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吉昌带着人开始收拢战俘,这一战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许伟晔被斩于马下,他手下的军队又士气全无,四散溃逃之下被凉州军杀了不少,更多的人选择了下马请降。
于吉昌指挥着手下的人马收拢战俘,他们可没有辎重兵从旁协助,本来就是先锋突击部队,除了携带了足够的军粮之外,他们甚至连羽箭都没有地方进行补充,这不是凉州军的后勤跟不上,而是完全没有必要,整个幽州剩下的也不过就是一些残军罢了。
李朝宗和路朝歌派出这么多的军队,防止的就是刘子腾派出大军进行支援,现在看来,刘子腾已经完全放弃幽州了,而把重心转向了平州,不管刘子腾出于什么目的放弃了幽州,对于凉州方面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只不过,路朝歌在占领幽州之后,要面对的问题就多了起来,幽州道可还有二十万边军呢!北疆边军可不是西疆边军,双方之间有同生共死的情谊在那摆着,而且在西疆最危险的时候,李朝宗和路朝歌都毫不犹豫的出手帮了忙的,西疆边军投靠到李朝宗麾下也就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可北疆边军可就不一样了,虽然李朝宗他爹曾经是北疆边军的大将军,现在也有很多曾经的老部下还在边军之中服役,职位也不算低,可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的时间,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路朝歌在解决了刘子腾的重甲骑兵之后,就准备向幽州城移动,那里已经被凉州军围死了,作为幽州的道府所在地,自然是占领幽州的最后一战,幽州城的守军并不多,经历过和安民军一战以及被于吉昌消灭的骑兵,三万六千战兵现在已经不足万人。
当路朝歌赶到幽州城的时候,连山莫树已经做好了攻城的准备,大量的投石车被推上了战场,床子连弩更是不在少数,路朝歌指挥的攻城战并不多,而且他指挥攻城战的那会,凉州军的工程器械可没有这么精良,又是投石车又是床子连弩的,那时候有几架投石车就很不错了,更多的是云梯车。
“我想去跟他们聊聊。”路朝歌摘下头盔,交到了连山莫树手里,说道:“幽州城好歹也是北方雄城,就这么打坏了怪可惜的。”
“您是怕后续修理花的太多吧!”连山莫树将路朝歌的头盔夹在腋下,笑着说道:“少将军,这次控制了幽州,投入肯定也小不了吧!”
“我真怕我大哥扛不住。”路朝歌苦笑道:“先是雍州现在又是幽州,那银子花的跟流水一样。”
“咱凉州的底子还算厚实。”连山莫树笑着说道:“应该能扛得住,只要这几年别再有什么大动作就好了。”
“这事谁能说的准。”路朝歌挠了挠头,道:“谁他娘的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
“我陪你一起过去。”连山莫树紧跟在路朝歌身后,说道:“城里那些人好像疯了似得,我去劝了两次,都被他们给打回来了。”
“受伤了?”路朝歌回身打量着脸上莫树问道。
“那倒没有,我都是带人去的。”连山莫树笑着说道:“您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万一您要是受了点伤,我没法交代不是。”
“没事,我这人命大。”路朝歌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
路朝歌虽然那么说,可是连山莫树不能没有准备,只见他一挥手,十数名战兵举着大盾冲了过来,如临大敌一般挡在了路朝歌面前。
“别慌。”路朝歌气定神闲的说道:“他们还没那个胆子射死我。”
可路朝歌的话音刚落下,一支羽箭就钉在了路朝歌的脚边,路朝歌只要在向前迈出一小步,那支羽箭就钉在他脚上了。
路朝歌看了一眼那支还在颤动的羽箭,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城门楼上那位刚刚射出羽箭的校尉看着依旧向前的路朝歌,再一次张弓搭箭瞄准了路朝歌,这一次他瞄的不再是路朝歌的脚,而是路朝歌的头。
“嗖……”的一声,羽箭离弦而出,路朝歌自然看到了那支飞来的羽箭,只不过他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就在羽箭要和他来一个亲密接触的时候,路朝歌轻轻的歪了一下头,羽箭擦着耳边飞了过去,钉在了身后的一面盾牌上。
路朝歌咧嘴一笑,抬头看向了城门楼上的那名校尉,脚下的步子依旧没有停下来,当他来到距离城门五十步左右的距离,这才站定。
“箭法不错,就是准头差了点。”路朝歌转身将钉在盾牌上的那支羽箭拔了下来,大声说道:“找一个箭法好一点的过来,看看能不能射死我。”
“来者何人?”城门楼上,出现了一名身穿将军甲的中年人,看着城下的路朝歌问道。
“路朝歌。”路朝歌把玩着手中的羽箭,说道;“我这人挺出名,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凉州的少将军。”那将军大笑着说道:“没想到你来幽州了,怎么不在雍州窝着?”
“主要是看你们窝着幽州太憋屈了,来解救你们来了。”路朝歌不以为意的说道:“幽州城也是幽州雄城了,就这么被打零碎了实在是太可惜了,不如你带着人走出来,然后大家吃吃饭喝喝酒,你们加入凉州军,皆大欢喜,你们看我这个条件怎么样?”
“这里是幽州,楚王殿下的幽州。”那将军大声吼道:“我奉劝你最好早早离去,别等到王爷大军赶来,杀你个片甲不留。”
“这么长时间,你就是这么骗你手下战兵的?”路朝歌大笑道:“他刘子腾现在自顾不暇哪有功夫搭理你们,你们也别抱什么希望了,现在从城里走出来,我让辎重营那边给你们备好吃的喝的,吃饱了喝足了,你们是想回家还是想加入凉州军,我路朝歌绝对不拦着,哪怕你们要去找刘子腾也可以,我不想好好的幽州城被砸的稀碎。”
“路朝歌,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那将军喊道:“这幽州城都是楚王殿下最忠心的战兵,你别想毫发无伤的拿下幽州城,就算你是路朝歌也不行。”
“你说不行就不行啊?”路朝歌都被他给气笑了,笑骂道:“你问问他们的建议你在说,你以为人家愿意跟你一起死啊?还有幽州城的百姓,我要不是为了幽州城的百姓,你以为我会在这跟你浪费口水?”
“路朝歌,你要真是为了幽州百姓,你就不该来,你就该带着凉州军队滚出幽州。”那将军扯着脖子喊道:“没有战乱,幽州百姓才能好好的生活。”
“你说这话你自己是不是都觉得恶心?”路朝歌说道:“幽州百姓现在过的什么日子你不知道?你眼睛只要不瞎就知道,我到幽州这段时间,光是难民我就收拢了将近四十万,你跟我说我不来他们能过好日子?这句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啊?你怎么说出口的?”
幽州现在什么样,他能不知道吗?他只不过是还对刘子腾抱有幻想罢了。
“只要你退出幽州,幽州的百姓一定会好起来的。”那将军说道:“只要给王爷时间,他一定可以把幽州治理的更好,让那些难民有一个依靠。”
“你可拉倒吧!说出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吧!”路朝歌说道:“刘子腾占据幽州多长时间了?现在的幽州还不是那个德行,就是再给他一百年,也还是这个德行。”
“我在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考虑,一刻钟之后我就下令攻城。”路朝歌继续说道:“你想死自己找个地方抹脖子去,别连累了城里的百姓,幽州归属凉州已是势在必行,你坚持到最后又能怎么样?能改变这个结果吗?”
说完,路朝歌转身离去,连看都不在看那将军一眼,保护路朝歌的十数名战兵举着盾牌挡在路朝歌的身后,他们也怕城门楼上哪个不开眼的,在背后给路朝歌来一箭。
路朝歌退回了本阵,而城门楼上的那位将军此时也陷入了纠结之中,要说这幽州城之内,想死守的也就他和他手底下的一部分人而已,剩下的人可不想和凉州十数万大军作对,而且他们也不对刘子腾抱什么希望了,这个时候在拼命不就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吗?
况且路朝歌也承诺了,只要他们开城投降,去留自由绝不强求,他们也不想当什么战兵了,都想着回家过自己的小日子去,李朝宗和路朝歌在凉州地界内执行的政策他们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百姓都能分到自己的土地,有了土地谁还愿意打仗啊!
“将军,我们还是降了吧!”一名校尉走到那将军身边,说道:“不为别人考虑,也要为兄弟们考虑考虑,他们也不想死啊!这场仗不管怎么打,我们一点胜算都没有,最后只能白白让兄弟们送死。”
“路朝歌就是个叛逆头子,他说的话你们也能信?”那将军怒喝道:“只要你们打开城门,他就会命令他手下的战兵把你们绑起来,把你们全都杀了,到时候你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将军,有些事我们不是不知道。”那校尉说道:“路朝歌好歹也是当朝一品大将军,就算他不忠于朝廷,但是他从来没坑害过百姓,这不是我们说的,那些往返凉州的商队都这么说……”
“你给我闭嘴。”将军吼道:“你要是再敢扰乱军心,我砍了你的脑袋。”
将军的怒吼让城门楼短暂的陷入了安静,但是也只是片刻的功夫罢了,在他的怒吼之后,更多人开始劝他打开城门投降,可这个时候的将军,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们说的话了,他要做一个忠臣,一个忠于刘子腾的忠臣。
他不会在乎城内百姓的死活,也不会在乎手下兄弟的死活,他只想自己的名字能够被史书记载,记载他忠诚于刘子腾的光荣事迹,可是他忘了一件事,民意不可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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