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堃的恐怖实力,狼赟可是记忆犹新。在某个瞬间他也曾偷偷幻象,若是自己能有如此实力,岂不是可以在这世上横行霸道?
当今世道,实力至上,虽然听起来十分不可思议,但现实往往更加残忍!
只要站得够高、实力够强,哪怕是曾经做出的恶举恶行,都会被狂热者冠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之类的美丽解释。
如果他们愿意,甚至连那茅坑中又臭又硬的石头,都可以被洗刷打磨成一片玉白,散发出神圣般的光洁。
狼赟心中的确有着为春芽儿求药的想法,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这种想法会实现得如此突然,且不可思议。
他稍稍尝试运转了一下体内功法,便见身子四周涌起了一道道烈焰拼成的“火山”,这些火山刚一出现,便散向四面八方,将所经一切都焚为了虚无。
他的眼中光芒闪烁,也不知是火山的倒影,还是炙热的目光。
“决定好了吗?你是想要放弃自己的实力?还是要放弃…所谓的挚?”火光散去,眼前出现的又是烛堃的面庞。
“我…”狼赟咬了咬牙,面色变幻几次,终于艰难开口道:“我不会放弃春芽儿!”
“哦?”烛堃感觉颇为意外,狐疑地看向了狼赟:“你确定?”
“我…确定!”狼赟沉声道。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区区蝼蚁,竟能有此觉悟!那你…可别后悔!”烛堃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几眼,只可惜他的眼神竟无法将眼前这人看透。
“大人请等一下!我还没有说完…”见到烛堃准备动手,狼赟面色忽然一变,连忙退后几步。
“你们蝼蚁还真是麻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烛堃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大人…我的确不会放弃芽儿…但是我也不想放弃实力!”狼赟捏紧了拳头。
“呵!世上哪有两全其美之事,你这蝼蚁莫要得寸进尺!”
“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受人恩惠,想靠着自己的能力进入到玉壶宗中,亲自炼制出治疗春芽儿的丹药!”狼赟说得情真意切。
烛堃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便是大笑起来:“哈哈哈…我还是看走了眼啊!”
烛堃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本来凝重的面色瞬间轻松下来,说道:“我才发现你这蝼蚁不仅仅是贪得无厌,更是厚颜无耻!道貌岸然居然能被你解释得如此伟大,还真是有些出乎本王的意料!蝼蚁,果然都是一个德行!”
“哈哈哈…本王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可惜你自己不懂珍惜!也罢,接下来你想做什么本王不管,但是答应本王的事情,劝你莫要忘记!要不然…”
烛堃说未说完,便化为一团红光消失在了梦境当中…
每次想起这次梦境,狼赟都感觉它像是曾经真实发生,尤其是烛堃消失前意味深长的笑容,更是让他每次想起都会心中一阵悸动,总觉得这烛堃的笑容当中隐藏着什么其它含义。
他甚至在想,如果让他再次回到这场梦境当中重新选择,他是否会选择后者。而此时的他,是否也会不在此处,而是依旧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中,与春芽儿添几新丁,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
以往想到春芽儿,狼赟心中都满是内疚。可随着他实力见长,在对芽儿的深情之中,竟也生出了一丝厌倦的萌芽。有时他甚至会想,以后的自己必将非同凡响,又何必仅仅垂怜这一朵病恹恹的凡土弱花?
正在他在胡思乱想之时,忽然感觉到四周的气氛有些不对,也是急忙抬起头来。只见出现的眼前的,是一群身着黑白道袍的太一阁弟子,他们正抱着双臂挡在自己面前。
“糟糕!”因为这条小路鲜有人经,狼赟才放松了警惕。却没想到自己一时失神,忘记了注意观察四周,才与这群太一阁弟子撞了个正着。
狼赟急忙转身便走,却发现身后草丛中也跳出了几名太一阁弟子,他们一前一后堵在了路上,将狼赟夹在了中央。
这群太一阁弟子本来还担心自己会被人发觉,俱是躲藏在两边草丛,却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没有防备,都快走到了他们脸上才发现了此时的处境。
若是早知如此,他们又何必在那草丛当中忍受蚊虫叮咬,惹得现在浑身大包,瘙痒连连。
“小贼!我看你还往哪跑!”其中一名弟子穿着单薄,身上几乎被叮得体无完肤,也是一边抓挠着胳膊一边不悦地呵斥道。
“各位道长…我只是误闯此处,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还请各位让条路来,我这就离开此处…”
这群太一阁弟子被蚊虫叮咬得面目扭曲、无比狰狞,但狼赟哪里知道这种事情,只会感觉一阵心慌。
“好一个误闯此处…我们现在不想和你废话!你若是识趣就乖乖跟着我们去见大师兄,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那弟子瘙痒难耐,急着回去搽药,话语也是急促起来。
狼赟心中咯噔一声,心想这进入太一阁的路线十分复杂,若是自己被人带走,恐怕以后会再难回来,也是身形一转跳入了路旁的草丛当中。
“这样也能让这小子溜了?快追!”之前那位师兄心中一直憋着一团怒火没有爆发,此时终于忍耐不住,丝毫没有犹豫地跟了上去。
“哎…哎…你们…我…”那衣着单薄的弟子见到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追了上去,心中也是暗暗叫苦,只能哭丧着脸跟了过去。
狼赟凭着动作迅速,的确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不少。但是此处毕竟是太一阁的地盘,这群弟子也依靠着对宗门路线的熟悉程度,渐渐与前者逼近了起来。
“小贼!你若再不站住,我可真对你不客气了!”这位师兄好几次有机会出手将狼赟拦住,但是他又牢牢记得大师兄的警告,才一直没有出手伤他。
可是这狼赟就好像没有听见一般,脚下一拧就向着另外一条小路跑去,再次绕开了这位拦路的师兄。
“可恶!”这师兄三番五次被人无视,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直接探手捉起毛笔,在腰间墨囊上饱蘸墨水,然后暗念法诀直接使起了功法来。
“道无利器,以墨为锋!墨术二重,墨月,斩!”
话音刚落,便见此人从墨囊之中拉出了一道黢黑锃亮的墨液,然后它又在顷刻之间化为了一轮弯月,向着狼赟的方向疾速射去!
狼赟经常在太一阁中偷盗饭菜,自然对其有了一些基础了解。他觉得符咒之术是太一阁唯一功法,所以在与这人僵持时没见到对方有符咒在身,自然没将此人放在心上。
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眼前这人竟然直接用毛笔蘸起墨液向自己发出了攻击!
若是寻常墨液,沾到身上顶多也是被此物污浊,但狼赟发现对面这人墨囊当中的墨液竟然有如实质一般,让他没由来的感觉后脑一阵发凉,也是急忙加快了脚步!
狼赟的速度比这些弟子快上不少,却是快不过这道锋芒。他感觉身后有一阵烈风愈来愈近,也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却见刚刚还在远处的“黑月”已经近在咫尺,也是吓得惊呼一声,一个懒驴打滚,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道攻击。
这道攻击擦着狼赟的脸侧划过,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火辣辣的疼痛,然后径直射向了狼赟刚刚落脚之处。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传来,便见这道墨液竟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坑,使得四周尘土飞扬,诡异无比!
“若是再逃,当如此坑!”这位师兄见狼赟又要起身逃走,也是将手中毛笔一转,指向了狼赟身前。
狼赟自然感受得到这一招的威力,他面色变幻几次,也是赔上笑容站起身来:“不逃…不逃,这位仁兄,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哼!谁是你的仁兄?你不要与我套近乎!有话去对大师兄说吧!”这位师兄见到狼赟老实下来,也是没再动作,“看你的样子倒是一表人才,却偏偏要行些偷盗之事,真是有辱斯文!”
“是是是…仁兄一言犹如醍醐灌顶,在下发誓绝对要痛改前非!”狼赟抱拳行礼,面上说不出的恳切。
“知错就好…那你跟我回去吧!放心,大师兄他不会刁难你的!”这师兄没想到这人态度如此诚恳,语气也是缓和了不少,但还是半信半疑地多问了一句:“你当真不逃?”
“绝对不逃!仁兄大可放心…”狼赟笑眯眯道。
“那好,你跟我走吧!”这人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也是放心地在前面带起路来。
“快跟上!这边刚刚好像有什么动静!”几名太一阁弟子匆匆忙忙赶了过来,恰巧看见这为师兄对着身后说了些什么,然后向着他们走了回来。
“师兄!你没事吧?我们刚刚听到…”这几名太一阁弟子看见师兄,也是关切问道,可他们话音未落,却是忽然看到了这人背后,也是瞳孔一紧,高声喝道:“师兄,小心!”
这师兄刚转过身,同样也见到了几名弟子,正当他准备将小贼已被抓住的好消息告诉他们时,却见到几名弟子神情紧张,也是察觉出了什么异样,急忙回过身来。
只见在他身后的那个小贼,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笑意,分明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态度。尤其是此人此刻正摆出一副攻击的架势,将一抹红芒射向了自己所在方向!
虽然这些弟子提醒及时,这师兄的反应也是不慢,只可惜这一切仅仅是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师兄虽然来得及看到发生的一切,却是无法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到这滴红芒落在了自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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