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主动要帮忙带的,另当别算。怎么这般不见外的,直接就使唤起她带孩子来了。
那夫人忙道:“方小姐心好,定然是乐意替我操这一份心。只是她现下怕不太方便,方小姐的丫头手伤着了,需要处理下。”
魏夫人不如为然。
随口道:“一个丫头,伤了就伤了,自己找地儿处理好再来服侍人,哪有还要主子反过来照顾的道理?方小姐陪小女郎去玩吧。是哪个丫头伤了,我找人给她找个地儿先候着你们。”
魏夫人此言有点不近人情,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下人就是下等人,伤了病了,都是没有寻医问药的。大抵是如魏夫人所言,自己找个地方猫着,几时好了就出来侍候人,若是好不了,也只能等死而已。
当然也有例外,主子跟前得脸的,还是得些优待。
因为主子离不得她,病了伤了,都会叫府里的医师瞧上一眼,开几剂药。
不过,魏夫人本身就看不上方书怡,更遑论她跟前的丫头。
“采霞,你去。”
她身后的采霞被点名,上前一步道:“是哪个伤了,随奴婢来吧。”
脸上看不出高兴的样子。
这可不是什么美差,方小姐又是出了名的,连件新衣都没银制的,下人更不用说了。
她叫了一声,也不等人应,脚下转个方向,打头就走了。
也不管后面有没有人跟,跟没跟上。
方书怡等人一动未动。
那夫人更是有点尴尬。
魏夫人在上
现出不满来,“谁伤了,怎么不跟上,难不成真要反过来你们的主子服侍你们不成?”
“回夫人的话,这丫头是打小与晚辈一起长大的,让她就这么呆着,晚辈实在放心不下。方才子煜哥哥遣人送了药来。容晚辈告退一会,再来和夫人说话?可好。”
“子煜?傅家的大公子傅子煜?”
“正是。”那夫人笑道:“可巧,在大门外碰上了。他与书怡在满京时交情极好的,方才知道她这边有人伤了,还特意着人送了药过来。”
魏夫人似是没想到有此一着,微愕了下,道:“既是傅公子有此善心,倒不好辜负,去后面厢房收拾好了,再过来吧。”
“要么说魏夫人最是周到,这样就极好,我正好陪夫人说会子话。”
几句话,既提醒魏夫人,他那表侄子知晓此事,又替方书怡她们解了围,实在令王雁丝咋舌不已。
难怪秦嬷嬷几次暗示她要在这些上花些心思。
“将军心疼夫人,说不用理会这些俗礼。但是夫人早晚不得回满京?满京顾宅里学压着好几个佛爷呢,只怕到时他们挑刺。再者,京里那些夫人一个二个全是人精,夫人总有对外的时候……”
云云。
隆化州顶多算个省城,贵人也不多,几句话就这样七绕八绕的。
方书怡在州城里,父亲、母亲又是那种性子的人,她大概也不屑于与人这样虚以委蛇。自然不得小姐圈这些人喜欢。
方书
怡带着人在丫头的引领下到了后厢房。
几人七手八脚帮阿妩清理伤口,再上药,又包扎一圈,看起来比方才好了很多,也不吓人了。
“先这样吧,回去请大夫再看一道。”
阿妩:“其实不怎么疼,是擦伤的地方多,才吓人。”
“你一向不爱诉苦,就算是擦伤也痛啊。”书怡不无庆幸道:“这次万幸有子煜哥,你们看方才魏夫人那个态度,指望她能发个善心,不如盼太阳打西边升起来得直接。”
她又道:“你说,子煜哥是不是认出你了,满京的时候,我也没见他对哪个丫头这么好过。”
阿妩慌道:“你别胡说,我是订了亲的。你子煜哥往后也会有说婚的贵女,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以后说不准会惹出什么是非来。远的不说,这个魏世英,她那点心思你难道看不透?”
“哼,就她也配子煜哥?别笑死人了,就算了煜哥蒙了心,傅家也不可能同意她啊。”
方书怡促狭地眨了眨眼,“说真的,在满京的时候,我一直觉得,子煜哥如果娶妻,不是婉仪姐姐,就该是你。婉仪姐姐早早订了亲,我便以为肯定是你了,结果哩,又不是。”
“他……他家里……可能有其它打算吧。等有机会,我介绍顾郎与你认识。他是个很有担当的人。”
“姐姐为什么总提担当,满京的男子难道没有担当吗,子煜哥也有担当呀。”
“你子煜哥担当的是整个
傅家,他肩上的担子太重。”
“也是,那以后他的妻应该也挺累的,我听父亲说,傅家四代人里,中间的两代都没什么建树,好不容易出一个子煜哥……”
王书怡叹口气,好似突然间就真的体会到了傅子煜的不容易。
继续说:“母亲说,他的妻,傅家定会精挑细选的,其实你和婉仪姐姐没绑傅家这棵树,未必不是幸事。”
阿妩低低应了个“嗯”。
好似回到那个月夜,长身玉立的大公子双眼通红,问她肯不肯做他的贵妾。
他承诺除了妻子的名分,所有的爱都给她一人。
柳宛妩何等清高的人,也最了解满京这些大家族对妻子的要求多高,更知道傅家的要求多高。
她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因为种种因素,傅子煜可能会有妾侍,她甚至想到了这个,还在试图说服自己。
柳家门第不低,她打小就在母亲的悉心教导下,知道要如何经营自己的名声。
她怎么想得到,就是这样的她,还会换来一句,肯不肯做他的贵妾。
柳家的独女,再心悦一个人也不能下贱如斯。
父亲问她要不要随她赴任。
她应了。
她应了,父亲、母亲,就知道了结果。
柳家门槛高,傅家不踩,多的是众多贵公子们趋之若鹜要踩。柳荣晟带着妻女离开得干脆利落。
阿妩有遇人不淑的底气,但是顾明智清醒后第一句话就说,要负责。
他跪在父亲、母亲跟前,腰背挺得很直
,有让人安心的底气。
那一刻,阿妩倏忽有种泪盈于睫的冲动,她有股冲动,很想问一句傅子煜。
你有没有为了我,同傅家争取过,有没有像眼前的顾郎,跪着求一求他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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