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围着大石头转了两圈,又站那思忖片刻,终于从车厢拎出个铜茶壶,照着大石头上敲击起来。
七下过后,一时间并无动静,江凡正琢磨要不要再敲几下,忽然一个女子声音缥缈传来。
“何人叩山——”
江凡拱了拱手:“在下江凡,拜山而来,求见书山之主,烦请通禀。”
那女声道:“书山不见外客,阁下请回。”
江凡当即道:“我乃太华顾青衫之友。”
那女声却毫不客气道:“便是公子本人无允许也不得入山。”
江凡翻了个白眼,穷酸,你家够奇葩的啊。
眼神一转,江凡朗声道:“在下此来,是为送上一箱古籍而来,还请通融。”
这一箱子是当初在大佛山收的礼,正好借花献佛。
女声有些不耐烦:“世间藏书,我书山为最,阁下还是莫要搅扰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得了吧,外边的书我们这儿都有,别哔哔了。
江凡微微皱眉,还真是难缠。但他有备而来,岂能这么轻易退缩?
便朗声道:“在下有手书一封,烦请呈给山主,若是看罢仍不见,在下自当离去。”
那女声不耐烦起来:“书山不见外客,不收书信,阁下请回!”
江凡也不恼:“敢问,要如何才能登山?”
女声道:“书山本有径,凡俗之人寻不得,你若寻得,自可登山。寻不得,也莫要纠缠。若想登山,书山之径阁下可知?”
江凡不由大笑:“书山有路自是勤为径,学海无涯当以苦做舟,难道要在下勤奋的开辟出一条登山路径来?”
那女声闻听此言,倒也轻轻咦了声,不过任凭江凡再说什么,却也没人回答了。
呵呵?江凡还就不信这个邪,跟我这耍大牌呢?
沉思片刻,他嘴角勾起,忽然运起真元,傲然道:“在下曾作诗《将进酒》创狂草书体,曾赠顾青衫世间未有之书体有五,曾得世间不见之典籍不知凡几。书山书法称绝,在下倒是想问问,可曾听闻狂草?可曾听闻瘦金?书山藏书虽多,可曾听闻《道德经》?可曾听闻《易经》?”
郎朗之音回荡山峦,江凡负手而立,颇有几分狂傲自负之意。
忽然,一个声音仿佛从山顶传来:“拿信函来。”
江凡微微一笑,二指一弹,将信函投入山间。
然而那信函只是一闪,便消失不见,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
江凡倒是一愣,这书山果然有古怪。
信函送上,江凡就不急了,他很有信心,对方看到一定会见自己。
不为别的,就这封短信,他用了给予顾青衫的五种书体所写,都是当世未见。除非山上不是书狂徒,否则断无不见之理。
果然,不消片刻,那刻着书山二字的巨石转动起来,发出隆隆之声。
随后荒草古木分开,一道上山之径显露出来。
而入口处静静站立着一个素衣年轻女子。
“原来是诗仙词圣驾临,方才不知,多有冒犯,请登山。”
人家并未称呼逍遥王,显然在此地,自己那两个名号比所谓的王爷更好使。
江凡微微一笑,也不多言,从那女子身旁擦肩而过,径直举步入山。
那女子竟也不以为忤,紧随其后。
你狂,我比你还狂。既然客客气气不行,江凡就不管那一套了,总之当今世上在文的方面跟我装十三,有一个算一个,通通秒杀,就算你是书狂徒又如何?文圣颜夫子本公子都拿捏!
唯独这书山大阵,让江凡颇有点心惊。
他进入山门走了不过十步,就好像穿越十道无形的水波。下一刻竟发觉自己已然置身于一座木楼门前。
看看四周,这竟然是山顶。
十步登山?
那女子缓缓开口:“江公子,此乃山主书房,请进。”
这木楼并不大,只有三层,外观也十分简单,门楣之上刻着两个字“书房。”
倒是简单,不像许多人取个什么小筑、什么雅居、什么榭什么堂这类好听雅致的名字。
而旁边还有一个很大的池子,唯一奇怪的是,池水漆黑如墨。眼看旁边有块石头上面刻着“洗笔池”三个字,江凡恍然,八成是用来洗刷笔砚的,难怪池水黢黑。
江凡摇头轻轻一笑,吩咐嬴无名在外面等候,自己踏上台阶,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又有点懵。
这里仿佛又是另外一个世界。
眼前所见,比从外面看到的何止宽阔高大了百倍?
到处悬挂着白色布幔,写满了字,墙壁上也挂着无数字画,甚至地面也是铺着白布,几支大笔随意丢在地板上。
只有在一个靠窗的角落,有张十丈书桌,一个女子散发赤足,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口中叼着一支大笔,手中左右开弓,正在泼墨挥毫。
她一身白衣,却溅满墨点,脸上还有几道子。
十足随性洒脱,恣意张扬。
“可是张山主?”
江凡含笑拱手,那女子却毫无所觉,两眼直勾勾盯着桌上,手中不停书写。
江凡又唤了两声,见还是不理不睬,便好奇的走过去。
却发现,桌案上放着的竟然是自己那封书信,而女子两只手两支笔,左右开弓,竟是在临摹。
还真是嗜书如狂。
江凡倒是有些感叹起来,不管在任何时代,这种痴人都会是真正的天才。
她在奋笔疾书,江凡也不打扰,就在旁边边观赏边打量着女子。
想必这位就是书山山主,书狂徒,顾青衫的老娘。
但……
江凡觉得有点离谱,这老娘也未免太年轻了点,看着好像跟顾青衫差不多大小似的。一身宽松白衣,肤色如雪,乱发如瀑,唯独五官面庞线条带着几分硬朗。
但是真好看,而且越看越耐看,属于风格极其独特的那种女子。难怪顾青衫那穷酸长得也好。
其实初时,江凡还暗自琢磨,名为张狂的女人八成会男性荷尔蒙分泌过度,很可能身高八尺,一巴掌宽护心毛,连鬓络腮胡子,最低也有青胡茬吧……
真没想到是这副模样,让人看一眼就印象深刻,然后越看越挪不开眼睛的那种。
这哪里是什么狂徒,分明是书中仙,
不过自己作为晚辈,老盯着人家老娘看算怎么回事,于是便把注意力挪到书法上。
不看便罢,越看越惊奇,书如其人,越看越挪不开眼。
那女子越写越顺溜,到后来笔力十足,单纯在书法上,已经超越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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