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她也要出?”莱阳声音陡然提高。
电话那头好像给别人说了句“稍等”,一阵脚步声后,阿鲁的声音传来。
“阳哥,我想问问,你是怎么看我和声大的关系的?”
这话给莱阳问的有点懵。
“我知道你弄剧场的时候,声大就给了十万对吧?你们是发小,我能理解那种关系,但我们现在也在一起了,而且我是真心对她的……所以,我辞职出来创业,她支不支持的,阳哥你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度了?还是说……你觉得我在拉她入坑?”
莱阳好像被人打了一个嘴巴子,嘴角一开一合,老半天后说道。
“你没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吗?那铺子有问题!”
“我知道有问题,我做事也没那么粗心,你说的信息我都打听清楚了,我刚就在房东这儿谈这个问题!”
“……你,房东多大?”
“一个老头,六十多岁吧,怎么了?”
这下莱阳真是没话说了。
他一沉默,阿鲁又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房东之所以想收回商铺,是因为和原租户嫌租金太贵,才说服老头签的租金加分成模式。结果租户故意在账面上动手脚,这才和房东闹崩的。
房东现在也不同意分成,但自己如果年租的话,租金可以减低一些,但租赁是完全没问题的。
“行,房子问题我先不说了,钱呢?我听声大说转让费和那些设备就二十多万,你一年的租金下来,最少也五万多吧,再算上其余杂七杂八的,接近三十万……你没想过赔了怎么办?还是说你家里要钱?”
阿鲁安静了好一会,那头传来打火机的砰砰声。
“阳哥,我从家里出来时就没想过要他们一分钱,我是找朋友借的,声大也说要给一些,但目前还没给过来……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声大,这点我希望阳哥你能明白,就算真的赔了……所有的账我来还,这答案你满意吗?”
“……”
莱阳无语了,在一阵沉默中,那头率先挂断。
创业,的确是一条充满未知的旅程,这点莱阳知道。
他并不是反对阿鲁,他只是担心,这种担心来源于他这两年步步坎坷的经历。
可他跟阿鲁不同的是,自己在投资剧场之前,已经有了初步的团队,并且在酒吧里也演出了半年多,脑中是有着一定的规划和经验。
况且他本身是热爱这行,所以在缕缕遭受打压时,还能拂去心中蒙尘,再次出发。
但这些条件,阿鲁都不具备。
团队、经验、流程、营销手段、初心……等等,他都没有。
这种一腔热血,而没有任何后劲补充的创业,基本上死的概率很大。
莱阳觉得自己得跟袁声大聊聊,可给她打电话却显示关机。
悻悻的坐回咖啡馆后,徐沫诧异的问又出什么事了?
“没事,声大人失踪了,打电话关机。”
“她呀,她早上五点多就去给大学团体跟妆去了,就汾阳路的上音(上海音乐学院)。”
“跟妆?”
徐沫点点头,告诉莱阳有几家艺术院校在举办校园团体比赛,需要一些化妆师,本来是朋友给她推荐的,因为她画廊有课,所以就推给声大了。
“她还能干这活?”莱阳嘴角微张。
“哎呀,你别把这想的多复杂,其实就是有领导想中间捞油水,随便招一些跟妆的啊、跟拍、道具服装师什么的,你只要能稍微画的过眼就行,我昨晚都给教了半晚上呢,去一次八百块钱呐。”
莱阳很是惊讶,随后又感到有点心疼。
袁声大可是很爱睡懒觉的人,结果为了八百块钱学到半夜,早上还五点多起床。
可是,她这次要给阿鲁支持的钱,又得包含多少个八百呢?
从徐沫这儿得知地址,莱阳打车立刻出发,他知道阿鲁是个急性子,万一和房东聊的好,说不定合同就直接签了。
能劝他的人,也只有袁声大了。
坐在车后排,莱阳望着窗外的楼宇,阳光从另一面照来,将一栋纯玻璃的大厦映的格外金闪,光线折射后又晃的莱阳视线中出现很多眩晕的黑点。
在这些黑点中,莱阳思维也开始发散……
目前剧场被同行抵制,最头疼的还不是出票的事,而是新人演员的储备问题。
本来招几个新人就难,再这么一被针对,谁还敢跟这博笑俱乐部混?
久而久之,他们就彻底给自己困死了。
最起码短期内没办法扩张发展,而外部无法扩张,内部的矛盾也就会越来越多。
这个苗头,莱阳已经嗅到了。
什么叫做创业?这就是!
一个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就好像日月替换一样,永不停息。
……
赶上了下班高峰期,等莱阳车子到达学校门口,都已经下午六点多了,莱阳还顺势买了两杯奶茶,才进了这座拥有接近百年历史的大学。
一进校园,莱阳感到瞬间被一股艺术气息所包裹。
宽敞的路两旁种着高大的悬铃木,绿色的枝叶好像羽冠一样遮天蔽日,星星点点的阳光碎落在地上,远处还时不时传来乐器声,像黄钟大吕一样,久久回荡……
迎面而来的是青春恣意的大学生们,三三两两,看上去都很有文艺气质。
莱阳一路打听着,才来到了一栋艺术楼,今晚的比赛就在这里进行,这里简直摩肩接踵,莱阳挤在学生之中,感觉自己都好像年轻了几岁。
莱阳探着头,在一楼西侧的化妆室门口游转,走到最里边的一间时,他目光忽然定住。
这间化妆室不大,大约十几个平方,在一排排亮着小灯泡的化妆镜前,莺莺燕燕的坐着六七个女学生,三名化妆师正在帮她们勾眉,而袁声大正在角落打电话。
嘟嘟嘟
莱阳手机响了,他有点愕然的接通,听见袁声大焦急的声音。
“喂,下午手机充电呢,怎么了?”
“……没怎么,买了杯奶茶,问你喝不喝。”
“呵呵,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莱阳见她笑了,但电话里却没有笑声,稍微停了停,她又板正鹅蛋小脸道:“我喝不了,在外边呢,你……要不要给我送过来?”
“可以啊,你说地址。”
“切,吹牛不打草稿!我在上音呢,你有种送来啊?不送我瞧不起你。”
莱阳深吸口气笑了笑,将奶茶拎起冲里边喊道:“袁声大,你妈妈让我给你送了旺仔牛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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