有不下百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吕阳晖奋力的砍倒两名敌人,刚要挥出第三刀的时候,一杆木矛捅在了他的腹部,好在他身上的将军甲足够结实,这才没被捅个对穿,可这一下的力量也不小,吕阳晖被捅倒在地,就在他想站起来的时候,又是几杆木矛捅在了他身上,把他牢牢的控制在了地上。
这时,一根粗大的木棒径直砸向了吕阳晖的头,若是这一下砸上去,那吕阳晖的头当场就会变成一个烂西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吕阳晖的亲兵赶了过来,将挥舞木棒的人斩杀,可是那些人知道吕阳晖是个大官,哪能让到手的功劳飞走了,抡起木矛就向吕阳晖的身上砸。
终究是吕阳晖的将军甲抗下了所有,就这么砸了十几下,可也没给吕阳晖留下什么伤痕,至于有没有内伤就不得而知了,吕阳晖趁着他们挥舞木矛的间隙,努力的站了起来,一刀结果了一名蛮夷,又挥刀逼退了那几人之后,吕阳晖挥刀冲了上去,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念想了,就算死也得多杀几个蛮夷,这样也对得起那些战死在徽州城头的战兵们了。
随着一场血战,蛮夷最终被赶下了城头,可是虎贲军这一次也损失惨重,上城头帮忙守城的青壮损失了一千多人,而虎贲军自己也损失了上千人,现在还能在城头守城的人已经不足五千之数。
“告诉城内的百姓们,让他们赶紧撤离徽州城。”吕阳晖喘息着喊来自己的亲兵,道:“你在带一千人护送他们离开,尽快赶到康州城去,我在这里拖住他们。”
“将军,你带人护送百姓离开,我带人给你们垫后。”亲兵果断的拒绝道:“只要您活着虎贲军就还有希望。”
“这是军令。”吕阳晖说道:“难道你要违抗军令?”
“我……”那亲兵刚要说话,却被一阵阵马蹄声打断。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一名传令兵带着哭腔冲到吕阳晖面前,道:“将军,援军到了啊!”
“来了多少人?”吕阳晖问道。
“最少三万。”那传令兵道:“皆是重甲铁骑。”
而此时的城外,谢玉堂带着三万六千玄甲军从徽州城西侧穿梭而过,就在穿过徽州城后,大军分成了三队,蛮夷的大军此时阵型松散,哪有一点点攻城掠地的样子,更何况他们何时见过如此之多的重甲骑兵。
其实谢玉堂带着玄甲军早就到了,不是他不想第一时间冲出来,而是要给战兵和战马休息的时间,这一路奔驰极大的消耗了马力,谢玉堂自己也知道,本应该派出轻骑兵的路朝歌为什么要把他派出来,可不是为了证明玄甲军有多厉害,这种事你就算是证明了,在凉州军之内一样没有人服你,能让凉州军各军都佩服的部队估计再过一百年都不可能出现。
玄甲军分成三股钢铁洪流冲向了队形松散的南疆联军,只是一个照面,南疆联军那本就松散的阵型直接被分成了四段,大量南疆联军战死,仅仅是一个冲锋的功夫,数万攻城大军死于马蹄之下,而就这一个冲锋,南疆联军开始变得混乱不堪,本就缺少只会的南疆联军掉头开始逃跑。
玄甲军既然动了那就不能只杀几万人,这支凉州军的大杀器一旦挥起了屠刀,不把你斩尽杀绝绝对不会将屠刀收起来的。
而城墙上的吕阳晖看着仅仅一个冲锋就将攻城大军冲到七零八落的玄甲军,也不得不发出感叹,重甲大楚也有,北疆有重甲铁骑,西疆有重甲步兵,这都是大楚压箱底的宝贝,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战斗力惊人,往往上万人的重甲就敢硬刚数倍于己的敌人。
他从军半生,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重甲大规模的冲锋,那种场面简直就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重甲所过之处一起皆化为齑粉。
当玄甲军第二次转向杀向敌军的时候,敌军已经所剩无几,玄甲军只是一个亮相的功夫,南疆联军派出的十余万攻城部队就被斩杀殆尽。
就算是侥幸活下来的,也都一个个跪在地上乞降,这些南疆蛮夷打起顺风仗来格个凶狠如狼,可是遇到了真正的硬茬子就变成了小绵羊。
而远在数十里外的联军大营,也接到了大楚援军赶到的消息,此次联军的主帅鄯善国大将军脱升荣,根本就没把大楚的援军放在心上,他现在已经膨胀了,虽然在徽州城下损失了大量的人手,可这些人都是临时征调的青壮,损失了也就损失了,等把徽州城内的战兵消耗的超不多了,在派出自己的‘精锐’,一举攻下徽州城。
当然,理想和现实总是存在着这样那样的差距,就像是这次一样,不被他看在眼里的大楚援军,这个时候居然直接粉碎了他十万大军。
“报……”一名联军传令兵冲进中军帐,跪在地上说道:“启禀大将军,攻城大军损失殆尽。”
“什么?”脱升荣猛然间站起来,道:“你再说一遍?”
“攻城大军损失殆尽了。”传令兵以头触地说道。
“大楚援军来了多少人?”脱升荣问道。
“看不清具体人数。”传令兵道:“都是骑着高头大马,就连战马都披着重甲。”
“大楚重骑?”脱升荣问道。
“并未打大楚战旗。”传令兵道:“现在也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
“十万人就这么没了?”脱升荣喃喃自语道。
这一次他真的慌了,他没办法不慌啊!原本计划好的一切现在好像都没用了,尤其是这支不知什么地方来的重甲骑兵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
“报……”有一名传令兵冲进中军帐,道:“大将军,敌军将领营外喊话,叫您出去一见。”
“他自己来的?”脱升荣有些心虚的问道。
“仅他一人。”传令兵道。
听了传令兵的话,脱升荣才松了一口气,可是他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下面各国的将军看在眼里,从这些将军那不屑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其实他们对脱升荣当这个主帅还是很有意见的,若不是鄯善国国力比其他国家强上那么一些,这个两军主帅的职位也落不到他身上。
“我去看看。”脱升荣站起身道:“诸位可愿意跟我一起去看看?”
一众人也没说话,跟着脱升荣出了中军帐,当重任走出大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名全身被漆黑将军甲包裹着的男人骑着战马矗立在大营外,那顺着马甲不断留下的鲜血,证明了他在刚刚那一战之中的勇武,胯下战马此时喘着粗气,前蹄在地上刨着,好似做好了冲锋的准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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