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神通,一些不入流的小伎俩罢了。”阿雁摆手道。
阿妩却不这么认为,胸有成竹,所以临危不惧,跟母亲说的驭下道理是共通的。
唯有对人性足够了解,还有对细节的把控,面面俱到,才能在关键时候,一举制敌。
好比方才,姑姑使用的小暗器也好,时机也好,都是恰到好处的。同样的东西,交到她手上,今晚二人未必能逃得了那个宅子。
阿妩满脸仰慕:“不管怎么说,姑姑在阿妩眼里,可真真是个妙人了。”
得了自由,又让准二儿媳哄得熨帖的阿雁,好容易压下那一点飘飘然。回归正事:“我很少到省城地方去,不知道这些驿站又是怎么设的。”
跟她在这个朝代贫瘠的见识相比,柳宛妩反而因为跟着父亲外放,走过不少地方,对各种杂事,都有一定的常识储备。
“临近城门不远处应该有一个,事不宜迟,咱们快走吧。”
“不,先避一会。这个时辰,路上除了打更的,不可能有人,我们贸贸然出去,太打眼,两下让人抓回去了。再等等,等一些早点铺子开门的时候,”
“姑姑说的是,那要换个地方吗?”
“算了,这里离方才那宅子近,越危险越安全。你歇一会吧,饿不饿?我前日买的干粮没吃完。”
阿妩不好意思道:“不瞒姑姑说,确实是有点饿了。”
她这样的薄面皮说饿,那应该已经是饿极。阿雁这次大胆多
了,直接购了一件酸奶慕斯蛋糕:“这个好克化,你尝尝,我昨日吃了一件,至今还在回味。”
阿妩接过,忍不住上下打量起对方来。
“怎么了,这么黑你也能看到我脸上有东西不成?”
她语含试探:“只是觉得姑姑像藏了个八宝袋,一下子就能变出不同的宝贝来。”
阿雁也知道,非常时候,肯定会有所暴露。
只是……
“阿妩是个好姑娘,这算是咱们的小秘密好不好?”她没有解释更多。
其实有时直接保持神秘,是有好处的,说一点不说一点,只会让人的窥探之心更重。
果然。
阿妩听她这样说,猜测这大概是姑姑的一些防身技能。两人虽然投缘,终究自己是个外人,打探这些极不礼貌。便点头应下,自觉止了话题。
小心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
入口是出乎意料的绵软,偏偏又保留有咀嚼感,清甜中泛起微微发酵后的酸意。
是十分可口,并令人回味的点心。
“不知道这是什么点心,居然这么好吃?”
“街上随便买的,忘了问。腻吗?”
“不腻。”
阿雁靠着墙根,“吃饱了有力气,你不能总是饿肚子。是不是身上没银子。”
阿妩面又红了,好在天色昏暗,瞧不出来。
“是没有。其实这段日子也没有机会使银子。我身上的首饰当一当,也能应急……”
“喏。”阿雁打断她。
“什么?”
“这是二十两银票,你身上的东西,大部分
可以当信物用,万一用得上呢?这二十两你拿着,有需要就用这个。”
“这怎么行?”她连摇手拒绝。
二十两,这不是小数目。家里一个月也才给她五两银子月例,已足够她一月花销。二十两,就算是一般的小户人家,也够相当长时间的嚼用了。
“拿着吧,长辈给的。”
阿妩不知道为什么她说长辈的时候,说得如此自然,就跟是自己的真长辈一样。
更怪的是,她竟然十分受用。
“那等阿妩到家,再请家人出面奉还给姑姑。”
“这不是什么紧要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吃完就休息下,今日是晴天,天放亮得早。路上有人时,我们就得找路去驿站了。”
“其实我一直想问姑姑,你当时不也被人救走了吗?怎么又被胜爷抓来了,难道那个带你走的,也是坏人?”
闻言,阿雁噗呲笑出了声。
好一个坏人。
不知道坏人本人听到这话,会是什么反应。
那晚他全程扣着面具,阿妩约莫是没认出来。
“嗯,不是。”她含糊道,“只是中途碰到胜爷的人,她着了你的衣裙,我以为是你,跟上了,才知道是胜爷使的计。”
“原来姑姑被抓都是因为我。那个胜爷很厉害,当时有三四个人护着我,还是被他分开,将我带走了。”
阿妩前头有点想不通,自己既然被救了,为什么那些人还会一路追来。
普通的转卖转买,不会死认一个人。
直到这时,她
才确认,胜爷后来劫她,可能目的是眼前这位姑姑。
前晚在船上,那个姓张的男子,是为了姑姑才跟胜爷谈判的,还为她挨了一刀。第二批到来的黑衣人,目的也是姑姑。
脑子清楚,一船十几个女子中,除了自己,只有她当时找到逃出的机会。
今晚又是如此。
出手大方,二十两银子说给就给……
这位姑姑真正的身份绝不简单。
阿雁:“这事不能赖你,实在要说谁的责任,那只能是使计的人,还有我自己不够小心。”
“小女不才,也知道受人恩情,要涌泉相报。姑姑几次施以援手,日后有机会,阿妩定然要报答。”
“放心、放心,机会多的是。”
“哈?”
“哈哈哈,我是说咱们现在要混出城去,前路未定,只能互相倚靠,你还怕没机会帮我?”
阿雁说完这些,不由抚了下心口,好险,嘴快了。
二人又说了下后面的计划。
没坐多会,天色蒙蒙亮起。早点铺打开门,炊烟蒸腾,赶早市的,做生意占摊位的,人慢慢多了起来。
她们才混进行人里,买了两分早点,顺带问清了路,一路朝城门口赶。
至于顾行之,阿雁心知他定然能想法子联系上她。茫茫人海,他找她,比她找他,要容易得多。
现下她带着阿妩先找个安全的地儿猫住,再想法子回去。
二人在路过的成衣店,买了两套现成的粗布衣物换上,头发也打乱重新束过了。赶到
驿站时,天色大亮。
恰巧有一队商队出发。阿雁使了银子,提出自己要带女儿到外地省亲,跟他们一程。
没怎么费劲就得到了允许。
只是她们都没想到,城门口处今日查得这样严。
“好像在找什么人,说是什么大人府上逃出来的。凡是女眷都让拉出去细细分辨一番。”打听回来的商队小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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