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谢珽醒得早早的。fanghua

    春娘给她用了点粥,还在她的指挥下装了不少果子和点心上了车。

    谢珽精力甚好,催着谢飞云和墨岩上了车,往和黄雁翎约好的铺子门口赶去。

    黄大小姐的马车到的比他们早,车上还坐了一个约莫八九十岁的孩子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小一些的那个孩子谢珽见过,是华秋酒楼里和人争论的那个同知家的小公子。所以那个面生的少年应该就是黄同知三子中的大公子了。

    黄大小姐今日依旧是戴冠,但衣服已经换成了广袖对襟的外衫和襦裙,配了胸前珍珠编出来的璎珞,很是亮眼。

    一行人行礼过后,又是谢珽抢在前头开了口。

    “姐姐今日好看。”

    “谢妹妹今日也好看。”被人夸总是高兴的,黄雁翎眉开眼笑地回敬道。

    “雁翎妹妹见笑。舍妹性子活泼,真是唐突了。”谢飞云替自己妹妹像登徒子一样的行为给黄雁翎致了歉意。

    黄雁翎又朝谢珽笑了笑,表示并不要紧,道:”既然已经汇合,那我们就启程了?”

    谢飞云点头赞同。

    两人各自领回了各自的弟妹,回到马车上朝黄县赶路。

    这一行游览山水只是次要,主要的是在堂审前抵达黄县。所以他们抵达黄县后直奔县衙而去。

    但今日州府的老爷们会堂审此案的消息已经口口相传,此时县衙门口已经是熙熙攘攘,连对面茶摊里都坐满了人。

    黄雁翎放下了车帘,直接让车夫路过县衙的大门口,拐去了后面。

    “谢兄,谢妹妹,请随我来。”

    黄雁翎等谢珽和谢飞云二人下车后,一同跟着一位捕快打扮的人进了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一行人从后厢进去,绕过了伙房,案牍库和班房后,被领进了一间小房间。

    黄雁翎进门后,径直走到了窗边,将紧闭的窗户推开了半扇。

    窗外正是明镜高悬的堂案。

    “二位请坐。此地虽简陋了些,我们坐在此处瞧得清楚,也听得清楚。”

    谢飞云坐在狭窄的条凳上,背直肩舒,并没有如黄雁翎所担心的那样嫌弃这里的黄泥糊墙。

    “为了舍妹的一句话,有劳雁翎妹妹了。”

    “哪里的话,谢兄太客气了。”黄雁翎亲自给谢飞云斟了茶水,两人以茶代酒,互相表示了敬意。

    而谢珽就安静地坐在谢飞云的身侧,并没有去和黄大公子,黄小公子主动说些什么。

    方才哥哥教育过她了,说她对黄大小姐太过热情。若是想建君子之交,她不该仗着自己年纪小,对初见之人这般轻浮,而是要尊之重之,慢慢了解才是。

    她听哥哥的,正在改正。

    但……哥哥,这个黄小公子他好像很想和我说话呀。

    谢珽瞄了瞄在和黄大小姐聊天的谢飞云,想叫他看看自己艰难的处境。

    只是谢飞云还没看过来,谢珽的袖子就被黄小公子拉了。

    “我见过你,在华秋酒楼的时候。”

    黄小公子的官话说得并不标准,带着忻州口音,听得谢珽有点转不过弯来。

    “你一个人带了一大帮子家仆坐在一楼吃饭,还点了他家所有的菜。”

    哦,合着你是故意坐在我前面的吧。

    “当时我就在想城里有谁这么阔绰,还是我不认识的。我猜大约就是谢氏,果然。”

    “你就是那时候听到的吧,我和魏芊芊在赌谁是凶手的时候。”

    这位黄小公子很健谈,也不管冒犯不冒犯的,话根本停不下来。

    他哥哥在一边根本拉不住他。

    谢珽又偷看了谢飞云一眼,哥哥还是没注意到这个热情的黄小公子。

    “那你觉得谁是凶手?”谢珽决定不等哥哥发话,自己速战速决地解决问题。

    “我觉得啊,按照我的分析……”黄小公子这下起了话头就收不住了,长篇大论张口就来。

    谢珽听着听着就注意到黄大公子低头扶额,十分无奈的样子。

    哥哥说过,黄同知家嫡出两子,一长一幼,而大公子行二,是庶出。现在看来,大公子这个庶出的哥哥确实拿嫡出的弟弟没一点办法。

    不过这个黄小公子讲得还挺仔细的,一条一条头头是道,能听。

    就这么一个高高兴兴地说,一个最小的认认真真地听,另一个年长些的是沉默。

    初见的三个人倒是相处地很好了。

    “啪——”

    外头响起一声惊堂木,打断了屋中的交谈。

    堂审开始了。

    可能是谢珽前面认真的听讲让这个黄小公子很受用。那边一开堂,他就拉着谢珽的袖子,熟门熟路地带着人到窗边,近距离看堂审了。

    这下轮到黄大小姐在后面给瞬间黑脸的谢飞云赔不是了。

    谢珽个子矮,双手爬在窗棂上踮着脚,才能越过人头看到端坐在高堂上的司理参军魏大人和他下首坐得两排各色官服的大人们。

    没一会,黄大公子在后面拍了拍她的肩,示意他给她的脚下放了个矮脚凳。谢珽道过谢后,站了上去,这下是毫不费劲地看清楚了。

    黄大公子也就这么站在了他弟弟的身后,同他们一起看了起来。

    被黄大公子抢了先的谢飞云此时坐在后面,看着一个拉着自己妹妹去看堂审的小孩,一个给自己妹妹搬去了矮脚凳的少年,心里有点奇怪的滋味。

    他知道自家妹妹是很招人喜欢,但她是不是有点太招人喜欢了?怎么还是初见的两个小孩就对她这么好了?

    看着窗边挂着的三个人,谢飞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再一想到他宠着长大的妹妹以后得在这些资质都不如他的世家子弟里挑个夫婿出来,谢飞云的脸色更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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