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那瑟带着温古都以及他麾下数百亲兵骑着战马冲出了军阵,迎着溃退回来的部落战士继续向前,温古都看着溃退下来的部落战士,解下腰间号角,吹响了集结的号角。
溃退的头曼部战士听到了号角声,开始向霍尔那瑟的身边靠拢,只是短短一刻钟的时间,溃退下来的一万余部落的勇士已经在霍尔那瑟身边集结完毕。
“你们,都是该死未死之人。”霍尔那瑟语气冰冷的说道:“单于战死你们应该陪葬,但是看在你们还算悍勇的份上,我暂时饶过你们,但是……”
霍尔那瑟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跟着我攻下镇疆城,若是那时候你们还能活着,你们不仅无罪还有功。”
“少主,不可。”温古都低声道:“我们应该借着这个由头撤兵,毕竟单于刚刚战死,我们这个时候撤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岔苏台也不能说什么。”
“我知道。”霍尔那瑟冷声道:“但是我要给头曼部的人一个交代,若是我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还怎么当头曼部的单于,更何况这些人本来就是该死之人,就算是我带他们回去,他们也是给单于陪葬的命,倒不如死在战场上。”
“别把我当成一个傻子,也别把我当成一个孩子了。”霍尔那瑟继续说道:“温古都,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头曼部的单于,你是我的师傅,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对吗?”
“是,我知道。”温古都脸色变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平静,说道:“你今后就是头曼部的单于,我将为您献出我的一切。”
“好。”霍尔那瑟点了点头,只是说了一个好字,然后就不再说话。
霍尔那瑟带着一万余活下来的部落战士,一路狂奔至镇疆城下,此时的镇疆城下已经是尸山血海一片,只是偶尔还会传来那些没有死透的战士的哀嚎声。
霍尔那瑟没有管那些还没死透的人,而是来到了自己父亲的战马身边,战马因为惊吓已经跑出来好远的距离,霍尔那瑟抽出腰间的弯刀,冷冷的盯着眼前的战马,而后双手握刀,高高的举起了弯刀,然后狠狠的落了下去,战刀划过战马的脖颈劈砍在了地上,而就在这个时候,战马的头颅才缓缓的落到了地上。
“找到单于的遗体。”霍尔那瑟面无表情的收起了弯刀喊道。
头曼单于的尸体并不难找,只是片刻的功夫就找到了,此时的头曼单于早就凉了,胸口的位置被战马的马蹄踩的凹陷了下去,嘴角还挂着死前吐出来的鲜血。
霍尔那瑟抬起手,想将头曼单于嘴角的鲜血擦干净,可因为天气过于寒冷,那血液早就已经冻上了,可霍尔那瑟却也是不心急,而是用手将头曼单于嘴角的鲜血捂化,然后慢慢的将鲜血擦干净。
而后,他将头曼单于抱了起来,温古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一条毯子铺在了地上。
霍尔那瑟将头曼单于的尸体放在了毯子上,又将他的遗体摆好姿势,才淡淡的开口道:“父亲,头曼部以后就交给我了,我一定带着头曼部实现你未曾实现的理想。”
“你在这看着,我是如何攻破这镇疆城给你报仇的。”霍尔那瑟继续说道:“你好好看着,我是如何将路朝歌带到你面前,让他给您陪葬。”
说完这些话,霍尔那瑟站起身,翻身就上了战马,打马来到镇疆城城下。
霍尔那瑟往这边走,自然逃不过路朝歌的眼睛,站在路朝歌身边的一名弩手端起连弩就想给霍尔那瑟来上一下,可他刚刚抬起连弩,却被路朝歌给按了下去。
“路朝歌。”路朝歌刚刚按下了连弩,霍尔那瑟就来到了城下,大吼道:“我父亲因你而死,你要给我父亲陪葬。”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句话?”路朝歌扶着城垛,探头看向了霍尔那瑟,道:“若是你就是为了和我说这句话,那你可以离开了,今天你父亲死了,我不想头曼家一天死两个人,而且我听说,头曼单于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死了,估计头曼部就变成别人眼里的盘中餐了。”
“路朝歌,你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我若是不杀了你,如何向我头曼部的子民交代。”霍尔那瑟吼道:“路朝歌,今日我定当攻上镇疆城,为我父亲报仇。”
听了霍尔那瑟的话,路朝歌顿时就笑了起来,这句话里面包含的信息可是太多了,他也明白了霍尔那瑟的意思,很明显,他身后的这些人今天必须死在这里,若是能攻上去自然是好的,若是攻不上去也算是给部落的子民一个交代了。
那意思就是,我已经努力过了,但是确实是没办法做到给自己的父亲报仇,其实就是一个态度的问题而已,一个给头曼部的子民看的态度,这些人的死活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部落的子民对他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霍尔那瑟,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你带你父亲离开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但你要是一定要上来送死,我城内的八万战兵倒是可以送你去和头曼单于相聚。”
前面的半句话,路朝歌是告诉霍尔那瑟,他说的话自己已经明白了,后半句是告诉霍尔那瑟,你这一万多人来送死可以,但是你要是敢把大营内的八万人调出来进攻镇疆城,那我一定把你们都留下来。
两个人好似形成了一种默契一般,霍尔那瑟调转马头转身离开,而路朝歌则是咧嘴笑了笑,一旁的夏侯仲德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算是解决了一路了,还有三个部落。”夏侯仲德笑着说道:“我现在倒是很好奇,他们用什么办法离开。”
“哪有那么容易。”路朝歌笑着说道:“不管头曼单于是故意死在这里的,还是无意间死在这里的,这个离开的理由都是最好的,其他三个部落可就没有这么好的理由了,尤其是在头曼部离开之后。”
“准备吧!”路朝歌淡淡的说道:“这一万多人的进攻会无比凶狠,他们没有回头路可走,要么死在这里要么回去给头曼单于陪葬。”
霍尔那瑟回到了军阵之前,抽出了腰间的弯刀,看着眼前的一众人,大吼道:“单于就死在了你们的眼前,这是你们作为头曼部落勇士的耻辱,现在……”
霍尔那瑟顿了顿,继续吼道:“抽出你们的弯刀,拉开你们的战弓。”
说完,他停了下来,再一次拨转马头,弯刀指向了镇疆城,吼道:“用你们的鲜血洗刷你们的耻辱,攻下镇疆城,为单于大人报仇,进攻。”
随着‘进攻’两个字落下,万余草原勇士发出怒吼,瞪着血红的眼睛蜂拥冲向镇疆城。
站在城门楼上的路朝歌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些人就是来送死的,不过这些人在死之前,他们一定会用自己的命冲上镇疆城的城头,若是能够侥幸攻下镇疆城,自己又侥幸能够活下来,那他们就能活下去,不用去给头曼单于陪葬。
箭雨、弩矢以及婴儿手臂一般粗的床子弩矢,他们组成了一道如同雨幕一般的防线,想要从这条防线冲过去,他们要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
数不清的草原勇士倒在了冲锋的路上,当他们依旧没有后退,眼中也没有丝毫的惧意,他们的眼中只有镇疆城,只有搭在镇疆城上的那些云梯。
草原的勇士高喊着路朝歌听不懂的口号,举着盾牌挥舞着战刀冲到云梯前,抓着云梯就开始向上攀爬,可他们在悍勇,终究也不过是血肉之躯,他们身上的皮甲虽然坚固,可是在面对北疆边军的弓弩之时,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吧!
一边是疯狂向城上攀爬的草原人,一边是手中弓弩不曾停歇的北疆边军,未能靠近云梯的草原人张弓搭箭,用手中的弓箭压制城头的北疆边军。
城头上,不时有北疆边军的弓弩手被射中,虽然草原人是仰射,但是他们精湛的射术弥补了他们手中战弓威力上的不足。
“草原人的射术确实是不得了啊!”躲过一支羽箭的路朝歌说道:“若是我手下有一支……我还真有一支。”
话说了一半的路朝歌先是停了一下,因为他想起了骁勇军,那骁勇军虽然不是草原人,但是他们也算得上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主,他们绝对是能和草原人一较高下的人。
“你这么快就要动用骁勇军了?”夏侯仲德问道。
“不可能。”路朝歌说道:“就现在这个情况来看,我若是现在就把骁骑军叫出来,那就是对北疆边军的侮辱。”
“我调骁勇军过来不过就是以防万一。”路朝歌继续说道:“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还真是多余,调了那么多人过来。”
“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夏侯仲德对路朝歌的了解还是很透彻的,一个出门不捡钱就算是丢的主,调了这么多人过来,他能就这么把这些人给放回去?
“你说,我要是把北疆的边境线整个向北推出去一百里会怎么样?”路朝歌眺望远方一脸风轻云淡的问道。
“你说什么?”夏侯仲德喊道。
“您老小点声。”路朝歌说道:“我准备把北疆的边境向北推进一百里,给咱凉州弄一片草原,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夏侯仲德说道:“你知不知道整个北疆向北推进一百里是什么个概念?”
“知道。”路朝歌舔了舔嘴唇,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将北疆的防线向北推一百里之后,整个北疆的防线都要向北移动吗?”
“不然呢?”夏侯仲德问道。
“不需要。”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一百里的牧民将变成楚人,将变成我凉州的百姓,他们不可能迁入幽州生活,他们自己的土地,当然是要自己来守护才行,从北疆向北一百里的距离,有多少部落,这么多部落就算是守不住偌大的地盘,恶心恶心草原人还是能够做到的,更何况那只不过是一块可有可无的地方罢了。”
“那你为何要带兵推进这一百里呢?”夏侯仲德问道。
“因为我不想亏。”路朝歌咬着牙说道:“我动用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我要是不弄点东西回来,我都能亏到姥姥家去,那不是我性格。”
“你是少将军,你说的算。”夏侯仲德苦笑道:“只要你自己算计好了就行。”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根本就没把是不是从他们身边飞过去的羽箭当回事,他们也确实是没有害怕的理由,毕竟从开始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一名草原人攻上镇疆城的城头,敌军虽然悍勇,可是在悍勇的人也是血肉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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