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吕纯,吕童心中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二者是表亲,但相貌却生得天差地别,所以吕童打小就看不起自己的这位堂兄。
然吕纯虽然相貌丑陋,却聪慧得很。小时就将医书中的方子融会贯通,为街坊四邻谋来福祉,深得街坊邻居欢心。而反观吕童自己却是一事无成,每每出门在外都要受人比较,说自己是那吕纯的表弟,很少有人提到自己的大名。
若是故事如此发展下去,吕纯的前途必然是不可限量,只是后来一日老太公忽然病重,让吕纯身上的担子大了起来。
吕纯自幼双亲亡故,是这个老太公将自己拉扯大的。可以说老太公就是他唯一的亲人,所以他将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了老太公身上,再也无心打理自己,日子也是只能勉强支撑。
因为吕童一直在攀附权贵,就是为了能够站得更高,将吕纯踩得更狠!如今见到吕纯这副模样,轻视之感也是愈来愈浓!
后来一日,吕纯与老太公双双消失不见,吕童还以为二人是无颜面对自己,换去他处乞讨谋生。却没想到再次得到吕纯的消息时,后者竟然成为了玉壶宗的长老,而且实力也是非同小可!
想到此处,背对着巫王的吕童忽然眼睛一眯,眼神也凶狠起来,但是紧接着却是气势一弱,心事重重起来:“巫王大人…其实在下欺骗了您!”
巫王闻言浑身气势一冷,面上几乎要泛起了一层冰霜来:“什么?难道你刚刚和我说的能救阿宁都是假的!”
“巫王大人不要误会!在下怎敢在巫后的事情上乱作戏言…还请巫王听我慢慢解释!”吕童苦笑几声,这才继续说道:“男觋大人为了巫后的事情,一直在暗中调查五行鼎的下落!而就在不久之前,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将五行鼎得到手中!只是…唉…”
说到此处,吕童也是连连叹气,然后摇头说道:“不过巫王你尽管放心,只要等男觋大人恢复伤势夺回五行鼎!定会第一时间上门帮助巫后清醒过来!”
“夺回五行鼎?”巫王闻言,也是听出了不对劲之处,沉声问道:“这么说,男觋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吕童张了张嘴,却是面色为难地说道:“抱歉,巫王大人…这件事情关系重大,男觋大人不想为你带来麻烦!”
“麻烦?哈哈哈!我韦无息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何况这件事…还与我有关!”巫王冷笑道:“你放心!今天的对话只有你我…与阿宁知道!”
吕童眼神当中流露出一丝得逞之色,但转瞬见就消失不见。他面色继续犹豫起来,仿佛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咬牙说道:“据我所知,夺走五行鼎的…正是玉壶宗!”
“玉壶宗?”巫王闻言有些狐疑,这玉壶宗美名在外,还从未听说他们有过仗势欺人之举。尤其是近些年来玉壶宗实力渐衰,实力也是今非昔比,又怎会做出如此有辱名声之事。
“唉!不止巫王怀疑,其实一开始我也很难相信…”吕童叹息道,“前些日子在下在泱都城中偶遇一位男子,总觉得他有些眼熟,上前仔细一问才发觉此人是我失散多年的表哥!”
“我们二人兄弟相见也是颇为唏嘘,待到酒过三巡,我终于忍不住询问起他现在的处境。他见四下无人便偷偷告诉我,他现在已经成为了玉壶宗的长老!”
“我当时一听十分诧异,心想:这位表哥原本只是平庸之辈,怎可能会当上玉壶宗的长老?我只当他酒后玩笑,自然有些不信!”
“然后他告诉我说…这玉壶宗中有一样宝物,只要经过它的洗礼便会获得超凡之能,而他也是因此原因成为了玉壶宗的长老!后来他又说什么玉壶宗是因为财政问题,将这件宝物拿到了琳琅集市中假意拍卖,等到交易之后又派人将其夺回…而我这位表哥正是为了交接这样宝物而来!”
“后来我那表哥醉得厉害,我问他那宝物叫什么他也含糊不清,我便好心喊来玉壶宗弟子将他搀扶回房…只是我没有想到表哥酒醒之后发觉酒后失言,竟然要不顾情分杀人灭口!好在…好在遇见男觋大人舍身相救,我才捡回命来!”
吕童擦了擦汗颇为唏嘘,侥幸地吐了口气:“后来我与男觋大人谈及此事,大人也将他的事情告知于我!原来大人在琳琅集市后发现了玉壶宗的阴谋,这才一路尾随到了此处,只是后来为了救我遭到暗算,才落得这般田地!”
巫王开始的确对吕童明明是自己人,为何会与男觋扯上关系的事情有疑。如今看来,这吕童倒也是个重情义之人,应是为了报答男觋的恩情,才在男觋不便行动之时,前来帮男觋解释一切…只是他碍于自己的面子才不敢多言。
“原来如此!”巫王沉默片刻,终于开口说道,“这玉壶宗行事竟然如此恶劣,还有什么好说!我这就带人前去,将那五行鼎夺将回来!”
吕童的这番言语说得十分巧妙,虽然他看似参与了一切,却又与一切抛开干系。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对自己为何叛离作出解释,但在三言两语间又将自己与男觋的关系表达清楚,这种半遮半掩的说辞比起极力解释更容易让人信服。
听到巫王如此说辞,想必应是相信了自己,自己这条小命总算是可以保住。不过他这番话语不过是为了祸水东引,哪里知道什么五行鼎的事情,也是急忙劝阻起来。
“巫王且慢!既然玉壶宗敢做出如此行为,定是有所依仗!尤其是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必定会想方设法将五行鼎隐藏起来!如果巫王你动静太大引起了玉壶宗的注意,只怕这五行鼎就再也没了消息!”
韦无息闻言也是冷静下来,试探问道:“那你说…你有什么办法?”
吕童舔了舔嘴唇,忽然嘴角一咧:“据我所知,下一次古门大选将在四年左右举行…在这段时间里,玉壶宗必然会用五行鼎为杰出弟子进行洗礼!只要咱们派出人在暗中调查,何愁得不到五行鼎的消息?”
“你说这些确有道理!怪不得能得到男觋赏识!”韦无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便先派人前去打探消息!顺便看看玉壶宗这个大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吕童又与韦无息交代几句,然后便先行一步,离开了锁魂法阵回到洞府大厅待命。
等到吕童远去,韦无息脸上的淡漠再次松动起来,看向阿宁的眼神再次充满了无数柔情。
“无息,你当真信任此人?”突然,空空荡荡的锁魂法阵中出现了一道嘶哑的声音。
“不然呢?”韦无息反问道,“如今…连尤老谷主都束手无策,告诉我…我还有什么办法?蝮蛇…”
锁魂法阵当中,有着一片白蒙蒙的寒凉之景,而在这片景物之下的,便是一道表面漆黑的水潭。
此时,水潭正中,不知何时钻出了一个脑袋。此人带着兜帽看不清相貌,唯有瘦削面颊上,那两道鱼鳃一般的伤口十分醒目。
这被称作“蝮蛇”之人,身子笔直地从潭水当中升起,带着一片寒意走到了韦无息身边。
“不要看到玉壶宗如今这个样子就掉以轻心!只要一日不抽干海水,你就永远不会知道海面上渺小的礁石下面,连着几座大山!”
“谨记于心。”韦无息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道。
“但愿你能听得进去…”旁边这蝮蛇摇头笑笑,他对巫王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
见到巫王就要离去,蝮蛇也是再次缓缓开口:“此事可不能光靠你自己!可用我去找你那结拜兄弟洪不铸寻求帮助?”
“他不会答应,我也不会让他答应…”韦无息长叹一声,便向着大厅方向走去了。
…
巫图窟洞府大厅当中,那谭才、吴礼以及身后一行弟子正在窃窃私语。
“巫王将吕童带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久还未回来?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意外什么,闭上你的乌鸦嘴!巫图窟的叛徒都要受到千刀万剐,万蚁噬心之刑,当然要耽搁一些时间了!”谭才面色紧张,心中也是有些不妙生出。
“…”
正在这些人聊得热火朝天之时,却忽然见到一阵脚步声从远处的通道处传了出来。
“巫王!是巫王回来了!我就说吕童那小子必死无疑!”谭才见到远处那洞口仅仅出现了一道身影,也是语气兴奋起来。
可他话音刚落,一脸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连连摆首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
旁边的吴礼看到了眼前的状况,也是眉头一皱:“谭才!你不是说这小子必死无疑吗?为何他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谭才喉头微微颤动,哪里还顾得上搭理吴礼,蹭蹭几步便走上前来:“吕童!巫王呢?你这叛徒对巫王做了什么!各位!还愣着干嘛?快点一起杀了他为巫王报仇!”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因为巫图窟中禁止私斗,加上他们也没看明白眼前状况,也是犹豫着是否动手,就连那吴礼也没有上前。
那谭才见到无人上前,顿时心急火燎,竟然直接从旁边那人身上抽出佩刀,直接向那吕童头上砍去!
“叛徒!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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