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过去,柏奕的言语限制终于解除,想到昨天憋了一肚子的疑问未解,这天一早他就从临时住所醒了过来。
当他回到自己房间时,却见到这叫做青舍的家伙正在睡得昏天暗地。便想到后者应是昏厥太久未得歇息所以也没有急着上前叫醒。
他站到远处瞥了几眼,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人分明就是乌凡无二,也有些怀疑他是否因为阴气相冲伤了脑子才说出那般话来。
最后,他实在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索性来到近前仔细端详起来,但光从表面上看,却又无法发现任何异常。
趁着这人还未清醒,柏奕小心翼翼地探手扣了扣青舍颌下,却也没有发现这人脸上有假面贴痕,对自己之前的猜测再次坚定几分。
可就在柏奕准备再捏一捏感受真假时,却见到后者正在睁开双眼看着自己,也是心中一慌,急忙收回手来。
这“乌凡”的突然清醒将柏奕的本来计划全部打乱,稀里糊涂之间就答出了两句话去。
正当他准备先下“口”为强,问清眼前这人身份时,却被后者抢先开口,让自己疏忽之下自报了家门,将这第三句话浪费在了此处。
柏奕今天的三句话加在一起才十个字,心里是越想越亏。想到再留在此处只能干瞪眼,柏奕便再次叹气一声转身离去,准备将心中疑惑拖到明日再提…
也许是因为这日睡得太足,也许是因为心里不安,青舍辗转反侧了一夜都没能入眠,只能索性坐起身来屏息凝神,试探着感受太阴之术。
不知不觉间,他陷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精神也渐渐松懈下来,而就在他彻底卸下防备的这段时间里,鬼差殿中的阴气竟然透过门缝,向着青舍身上笼罩起来…
作为阴阳两界的主要沟通场所,鬼差殿不仅根基深厚,实力也是不浅。尤其是这鬼差殿的殿主,更是有着通天彻地之能。
只是这位殿主经常神出鬼没,很少在鬼差殿逗留,导致现在的鬼差殿好似散兵一群。
后来,鬼差殿中出现了一位体质特殊之人,此人虽是活人又阳气旺盛,但散发的气息却像是死人一般!
也许是因为此种原因,这位殿主对他十分欣赏,暗中栽培起来,而此人也没有辜负殿主期待,成长到后来也是实力非凡。
之后殿主便放出话去,让此人担任了代理殿主之位,接着便扬长而去,再也不见踪影…
因为鬼差殿殿主长久不在职位之上,殿中的阴阳奏章也积累了不少,这位代理殿主虽然看上去权力不小,但主要的工作却是要收拾殿主留下的烂摊子,十分头疼。
而这位可怜的代理殿主,便是赵长生。
所以现在的赵长生虽然身为殿主,却是很少得闲,还没有当初作为阴差时活的自在。不过他白日里有教导柏奕诸般私事要忙,夜里落得清净要将旧事梳整,倒是没有多余心思考虑这些。
好就好在这赵长生体质特殊无需睡眠,不然换做别人被如此压榨,怕是早就猝死在了岗位之上…
是夜,赵长生依旧如常,在殿主处理着殿主留给自己的烂摊子。突然,他却感觉到鬼差殿中的阴气掀起了层层浪涛,向着某处奔涌而去!
赵长生抬起眼皮向着那青舍的住处瞥去,眼中忽然出现了一丝异色:“这小子不过是皮囊相仿,按说不应该会出现如此状况…”
言罢,他也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便继续沉心在自己的事务中。
翌日,柏奕再次起了个大早。他一边在房中踱步,一边规划着今日的三句说辞。
在心中尝试几次没有发觉任何问题,柏奕深吸口气拉开了房门,准备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可他刚刚将房门关好转过身来,却见到一道身影正站在自己身后,也是下意识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可他才刚一开始便是十分后悔,暗道自己编排好久的三句话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了。
站在此处的不是别人正是青舍,他也不记得自己昨夜到底如何安眠,但心中的不安让是让他早早恢复清醒。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试探了一下,发觉外面的阴气再也没有前日那般难忍,所以便走了出来。
话音刚落,便听见青舍身后响起了一道其他声音:“柏奕小师哥,是我带他过来的!”
柏奕闻言向后一看,发现说话的是那跛子李。只是这跛子李的身高照比青舍短了一截,才没有第一时间被人察觉。
跛子李知道柏奕是什么状况,没等后者发问便急忙继续解释道:“柏奕小师哥,我昨日是夜里当值,早上回房路过恰巧见到这位公子说要找您,便将他带了过来,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言罢,跛子李又对柏奕行了个礼:“小师哥,既然人已带到,那我就先告辞了!”
见状,青舍急忙对跛子李行礼道:“多谢李大哥…”然后又抱拳看向了柏奕,“青某惶恐,昨日出言惹恼了恩人,这次前来是希望能够求得恩人原谅…”
柏奕正在算计着今日的两句话要如何开口,倒是没有注意青舍说些什么。可他左想右想,却觉得两句话实在紧张,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心中的疑惑解答。
正当他纠结着要如何是好时,却忽然瞥见了正在准备离开的跛子李,也是忽然眼睛一亮!
“跛子李,带他进来。”柏奕对着跛子李吩咐一声,便急忙转身回去收拾房间了。
青舍话已开口,却发觉眼前这人非但没有理睬自己反而招呼起了身边那人,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暗道这人的脾气为何如此古怪?
就在他一脸迷茫,不知接下来该要如何是好时,却听到那跛子李在旁边说道:“公子,请吧!”
不管怎么说这人也是救了自己,青舍点了点头便跟了上去,心想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将误会解清。
来到房中,青舍还未等开口,就见那柏奕对着跛子李使了个眼色,然后跛子李点了点头便开口问道:“这位公子,不知您如何称呼,来自何处?”
“回李大哥,在下青舍,来自…”青舍犹豫片刻,却还是决定要如实相告,“来自观月坛。”
“观月坛?”跛子李闻言眉头一挑,“你说的可是那大明山的观月坛?”
“李大哥说的不错。”青舍点头。
跛子李瞥了柏奕一眼,然后脸色尴尬道:“这位青舍公子,你尽管叫我跛子李便好,这称呼我可负担不起…”
青舍一阵莞尔:“那就得罪了…”
“不得罪不得罪…”跛子李一边回话,一边看向了柏奕,然后继续道:“青舍公子你说你来自观月坛,可有什么证明?”
青舍面色一苦:“我们观月坛人最擅长的是太阴之术,只可惜我前些日子身染剧毒,再也无法施展出此种本事,只怕是无法证明…”
“是吗…”跛子李点了点头,再次看向了柏奕。
“不过青舍敢向二位保证,我口中绝对没有半点虚言!如若不实,天打雷劈!”见到跛子李脸色古怪,青舍急忙开口道。
“青舍公子言重了,我可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作为阴差,跛子李可是知道誓言的严重性,急忙说道。
青舍捏了捏拳头,终于再也忍受不住,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看向了柏奕:“不知青舍哪里得罪了恩人,还请恩人但说无妨,青某定会改正错误,自我检讨!”
闻言,柏奕与跛子李俱是一愣,后者会意急忙劝说后者坐下:“青舍公子何出此言?柏奕小师哥可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青舍虽然人坐了下来,一颗心却仍然悬空:“恩人既然没有怪罪我的意思,为何不肯理我?”
跛子李闻言噗嗤一乐,直到被柏奕瞪了一眼才收敛起来:“看来青舍公子是误会了,这柏奕小师哥并非不肯理你,而是他每天只能说三句话!”
“只能说三句话?”青舍有些不解,“这是为何?”
“这是因为…”跛子李正要开口,却感觉到脸边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看来,也是急忙改口道:“这其中的原因我也不清楚…不过柏奕小师哥每天只能说三句话倒是的确属实!”
青舍见到柏奕微微点头,心中的不安也是淡去许多。
“那…若是用纸笔交流的话,不知可有任何限制?”青舍好奇道。
“这倒是没有…”跛子李点了点头,“不过柏奕小师哥识字不多,会写的只有殿主大人的名字…”
听跛子李解释说,他是跟随了柏奕许久才渐渐能从对方的动作了解到大概意思。所以柏奕刚刚之所以要将跛子李留下,也并非不愿理睬自己,而是想要这跛子李当作他们之间的“翻译”。
明白了一切,青舍总算是释怀下来,他掐着手指算了算,发觉自从见到柏奕那刻算起,后者一共才说了两句话。
“恩人,若是我没有记错,你应该还有一句话可说。您想问什么尽管开口,青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柏奕点了点头,示意跛子李去往门外等待,然后终于开口。
“之前你说你认识乌凡,那你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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