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南诗仙!”
很多人一愣,旋即都反应过来。
一位文官惊呼:“南仙北圣,原为一人,难怪,难怪啊!”
“这才对,这才对……”有人揪着胡子道。
饶是文武百官见多识广,此刻也都是懵的。这少年郎到底有多少身份?更要命的是,每一个身份都做出常人一辈子也难以做到的事。一时间,大秦百官无不感慨。这哪里是什么少年人,分明天上谪仙。
高起并不在,小人屠高荣却并未缺席,只是盯着江凡的目光越发冰冷。
江凡自动略过了这不友善的眼神。
“草民万分荣幸,蒙陛下和各位大人亲临,总得拿点像样的东西出来聊表诚意才是。各位,请。”
他说着,也不客气,竟然挨着女帝坐下,而女帝似乎毫不在意。看的众人心中暗惊。
“陛下,您说句话,咱们开吃。”
女帝只是端起酒盏:“满饮!”
率先将足有二两的烧刀子一饮而尽。
“同饮,同饮!”江凡与百官站起身,仰头大口喝下。
女帝豪爽开了个好头,盛大的酒宴开始。秦人重视律法,对礼仪却不那么太在意。有了太白居名席,有烧刀子助兴,很快秦人便恢复了本色。而这种新奇的圆桌共餐,确实更有利于交流和提升氛围。酒宴很快便热闹起来。
江凡挨着女帝而坐,其他人坐的相对远一些。江凡毫不客气的给女帝介绍菜品,甚至动手夹菜。
女帝也吃的津津有味,甚至主动询问一些菜品。
这一幕看在百官眼里,有人深思,有人惊异,也有人担忧,还有人不愉……
酒过三巡,很多人更加适应这种方式,觉得非常尽兴,胆子也大起来,甚至在蒙傲老帅带头下,还敬了女帝三碗酒。
有武将唱起了秦腔,还有人高声朗诵起江凡的《将进酒》。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高潮迭起,唱和不断。场面越发热烈。
忽的,蒙傲老帅大笑着起身,高举酒盏:“今日我等有幸品尝太白居南北全席,正该感谢此间主人,老夫提议,我等一起敬江公子一杯!”
“好,好,正该如此!”
“江公子同饮!”
众人也都有此意,怎奈江凡照料女帝,他们一时间不敢叨扰。如今有老帅起头,自哄然而起。
江凡连忙起身:“小子不敢当,各位大人都是国之柱石,小子一介平民,今日已算得天之幸,本该小子敬各位大人。先干为敬!”
说罢,仰头干尽杯中酒,博得满堂喝彩。
“好!少年英才,雄姿勃发,小友豪气干云,老夫陪你!”
蒙傲的酒盏早就换成大的,他这一杯可比江公子多出一倍有余。
众人见其豪爽,纷纷叫好的同时,也都干尽杯中酒。
“久闻秦人豪爽,今日所见果然如此,各位大人今日定要不醉不归!”江凡朗声笑道。
徐福也起身道:“按理说,江公子已经好酒好菜招待我等,实不应得寸进尺,但得知江公子兼负南诗仙之名,心痒难耐,江公子作词多矣,今日老夫甚想听江公子作诗一首,不知公子可愿满足老夫心思?”
他这一句话出口,顿时满堂叫好,确实,江凡作词不少,流传于世的诗仅有将进酒一首,徐福的提议确实也是众人所想。
“江公子,老夫拜读将进酒不下百次,每次都心潮澎湃不能自已,今日国师大人提议正是老夫所想,还请江公子一展才华啊!”
反正都抄习惯了,不差这一首,就当弘扬家乡文化吧。江凡见众人兴致高昂,便也不再推辞,随即倒满酒杯:“小子才疏学浅,蒙各位大人欣赏,今日便再献丑一次,为各位助助兴!”
他说罢略一沉吟,高声道:“大秦尚武,侠骨峥嵘,今日小子便以侠客行为题!”
端着酒杯,江凡缓步走到一处空地,踱了几步霍然昂首: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一诗出口,满座俱惊。
侠客行那恣意洒脱,侠骨豪情的气概扑面而来,其间更有少年人豪情壮志,意气风发,读来让人荡气回肠,热血上涌。
这可算对了秦人胃口,骨子里的基因让他们对这首诗毫无抗拒之力。偏偏这个场合,更无比应景,顿时引来一片叫好声。
“好个侠客行!”
蒙傲拍案而起:“江公子果然大才,出口便是千古名篇,此诗颇对我秦人脾胃,好诗!好诗!”
好诗是自然的,就看在场众人都像打了鸡血般的模样便可见一斑。虽然有些典故在场众人似乎都没听说过,也难免有些疑惑,但并不影响他们对这首诗的喜爱。
徐福仰天叹道:“当今之世,何其有幸得江公子这般人物,可书尽天下风流矣——”
女帝纵然对江凡做诗词的能耐早就深信不疑,却已然意外,毕竟这等篇章,纵然文采绝世之人,一生得一篇足矣,而江凡却仿佛信手拈来,一篇接一篇,篇篇奇文,真不知这脑子怎么长的。
尤其看着江凡昂然洒脱,意气风发,女帝忽然觉得有些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江凡。是那个隐于江边,蓑衣斗笠,一壶酒一箪食足矣的淡泊隐士,还是那个运筹帷幄,千里护送的绝代才子,还是那个滚滚长江东逝水,看尽天下潮起潮落的深沉智者,亦或如今这个恣意豪情的少年英杰?
他,是个很矛盾的人,胸中似乎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心思,游离于这世间,又偏偏深陷于江湖。他似乎本就不该来这世上,也仿佛一直想要离开……
有了这首侠客行唯一的问题就是更加费酒。
幸好马叔来时带了足足十车,管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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