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金惊鸿的死,金啼江自然是有所怀疑。但是经他调查之后,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怀疑之处,也只是将此事归结成了一场事故。如今听到这弄月突然道出如此说辞,金啼江本来平湖般的内心忽然激雷涌起,面色也再难平静下来。
这边月儿还没走出去多远,便听身后那人终于开口:“惊鸿的死,你知道些什么?”
月儿与风儿的大名“弄月、银风”是之前曾说过的。大抵是那青鬼王无法忍受酆都之中的无聊空乏,便以“吟风弄月”为身边的二位侍女赐了名字。
她们二人毕竟是跟随在青鬼王身边许久,对于后者的媚骨之术也是无师自通,虽然远远不及但也算是有了几分名堂。这月儿刚刚在与金啼江交涉时发觉自己实力不足,本想用媚骨之术再尝试一番!却发觉这金啼江“心中有明月,万般不可侵”也是失落无比。
不过也就是在这失落之后,她瞬间理解了为何神通广大的青鬼王偏偏要与一个实力不如自己之人私定终身。这金鹏族兄弟二人俱是心思端正,皆有着不为欲望动摇的忠贞之心,当然是可以托付终生的不二之选!
既然连青鬼王的媚骨之术都无法扰乱金鹏王的内心,月儿可不相信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能让这位高深莫测之人的心思动摇,所以她也只能收起了亵渎,发自内心的恭敬起来。
不过恭敬归恭敬,月儿可是知道这青鬼王的暴躁脾气!当初的丧子之痛都让她们惨受牵连,若是金鹏王的死讯被青鬼王发觉,估计都能活剐了她们!
月儿一边说着话,一边脑子飞转。可是如今硬的不行软的更不行,她也是哭丧着脸,准备回去再去风儿商量一番。可就在她转身刚走几步的时候,却是忽然记起自己透过屋顶瓦片见到了金啼江的潸然模样,也是丢出一句话来,没想到果然引起了金啼江的注意,喊住了自己。
虽然自己是出于一些私心,但是毫无根据的事情月儿可不敢随意开口,她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后,这才面色严肃的转过身来,沉声解释道:“回前辈,金鹏王的实力想必您比谁都清楚,不知您有没有质疑过这个问题,以金鹏王的实力怎会被一场无名恶火白白烧死?”
金啼江闻言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些我当然了解…据我所知,那日是惊鸿与黄酉饮酒太多不省人事,虽然他们二人俱是实力非凡,但归根结底终究是血肉之躯!这血肉之躯在毫无防备之下又如何能抵挡天灾降临?”
因为当日金鹏族的调查结果正是如此,月儿也大概料到金啼江会有如此说辞,却也没有开口反驳:“前辈说的不错,但是您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人祸?”金啼江闻言精神一振,呼吸也急促起来,“你说的人祸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金鹏族中有人要故意陷害惊鸿不成?”
月儿感受到眼前这人身上气势汹涌,自己的身上竟然隐隐灼痛起来,也是痛苦的呻吟一声,后者感受到自己的情绪失控,也是急忙收敛气势,说了一声抱歉。
“无妨,前辈莫要紧张…”月儿并没有在意此事,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继续道:“其实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是作此怀疑,只是后来仔细调查之后却并未发觉任何人与金鹏王结仇!而且如果此事是针对金鹏王而来,金鹏王身边必然会有不少隐患,可是当我们仔细检查过与金鹏王有关的东西之后,却没有发现半点威胁…所以我们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因为一直搜寻无果,我与风儿也是有些灰心,担心是不是我们哪里有所疏漏,于是我们只能再重头查起…可是因为之前的现场十分混乱,我们并没有仔细调查,也是担心会失去线索。好在后来发生的一样反常,终于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反常?”金啼江皱眉道。
“是的!当天金鹏王下葬时,我与风儿一直潜伏在队伍周围,希望能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是直到最后也没有任何发现,于是我们二人只能转身离开。可是就在回去路上,风儿忽然拉住了我,说她在刚才察觉到了一丝极为熟悉的味道,想再去事发现场检查一番。”
“因为风儿擅长捕捉气流变化,我觉得她应该是发觉了什么线索,便跟随着她前往了发生火灾的地方…”
再多言一句,虽然当初青鬼王为二人取名只是因为无聊空乏,但是既然赐了二人姓名也要物尽其用,便将“捕风”之术传授给了银风,又将“捉影”之术传授给了弄月。所以前者能够通过感受气流变化、后者能够通过感受光影波动来捕捉信息,所以这也是为何派月儿在夜里前来与金啼江见面的原因,不提。
“再次回到此处,眼前的惨状依旧保持着当日的状况,我与风儿便趁着无人打扰,重新检查起现场的状况…可是此处的火灾来势汹汹,烧的什么都没有剩下,我实在是发现不了任何东西,便在一旁等待风儿的结果。”
“正在我心中不耐烦之时,却听见风儿口中惊异一声,在那灰烬当中翻找着什么。我见到风儿有所发现,也不想在旁袖手旁观,便帮他将那倒塌的墙壁翻开,发现下面压着一个烧的黢黑碎裂的酒坛。”
“按道理来说,这个酒坛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注意之处,但是风儿却探指在酒坛内壁捏下了一些粉尘!我凑上前去嗅了一下,竟然发现这些粉尘是化骨散!”
“因为我们二人曾经见过金鹏王的尸身,但那时我们只当是火势凶猛将二人焚化!如今再次回想起来突然发觉金鹏王的尸身与那位断臂前辈的相比…状况要坏上许多…”月儿担心金啼江再次失控,也不敢说的太过仔细。
金啼江面色阴沉双目赤红,咬牙说道:“黄酉兄修习的是柔骨之术,所以化骨散才无法彻底腐蚀他的筋骨…如此看来,他们二人并非死于火灾,而是被人毒害!”
“前辈说的不错…事发那日我们去金鹏王那里接走七公主时,恰巧发觉院中有个箱子,后来听说这就是金鹏王为了那…”月儿仔细想了一下,便记起了刚刚金啼江口中的名字,也是继续道:“…为了那黄酉前辈带去的美酒,所以我们觉得准备化骨散那人的本意是想除掉黄酉前辈,而金鹏王只是误饮了毒酒…”(三篇三零九章)
说到此处月儿身子忽然颤抖起来,再次跪倒再了金啼江的面前:“前辈!其实当时我们已经察觉到了箱中异样,只是没有放在心上。如果我们当时能及时提醒金鹏王,或许…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这是月儿的错,月儿甘愿受罚…”
金啼江面上苦涩无比:“我之所以隐藏起身份,就是不想再掺和金鹏族的任何事情,你叫我如何责罚于你?何况那下毒之人行事如此隐蔽,就算你能阻止得了一时,却也阻止不了一世!此事错不在你…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金啼江口上这么说,心中却是有苦难言。自己置身事外十五载,金鹏族便安然无事十五年。可是偏偏黄酉前些日子刚与自己接触,接着就出现了如此状况,难道说一些当真是冥冥定数,自从自己一朝踏足其中,就再也不能脱开干系?
他本来心想只要自己隐藏好身份等着劫数到来便可不再牵连他人,既然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这金鹏族看样子再也不能久留…
“可是…”月儿还要说些什么,却被金啼江的动作打断,只见后者两指一挑,月儿的身子便被一股劲风托了起来。
“你们无需多虑,只管按照惊鸿的吩咐照顾好小七。至于惊鸿的事情,你们就不必插手了…”金啼江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才发觉头顶已经隐隐泛白。
然后,他又探手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递到了月儿手中:“月儿姑娘,麻烦帮我把这临别赠礼交给金因那小子!那小子领悟能力不弱,应该用不到我了…”
“不麻烦…不麻烦的…”月儿小心翼翼接过册子,只见上面赫赫写着《金绒针》三个大字,也是急急忙忙收入怀中。可是她越想越是不对,瞬间杏眼一睁,惊呼出声:“临别赠礼?前辈…您…您要离开?”
“是啊…歇的太久,是时候出去活动活动了!”金啼江捏了捏拳头站直了身子,浑身的关节发出了阵阵爆鸣。见到月儿嗫嗫嚅嚅的样子,金啼江也是轻笑着摸了摸后者的脑袋,将一个锦囊塞到了她的手心:“放心吧小姑娘…青鬼王那边你们不必担心。若是她真的找上门来,只要你取出纸条将上面的文字默念三声,她便再也不会为难你们。”
“那…那就多谢前辈了!”
月儿被人看破心思,也是稍稍羞愧,然后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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