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接刀。”
话音刚落,一柄长刀破空掷来,明智朝大哥的方向飞快的地瞥了一眼,将对方的担忧看得分明。这时分心喊了句,“我没事。”
话音未落,他人如泰山压顶般砸落,稳稳跨坐在被踢得晕头转向的野猪身上。说时迟那时快,双手举刀,齐根扎下。
野猪骤然暴起发了狂,如无头的苍蝇再度疯跑起来。
发癫就在一瞬间,明智紧紧扯住了它脖颈上的粗硬的长毛,才险险稳住没被它甩下来。
他将手里的绳索适抛向始终紧追不放的大哥,可惜,猪跑得太快,绳索落了空,就这么落在地上,被一路拖着跑。
顾明智则夹紧了猪肚子,手起刀落,又再扎下一刀,快速拔出,再等机会。
野猪疯跑的速度滞住,明德这才有机会捉住绳子。
“我要用力了,你小心!”他大喊道。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方才明智死拽着绳索不放,到底是多大的耐力。他才用力,已经感到手掌堪堪像是要被手指粗的绳索割断,就在他以为自己也要重复刚才和明智一样被拖着跑的命运时。
另一股力量适时在这会加了进来。
“大哥,我来帮你。”
是明礼追了上来。
“你没事吧?”
“没事儿,好着呢。你们太快了,幸好我鼻子灵,抄近道跟过来的。”
“你这小子~”明德忍不住笑了。
多了一个人,果然算是绊住了这个大家伙一下。
为背上的明智争取了空档,
又是连续两下刀子扎下、拔出,新鲜的血液洒了一路,在皑皑白雪面上洇开鲜艳的花,触目惊心,有分诡异的艳丽感。
但野猪耗尽了最后的力气,终于在血流越少时慢慢倒下,身上汩汩未止,隔着表皮层,底下的肌肉时不时抽搐痉挛两下。
三兄弟不敢大意,明德和明礼快步上前,先分别把四肢缚紧了,免生意外,才解了勒着猪脖子的绳套。
小三儿看着猪身上几个刀口,啧啧有声,“二哥,这猪快给你扎成筛子了。”
明智也有点发窘,“当时顾不得多想,有机会扎就赶紧扎了。”
老大教训小的:“要是没有明智,我们自己吃了亏不说,这猪都跑没影了,你倒好意思在这嫌你二哥下刀不会挑地方!”他赏了小三儿背上一巴掌,“换你来,刀你能不能有机会扎尚要两说。”
那当然是扎不着的,明礼有自知之明,嘻嘻笑着受了大哥的训。
三人看着眼前这再站不起来的庞然大物,都觉得不可置信,明德道:“我做梦都想不到,我们竟然真把它猎了。这可是野猪啊!”
“说实话,前头我一看到它的个头,就打退堂鼓了,总觉得它猎我差不多,我猎它就是痴心妄想!”
“谁不是,我一路念着吃了亏,父亲和舅舅会出手的,才不至于让一口气泄了。”
只有明智只字不语。
明礼奇怪道:“二哥,你就不怕嘛!方才你可厉害了,如果是我,
撞到树上那里我肯定就撒手了。你还能想法子使轻功超过它,化被动为主动。”
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这个!”
明智双手不能自控的微微发抖,说话的声音仍然冷静,“那会没顾得上怕,不过就想着这是父亲和舅舅第一次这样考校我们,一定要把它猎下来!”
“对哦,幸好有二哥,不然要让他们失望了。”
顾明智笑了笑:“是我们同心协力才拿下它的,少你们谁,现在它都还不可能躺在这里。”
余两人你望我、我望你,不由都笑了,明德伸出手,“没错!兄弟同心!”
明礼忙也扬起自己的抓住对方:“其利断金!”
两人都看着明智,后者双手包住两人的手:“祸福与共,互相扶持。”
这一瞬,同根同脉的兄弟情激荡在三人心头。
好一会,明德才道:“收了这物我们快回头,血腥气太浓了,怕要引其它野兽来,我可没有力气再来一道了。”
“对,抬走。”
两个大的砍了根小树,把猪捆到上面抬着前面走,明礼扛着大刀什么的跟在后面。
走了不少时间 ,才回到他们分开的地方。
王雁珩远远就看着他们笑,对顾行之道:“你看,这仨不给你丢脸吧。”
后者没理他,上去接了明智的那边,说:“你的手要清理包扎一下,叫明礼帮你。”言罢,从胸前怀袋里摸出一支小小的玉瓶,递给后者。
想不到父亲对他们会这样细心,明
智顿觉手上那伤也无所谓了。倒是明德马上附和,“对对对,明智的伤一定要上药。”
他放下肩上的树干,吁口气:“歇一会,腿都跑软了,这大家伙跑得真快!”
明礼拿水馕小心清洗明智的手心,嘴上也闲不住,接话道:“这能跑慢吗?我们是要它小命啊!你平时就是杀只鸡,它也要扑腾几下吧。”
老大一愣,后知后觉到自己忍不住笑了:“真是,我怎么犯傻了。”
又道:“不过,今日真是不容易。”他脸带得色,“回去娘肯定夸我们厉害!”
几人一愣,王雁珩道:“这倒是她会干的事,哄人一套一套的。”
明礼道:“这可不是哄人。”
“嗯?”王雁珩浓眉扬起。”
“娘说,这叫鼓励教育,人做一件事如果能持续感受到这个事反馈的正面能量,心里就会越喜欢做这个事。哦,对!她管这叫内驱力。”
明智点头:“这确实是娘说的,她说一昧谦虚打压,是迂腐的观念,特别是读书学习。”
“对对对!”明德也附和道,“先生天,你学得不行,谁还人想学习?反之 ,就会不停主动学习,盼着下一次再被表扬,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小三儿:“我就是这样啊,哪天被舅舅表扬了的话,一天都学得很有劲儿,如果被批了,听课都提不起精神。”
好好好,国子监司职教授被自己的学生嫌弃,说不如自己那个记忋
都不齐全的小妹。
哭笑不得。
顾行之压了压嘴角的弧,声音听不出起伏:“你们母亲这会在家中挂着呢,上好药,歇差不多,我们就赶紧回转吧。”
这一刻,他突然无比想念留守在家里的那个人,想马上见到她。
殊不知,家里这会正一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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