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年已过完,春化近在眼前,待不久的未来,冬雪化作春水,田地里的虫害早已除净。
只需播下种子,夏收定然丰盈。
不知到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的想法已从担忧性命,到想着买间大屋,到再换间更大的屋。
那些难以启齿的苦难,待回头,春水无痕,悄然无觉间,轻舟已过万重山。
在这沉重而肃然的静默里,不知是谁忽地振臂高呼 ,“支持东家慧眼选英,带领合村安居乐业,发展壮大!”
紧接着第二人:“支持东家慧眼选英,带领合村安居乐业,发展壮大!”
第三人:“支持东家慧眼选英,带领合村安居乐业,发展壮大!”
连续不此,此起彼落。
最后竟然齐声喊道:“支持东家!”
王雁丝哭笑不得,这声势,这场面,若是放在现代,还以为是什么邪教组织在聚众闹事呢。
该她上场了。
不过她没有摆派头或者排场的想法,起身走到台前先不出声,微笑地等着众人静下了,才道:“其实人选我已经深思熟虑,也经过了相当时长的考察,才最终确定的。”
合村众乡亲齐声道:“我们相信东家的眼光!”
王雁丝目光率先落在刘大成处。
众人没有任何意外,选举进行到现在,这本来也是大伙都隐约预知的结果。
前者言简意赅:“合村办总统筹:刘大成。”
台下一片如潮般的掌声,口哨声。
刘大成两口子抱头而泣。
他老子、娘
也是老泪纵横,老刘家到他儿子这一代,可算有个像样的身份了。
略停了一会,她又转面向另一方向,继续道:“配副手一名:方敏兴。”
方家村小队沸腾了!
他们断然没有想到,在土著刘家村小队的手里,还能得到这一口肉汤。
方敏兴这孩子有出息啊!
几个方家村的后生,一高兴,直接把方敏兴做了个人肉抛举,将现场气氛推向另一层高
潮!
稍顷,等大伙都平静了些,王雁丝转了个身,面向另一个角落。
与站那的阿天,目光不期然对上。
后者虎躯一震,只觉得口舌干得离奇。
他看到台上气度与一般妇人截然不同的清贵夫人,薄唇开合间,说出一句:“合村新里正:刘泽天。”
脑子轰一下炸了。
人群在欢呼,化作嗡嗡的轻鸣钻入他的耳道。
他神经质地扯出一抹笑意堆在脸上。
旁边与他交好的后生,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将他带回神。
“你小子可以啊,刘家村村史上最年青的里正了吧。哦,不对,是合村,合村的新里正。兄弟,你真的太给咱们长脸了!”
这些后生都是打小一块长大的,光着屁股玩泥巴的交情,皆发自真心替他高兴。
激动的心情和刚才方敏兴那边那一拨一样一样的。忍不住的几个人也将他,一下放倒在众人架起的人桥上,再重重抛向空中,落下时又一下稳稳接住。
有个别人还在疑惑,“为什么新里正
选刘泽天这么个年青的孩子?”
拥着阿天的人动作也停了下来,连阿天自己都忍不住,将目光琐住了王雁丝。他实在太想知道,自己这个年纪和资历,到底是怎么促使她做下这个冒险的决定?
王雁丝淡笑依然,又多了丝悠游自得。
“经验的欠缺可以通过后期的积累慢慢补足。而他们充沛的精力,打破老旧陈规的、活跃而年青的思维广度,却不是人人都有。我相信阿天,定能带领各位乡亲,给合村带来新希望,一步步发展壮大!”
她说完这些,便暂时止了话头,没有要再就此问题多费唇舌的意思。
再开口,却即时表现出了对刘泽天绝对的信任!
“至于你的副手,阿天,选举会不插手,由你亲自选定落实。”
王雁丝深深地看着他,语重心长:“年青人,合村的未来,我可是交到你手里了。”
刘泽天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时的感受。
脑内不合时宜地冒出一句:东家得道,阿天升天!
他双目泛红,脱口而出:“阿天肝脑涂地,也绝不辜负合村万众的信任!”
王雁先率先鼓掌,短短一瞬,满场雷鸣般的掌声经久起伏。
本来选举到此,便算落幕了。
若不是王雁丝这时又出了声,“想必阿月的事,诸位乡亲都知道了。”
台下人不知她为什么这个时候提起这种败兴的事,还是很给面子地都表示知道。
“她这事使我警醒。去冬这场病症
,使许多孩子失怙,有些妇人也是孑然无依。难免势弱,诸多事只能自己吃下暗亏。经过选举会商议决定,临时加设一个妇联办。”
“什么是妇联?妇联办又是干什么的?”底下马上有人问。
王雁丝:“顾名思议,就是保护孤苦无依的妇人及幼童利益这个事务的。凡合村户籍的妇人或者幼童,不管你是几时落户的。”
她望下的目光倏尔变得犀利无比,反倒忽略了身后带着面具之人唇边玩味的笑意。
顾行之心道,阿雁稀奇古怪的想法真是多。
哪来的什么商议,不过是她自己的主意,仗着自己不会揭穿她,镇府看他的面上,不敢揭穿她,为所欲为。
只听阿雁凛声接着道:“以后不管是在村里还是村外,遇到不公之事,猥琐之事,受欺霸凌之事,或者无米下锅,日子过不下去要饿死了等等。不要怕,到妇联办来!”
男人面具后的玩味收起,笑意敛住,眼里升起一抹奇异的亮光。
这个小女人,她怎么……?
她绷着一张芙蓉面,像绝色的牡丹带了刺,娇小的身子爆发巨大的能量,话语掷地有声:“妇联办替你出头,给你撑腰,为你介绍活计,给你提供简单的生活物品度过难关,助你自立门户!”
可以说,底下所有的妇人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有人忍不住追问:“那我们要用什么交换呢?贵重之物定然没有的,如果有,也不至
于沦落到你说的艰难情况。”
“什么都不需要。”
“什么?!”
众人,包括所有的男子,都疑心自己听错了。
刚才问话的妇人失声道:“怎么可能,世上哪有这般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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