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几杯茶,出了一身汗,张文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他这个东北人,怎么也过不惯这南方的气候。
夏天死热,冬天死冷,吃的东西全是辣的。
过了一会儿,一个中等身材,长的特别壮实的人进来了。
脸膛红黑,一双大眼睛,上身穿着一件粗布短褂子,下身一条粗布长裤,脚上是一双草鞋。
不注意看,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农,可仔细看一下,却发现眉宇间的一股英气,浑身上下也散发出军人的肃杀。
“老彭,来,快坐下,喝杯茶!”
张文才一见来人,连忙热情的招呼道。
来人叫彭德华,乃是湘军中的一个连长,专门负责华容当地水道及码头的安全。
南方的稻谷价格上涨,各地政府层层加税,外运的稻谷已经到了普通民众吃不起的地步。
张文才知道东北缺粮,除了在湖北大量收购外,他还盯上了江对面的湖南。
如果正常购买,高额的税负是无法承受的,只能另辟蹊径。
湖南境内,他也秘密收购了不少稻谷,可却无法运出来。
对别人来说,这是个难题。对张文才来说,不算太难。
他这前半辈子,净干些偷鸡摸狗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办事风格与常人不同。
听说湘军下层军官士兵中有个“救贫会”,是一些家境贫寒的人组织的。每个人的军饷每个月拿出一元,凑成一笔巨款。谁家里有困难,可以临时用一下,不计利息。
要知道,现在南方地区,借钱的利息相当高,还是利滚利,稍微还的晚一点,就会倾家荡产。
救贫会发起人之一就是彭德华,此人幼年读过两年书,后因家贫,只能辍学务农,十四岁又去煤窑打工,也算是尝尽人间疾苦。
十六岁加入湘军,由于作战勇敢,又识文断字,提升的很快,二十岁不到已经是连长了。
为人正直,性烈如火。
张文才盯上了彭德华,他知道,这种人不是兵油子,是懂得大义之人。
其实,他没把名单上报,否则刘大双如果知道了此人,那绝对是另一番操作。
这可是大才,培养得当,就是个军事家。
恰好有一次,他们救贫会一位士兵亲妹妹得了肺结核,寻常药品根本无效。
张文才得到了消息,及时送上了边区刚刚研制出来的链霉素,几针下去,顽疾尽去。
自此,两个人就攀上了交情,互有往来,感情越来越好。
“张长官,有事请讲,彭某当尽力去办。”
彭德华坐下后,喝了口茶,直接问道。
自从知道张文才的身份后,他就已经打定主意了。
他老家是湘潭的,幼年见过听过不少太平军和曾剃头的湘军故事。
现在更是见到了东北的保安军,几番对比,便知道,能够为百姓办事,撑起民族脊梁的,非保安军莫属。
洪杨的太平军乱糟糟的,没有什么纲领和章法,就是一群乱民合集。
曾剃头的湘军,后期腐化到了极致。在外面抢的财物运回湖南,把物价都推高了。
现在的形势更是让他有点失望。
东北的华夏联军正与东瀛军激战,他们几个省只是象征性的派了点兵,并没有出全力。
而且,最让他愤怒的是,早稻收割完成,粮食充裕。不仅不支援东北抗战,反而抬高粮价,大发国难财。
“彭连长,爽快人!”张文才一竖大拇指。
没办法,当了多大的领导也改不了身上的江湖气。
彭德华没出声,等着张文才的下文。
“彭连长,你知道的,我家公子率领几十万大军把东瀛人打得叫爹叫娘,狼狈逃窜。”
张文才虽然不是二十九个家丁之一,但在外面对刘大双也是一口一个“公子”。不为啥,就是显摆他是刘大双的人,是刘大双的心腹。
“是,刘总指挥当世豪杰,彭某仰慕已久!”彭德华脸色一正,恭恭敬敬回答道。
“几十万大军,再加上后面的运粮食的、运弹药的、运伤员的,这人数可是海了去了!每天光人吃马嚼就得几百斤粮食。真的是难为了我家公子!”张文才小脸一抽,做难过状。
彭德华虽然说没指挥过大兵团作战,可是一听,马上就理解了。
他在军队干了两年多了,多少对指挥作战有些心得。
“不瞒张长官,彭某恨不得立刻上前线,与东瀛人杀个痛快!只可惜,……”
彭德华低下头,默默的不出声了。
“彭连长,杀敌岂止在战场,就在这长江边上一样杀敌!”张文才笑着说道。
他跟刘大双混久了,大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
“此话怎讲?”彭德华眼睛一亮问道。
“学生们都在`反对封锁,支援抗战‘,咱们也可以嘛!”张文才说出了心里话。
“你是,你是让我们反正?”彭德华迟疑地问道。
“反正当然好,我家公子保证欢迎!但时机未到,还须忍耐。现在最需要你们做的就是,放开大路!”
“放开大路?”彭德华一愣,马上明白了。
……
刘大双接到了密报,湘军守军将放开水道,让粮食秘密运至湖北。
领头的人据说叫彭德华,是湘军一个连长,现在单线和张文才联系。
“彭德华?”刘大双吓坏了。
张文才这老小子胆子可真大!尼玛的!这可是尊真神啊!
刘大双立马发出密电,和彭德华保持接触,要啥给啥,干啥都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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