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不姓刘,如果要扶人上位,一定是他们家大成,这些时间的交好都是实打实的。
同理,大成若能入了族,以后他们有什么事,办起来也方便得多,不用总让那些老家伙拿乔折腾人。
当然,自己儿子不是那等光拿饷不办事的人,他这人责任心强,族里的事自然会下十足的心思料理。
老两口想到同一处,目光相汇,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喜色。
大成这一代若真入了族宗,那大毛、小毛以后也错不了,且他们已经在启蒙了,早晚有子孙出人头地的一天。待到百年之后,他们跟地下的祖宗也算有了交待。
“那我现在做些什么?”刘大成也领悟到了这层意思。
刘老爹拔了拔炭灰,盆里的炭一下旺起来了,“那边的人不是干了那丑事不认吗?老四屋里的儿子不顶事不要紧,她还有娘家,你说娘家人来了,那老婆子还能自把自为将事全都掩过去不?”
“那肯定不能!”
“我也觉得不能。再者做人儿子的哪有不想为娘出头的,只怕他是没有其它兄弟,有所顾虑,若是舅家来撑腰,那可就不一样了。”
大成他爹说完,接了儿媳妇递过来的粗茶抿了一口。浑浊而清明的老眼,盯着越发红焰的炭火,心里都是热的。漏出的茶水滴落,滋一下升起白汽,蒸蒸日上的样子。
刘翠英又把顾家营生再开工的事也说了。
大成娘心里暗赞,难怪顾王氏
在这当口发制人。正是合村人人难捱的关头,顾家营生现下重新开工,好比久旱之后的一场甘霖,不说多,解决一部分人生活肯定是没问题的。
就是镇上的老爷也不能阻拦这种造福百姓的事,相比之下,二爷又算老几?
“这讯儿放出去,那两母子再敢在这时候动顾王氏,就是跟合村的人为敌,更别说他们顾家还有将军老爷这个靠山呢。你们好好做事,有多大本事都使出来,到时顾家抬举你们,才不至于落人话柄。”
大成娘说完,心里仍不得其解,也奇怪,将军老爷这么大的官,连镇府大人那边的人来帮忙,都恭恭敬敬、诚惶诚恐的,怎么一来就对顾家这么器重呢,连他们家先生都得了重用,明智还顺带着管事了。
思及此,更坚定了这次要全力助儿子入族宗的决心。
慈爱的目光落在两个孙子身上,毕竟老子的最高点决定了儿子的,一辈又一辈向上走,子孙才能发达兴旺!
看看人顾家,有那营生立稳了脚跟,如今才能入将军老爷的眼,才让族宗那帮老家伙忌惮。
刘家这小会开完,几乎合村也都收到顾家营生再开工的讯儿。
当然族宗那边也不例外。
二爷旧居里,老太太一盏热茶掼落在地,“你没听错,明日就要再开了?”
“回老祖母,小的没听错,千真万确是这个事儿,才刚放的讯,现在合村都在讨论这个事儿。前头就
在里面做事的,现下都准备上了。新过来落户的,也都在打听着是不是要招人,招多少?还有前头将军老爷承诺的,出让屋地有优先进入权利的……”
小梅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方才热盏碎开,有些碎片溅到了她的手背,火辣辣的,也不知道割伤了,还是烫着了。她愣是不敢看多一眼。
自从保住小命,改了通房的名头,她的日子更难过了,两个老东西都不是好侍候的。
“除了这些,一些刚来没人没门路的,也开始打听怎么能进,或者找人牵线了。”她说完这些,前半身伏低做恭敬状,跪匍在那,不敢抬头。
老太太如今每每看着她,都眼神带刀,认为是她和四婶带衰了二爷的声誉。
明明是这个老不死想的恶毒点子,害得她受连累丢了清白,断了嫁给邻家哥哥的念想不说。还整日要生啖了她的模样,这两日没少加倍折磨她。
小梅越想越气得牙痒痒,心里暗暗立誓,千万别让她寻得机会,否则今日受的辱,来日定当百倍奉还!
“她倒是懂拿捏时机,这是明着威胁老婆子呢,我要这个时候对她做点什么,那就是合村的罪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我淹死。好啊,顾王氏,看不出她还有这份心机,不仅破了我的局,还占了主动位。”
她又厌恶地剐了一眼,伏在跟前一动不敢动的人,心下越发狠厉, 要不是那晚崴着的脚没好,她真想
踹她一脚。
索性揪了她两把解恨。她年轻的时候,这活儿倒是没少干,知道怎么巧妙地揪人又疼淤青又小,这两日又把这技末之艺练上了。
小梅也只是低低的“啊”了一声,缩着身子尽量闪躲,疼得眼泪在眶里转啊转,愣是不敢流下来。
这时,外面叫了一声,“娘。”
瘦长的身影从外面进来,比起前几日还精神矍铄的样子,再见精气神都差了不少,像是被什么妖物吸了阳气般。见满地狼狈也只是轻皱了一下眉头,视线冷淡地掠过小梅,没有停留。
老太太收了手,冷冷道:“死人么,还不快收拾了滚下去给二爷奉茶?”
小梅忙叩了个头,退下去净手先奉了茶,才蹲下埋头收拾起来,方才净手才发现,手背果然是让划损了,有道口子。
母子俩在跟前端坐说话,二爷全程没给小梅一个眼神,直到她跪着过来捡他脚边的一个碎片时,才厌恶地瞥了一眼,挪了挪脚。
老太太看得分明,劝道:“我知道你瞧不入眼这些贱坯子,不过事已至此,先将就一段吧。她长年干活,身体健壮,若能留下一儿半女也是好的。至于那个老閪,是不可能的了,赶紧想法子把她打发了去,免得闹得难看。”
事到如今,这中间是谁动了手脚,导致这个难堪的局面,母子俩心知肚明,接下来就是找机会报复的事。
二爷蓦地伸出一只手,捏住小梅两頜,迫使
她抬起头来与之对视,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没有掩饰对她的嫌弃,这时阴恻恻道:“娘说得有理,这身子还算干净,能得一儿半女也是好的。只是要用这样卑贱的东西做娘,我儿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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