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这段时间折腾的,心里有点不得劲儿,现下没什么心情整相见欢那一套。顾行之,我想好好休息几日,你没意见吧。”
语气不像是询问意见。
顾行之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愣了一下,体贴道:“那就好好休息些时候。原本他们见你回来高兴,想替你接风洗尘,我让他们先不弄这些,往日怎么样就怎么样。”
“嗯,你有公务吗?”
男人有点高兴:“你如果想我多陪几日,也不是不可以,我尽量……”
“这段时日你一路奔波也辛苦了,左右家中无事,你明日休整一下,就回去吧。”
顾行之刚要抚过来的手顿了下,面色沉下,“什么意思?”
“那个三皇子,看起来不是小事,你也要向上回禀,兹事体大,切不可耽搁了。”
身后的静默良久,若不是男人的气压一直在,她几疑身后无人。
“是从返程时情绪开始不对的,不满的原因是在我身上?”
阿雁淡声应道:“说不上不满,只是这个身份一时还没适应好。”她语带抱歉:“上次还跟你信誓旦旦保证,说再见面,定然是位合格的夫人呢,显然我做得还不到位。”
她抬了一下眸,在铜镜中与男人的一直锁着她的视线,撞个正着,又极快敛下。
“躲什么?不敢看我?”男人没有接她的话,却直接戳破她那点小动作。
言罢,双手扶住她的双肩,略带霸气地将人转了个身
。
“阿雁。”
语气也是克制的,“我说过,夫妻一体,有什么事,尽可摊开说,你总这样,是想将我往外推?”
这话阿雁听不得,冷笑道:“往外推是什么意思?”
不期然想到现代言情小说里那些桥段,外出打仗的将军,凯旋时总要带回一个女子,十有八九是要纳回家。
讽道:“你若有要带回满京顾府的人,倒不如趁早,来日你大事若成,再要娶,名声上可就不好听了。”
男人脸黑得能滴水:“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娶谁?”
“娶谁?想来这点倒是不必我来替你操心。”
“你到底是哪里不满,直说就是,我日里其他事也不少,哪懂你们妇人这些弯弯绕绕。”
阿雁瞥了他一眼,面上的讥讽弥了去,一时瞧不出喜怒,“这次是意外,往后我会更小心的,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谁说你添麻烦了?”
“我说的。”阿雁的语调没有起伏,还是又瞥了他一眼:“辛苦你了。”
顾行之攫住她下巴,神情有些发狠:“你到底想说什么?”
门在这当口被人推开,映雪半只脚刚要进门。
“滚!”里面男人怒道。
脚缩回,门便合上了。
男人甚至没有分心看一眼门口:“说——”
“说什么?”
顾行之剑眉微拧,双目轻闭,好一会吐了口气,最终还是像压不住一股子气,道:“那个张良全,在船上的时候,我尚以为只是他一厢情愿……”
“你想
干什么?”阿雁冷冷打断他。
“换你来问我了?果然是有点不能宣之于口的想法?”
“好歹他替我挨了一剑,这当口我还要刻意保持距离,够自觉了。”
“你这么着紧,是真怕我对他做什么?你觉得我要有那个心,你能拦得住?”
阿雁一眼不眨看着他,“正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才要跟你说分明。不管他是不是有那个意思,是不是一厢情愿。我们双方都没有越雷池过……”
“我还得为你们如此‘谨守本分’大加赞赏不成?”当中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不应该?”
“我该不该,不是凭你几句话,或是你觉得!”他眼下汹涌着滔天的怒意,手下倏然攫紧,低头覆上去。
另一手改按到她的脑后,朝自己身前按来。
说实话,阿雁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自以为是的所谓霸道行为。
丝毫不尊重她的意愿!
但她也没有挣扎或者反抗。
甚至顺着他的意愿,微启檀口。
男人被升腾的怒意控制着,在她唇上肆虐了良久。似是终于意识到她这种情况下异于寻常的乖顺,压在她唇上便没有了其它动作。
稍顷,拉开一点二人间的距离。
“为什么不推开?”
“或者顾府的夫人本该也有这个义务,不是吗?”
“义务?”
“不然?”
“你我之间什么时候开始,这种事变成了义务的?”
“从顾、王两家合力将你我送出满京那日起吧。”她垂眸,慢慢知道这些
秘辛的过程,也不是很难接受。
“还继续吗?如果将军没了这个意思,那妾身想歇着了。一直策马,委实有些倦怠。”
男人神色复杂,只有目下压抑的怒意一直未变过。
阿雁以为他还要再做点什么,才能使他心里平衡些。但他终究松开了她。
叫了声:“映雪。”
门外有人应声:“奴婢在。”
“服侍夫人洗漱。”
门被再次打开,映雪端着水盆进来,眼观鼻,鼻观心。如从前那般,先是帮她拆了发髻,除了衣,才绞了帕子递过去。
“沐浴的水也准备了,泡一下吗?”她低声问。
一言不发坐到了榻边的男人这时道:“给夫人备沐浴水,我到楼下去。”
几大踏步出了门。
阿雁没出声,只点点头,似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甚至还温声提醒道:“水温比平时凉一点不要紧,我不想泡太长时间。”
映雪应声下去。
下楼提水的时候,顾行之堵着她:“给夫人熬一碗热粥,稀糊一点的,哄她喝了再睡。”
“婢子记下了。”
顾行之还想说点什么,想想还是挥挥手:“你去吧。”
自行到一楼的净室去清洗。
阿雁果然是没什么心情泡澡,没多会就起来了。她从回来情绪一直不高,见映雪端进来的粥,不知道是怠于说话,还是饿了,或者别的什么缘故,总之端起来几口就喝了。
顾行之再进门,见她已经躺下,掩着被子蜷在一边,给他留了大半张榻
的位置。
冷水没压下的怒火,这时莫名消去大半,紧绷的神色也柔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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