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这鬼东西到底要如何才能毁掉?」从地上捡起木板,缘桦一脸烦躁。
听说乌凡要自己帮忙毁掉这样东西,缘桦心中不解却也没有拒绝。
只是这东西虽然外表腐朽不堪,实际上却是坚韧无比!让缘桦无论是摔是砸,都不能将其损坏半点。就算是铆足了力气用慑心向其劈砍,结果换来的却是双臂发麻。
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在山壁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裂痕,而后便是乱石如雨,在地面上溅起了一片片雷声。
「不好!老大与那老匹夫打起来了!」缘桦想要回去帮忙,却受眼前事情拖累,心中实在焦急。
一筹莫展之际,缘桦忽然眼睛一亮,乌凡之所以要让自己将这块腐朽木板毁掉,很大可能是不想上面的字迹被人看见,只要自己能将这木板丢在一个隐蔽之处,不也是能起到同样的作用?
如此想着,缘桦三步并做两步地来到了那处深潭之前,用之前的断藤将木板捆扎在了大石之上,准备将其掷入其中…
可他还没等用力,却忽然觉得身子一僵,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这…这是…」看清了身上的状况,缘桦眉头紧拧,双目几乎要冒出火来:「赵孝忠,你这卑鄙无耻的家伙!给我滚出来!」
「对…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前者话音刚落,便有一道黄沙平地而起,化作人形。
见到仇人,缘桦目眦欲裂,只可惜他已经身染沙毒,动作艰难。
「赵孝忠!我还没去找你,你反倒找上门来了!搞偷袭算什么本事,你可有胆子光明正大地与我来上一场?」缘桦手中金光旺盛,将沙毒的扩散压制住了一些。
「我…我又不是傻子,才不会上你的当!」赵孝忠虽然紧张,思路却是清晰。
说着,只见他脚下一挑,将那落在地上的木板从捆扎中抽了出来,放在鼻尖闻了闻:「这上面的气息与吕长老手中秘术上面的气息一致,应该就是他要找的那样东西了…奇怪,之前我怎么没有发现。」
说到此处,赵孝忠忽然感觉脸上一湿,缘桦正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我呸!你这狼心狗肺的混账,亏得老大以前还对你百般照顾!你与那老匹夫沆瀣一气,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
「这…这都是师尊的命令,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对我指手画脚!」赵孝忠被戳中痛楚,目光也变得不善,「本来我还想饶你一命,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
说着,赵孝忠大嘴一张,竟然吐出了一片黑雾,而后向着缘桦席卷而来!
眼前这片黑雾似雾非雾,其中存在着微尘摩擦,正在发出一阵阵闹人的酸响,让缘桦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虽然黑雾无形,但在此时的缘桦眼里,它就好像一只黑色巨兽,要将自己吞噬其中,身殒命消!
「嗡…」
关键时刻,缘桦手上的慑心忽然不受控制地震荡起来,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嗡鸣声。
两道无形之物才刚交锋便有了结果,那黑雾受到嗡鸣震荡,只在短短一瞬便烟消云散掉了,再也不存在半点威胁。
「啊!」明明是黑雾受创,赵孝忠却发出了一声惨呼,登时面如土色,身上也出现了丝丝裂痕。
「不可能…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让赵孝忠一时无法接受。
「哈哈哈…过了这么些年你还是没有半点长进,看来你那位师尊实力也不怎么样嘛!」缘桦虽然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毕竟是对自己有利,还是出声奚落道。
「你这家伙!不准说我师尊坏话!」赵孝忠目露凶光。
「说了又怎样,与英
雄盟为伍,看来你那位师尊也不是什么好鸟!」缘桦冷笑。
「可恶!」赵孝忠又想动手,可那嗡鸣声的余威未散,实在让他生不出更多胆量,「你…你不要得意,我只是因为有事在身不好分心,待会儿…待会儿我再回来收拾你!」
丢下一句,赵孝忠抱起木板,向着吕寒江那边赶去了。
「呃…」赵孝忠才刚刚离去,缘桦便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地上。虽然他有金光护体不至于丧命,但他疏忽防备,染上了这沙毒,却是十分难缠…
「老大…你坚持住…我这就过来…帮…」话未说完,缘桦两眼一黑,再也没了意识。
…
另外一边。
白光收敛,黑影消散,本来激烈的打斗同样在短短时间里归于平息。
乌凡拥有了诸多本事,的确能与吕寒江抗衡几招,但可惜的是他终究并非己身。
这种致命弱点虽然在以往并不起眼,却会在吕寒江这种经验老道的至强者前无限放大,最终成长为他的一处命门。
「不得不承认,你的成长速度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若是继续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在我之上!」虽然心怀仇恨,吕寒江却是不吝赞美,这也许就是强者间的惺惺相惜作祟。
「是吗?」乌凡擦去了嘴角血污,冷笑道:「既然如此,你还在犹豫什么?你今天若是放过我,就不怕我明日摘下你的狗头!」
「呵…牙尖嘴利!」前刻才生出的相惜之感立即散去,吕寒江的表情再次寒若冰霜,「年轻人不要太气盛,如果不是受人所托要留你性命,你真以为凭你的实力只会是受伤而已?」
乌凡眉头一皱,他知道吕寒江口中这位就是英雄盟那背后之人无疑,只是不明白对方有什么理由留下自己。
如果是之前,这位留下自己极有可能是为了寻找五行鼎。但是现在此物已经被这人得到,乌凡实在是想不出更多理由能解释心中疑惑。
「呵,话说得冠冕堂皇,还什么受人所托,依我看你就是那位的傀儡而已!」乌凡讥讽道,「投靠英雄盟,背叛剑星居…若是真有一天剑星居被抹去了姓名,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去与那位前辈解释清楚?」
「那位前辈?」吕寒江眉头一皱,不明白乌凡的意思。
「他不让我告诉你,但总有一天你们会再次相聚。」乌凡知道吕寒江的来意,不会为他提醒半点,索性将吕寒江那句敷衍话语还了回去。
只可惜乌凡不会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就在吕寒江目光阴沉之时,却有一道身影匆匆忙忙从远方赶来:「吕长老,你要的东西我找到了!」
「这是什么东西?」见到对方手中破破烂烂的木板,吕寒江一脸嫌弃。
「吕长老,此物上面的气息与您那剑术相近,此二者间一定存在关联!」赵孝忠擦了擦汗,沉声道。
「此话当真?」吕寒江眼睛一亮,就要夺过木板。
「吕长老少安毋躁!」赵孝忠将木板一收抱在怀中:「这次我可是帮了您一个大忙,所以师尊那边还请长老您为我美言几句…」
「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到!」吕寒江虽然有些激动,却也只能耐着性子。
将木板递给了吕寒江,赵孝忠总觉得脑后发烫。转头看去,却见身后那位正瞪着两只黑漆漆的眼睛看着自己,目光不善。
「你这手下败将看我作甚?」有吕寒江在身后,赵孝忠说起来毫无顾忌。
「赵孝忠!」乌凡的心头燃起了一片火海,气势滔天。
虽然已有准备,但赵孝忠还是被对方的这一嗓子吓到,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竟然会杀气腾腾。
「你怎么会认得我?
你是谁?」赵孝忠下意识退后了一步,贴近了靠山。
「我是谁?哈哈哈哈…你问我是谁?」乌凡从来没有感觉到有什么话语会如此好笑,冷笑道:「当初你杀我的时候,不是记得很清楚吗?」
赵孝忠闻言一头雾水,他犯下的杀孽不少,怎能记住所有人的姓名?
「装神弄鬼!」赵孝忠本想动手,但那嗡鸣余威实在影响不小,让他没有太大把握,只能倒退一步贴近靠山,压低了声音,用齿缝出声道:「吕长老,木板的事情待会儿再说,快点动手解决了这个家伙!」
可吕寒江却是无动于衷。
「赵孝忠,再问你一遍,你当真不记得我了?」见到赵孝忠无动于衷,乌凡继续追问,然后抬起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可恶!你不过是个手下败将,我凭什么要记得你?」三番两次想不出答案,赵孝忠心中的不安也变成了怒火,将两眼烧得通红。
也许是火气太旺,赵孝忠忽然两眼一花,看见眼前这位变幻了模样,然后霎时面色惨白。
可等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却发现眼前这位竟然又变回了之前模样。
「是我看错了吗…」赵孝忠仿佛记起了什么,一颗心不争气地狂跳,索性不再窃窃低语,急声道:「吕长老!你听到没有!我让你杀了他!快给我杀了他!」
…
回忆如潮,无端涌来。
「杀了他!只要杀了他!你便可以打破内心魔障!」
「不能杀!他可是对你百般照顾,你若真杀了他,岂不是成为了那忘恩负义之人!」
「忘恩负义只是无能之辈用来束缚自己的枷锁!只有将其打破才能成就非凡!」
「我们之所以为人,正是因为知情知义!如果你抛弃掉了人性,只顾自己的利益,与野兽又有什么区别?」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些都是人们的本性,除了你自己没人会在乎的!一旦你身居高位,成就非凡,这些恶行便会被人视而不见,成为理所当然…杀了他!杀了他!」
「以势交者,势倾则绝;以利交者,利穷则散!利益关系终究不能长久!靠杀生害命换来的成就,早晚也要用性命来还!不能杀!不能杀!」
「道理繁杂,争辩无用!你要清楚自己是什么状况,如果你再不做出决定,这阴气攻心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死又能如何…没了心脏又能如何…不!不行!我为了秽土之术收了那么多的苦…怎么可能在这死去?不!我不想死!我想活!」
两道声音在赵孝忠的脑内交锋许久,终于达成了一致。
他缓缓抬起手掌凝聚阴气,然后一掌接着一掌烙印在了眼前这人胸口…
记忆与现实再次纠缠,回归清醒,赵孝忠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丝恐惧。
「不可能!他已经死了!你不可能是他!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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