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箱子之前被柳璟琛藏在斩魔剑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被他放到床下暗室里了。
我见过它,却从未看到过里面装着的东西。
所以当柳璟琛打开大箱子的时候,我立刻凑过去看。
大箱子被保存得很好,里面的东西虽然很有些年头了,却并没有过分损毁。
里面一半是关于巫法的书、笔记等等,剩下的空间里,放着一些法器、瓶瓶罐罐、符纸等等。
这些都是当年大巫师珍藏的东西。
柳璟琛首先将那一沓黑色居多,深紫色次之的符纸全都拿了出来,抽出几张颜色最深的给我:“这些符纸都是我当年亲手画出来的,凝聚了我当时最高的巫法之力,就算如今我已经化蛟,也需要再临摹一段时间才能达到这种境界,蓁蓁,你将它们带在身上,关键时刻有用。”
我点点头,将符纸贴身收好。
柳璟琛将其他的符纸装好,傍晚出发时,全都分发给了准备探墓之人。
接下来他就盘腿坐在地上,开始在那堆书本和笔记里面翻找。
我问他在找什么。
柳璟琛回道:“我隐约想起,上一世在我战死之前,曾顿悟了什么,当时已经没有时间留给我再潜心研究了,但我做了标记,可怎么也想不起是在哪里做标记的了。”
我问:“具体是关于什么的标记,还能想起来吗?”
柳璟琛一手捧着展开的书,一手用力捏了捏眉心,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回我:“好像是关于‘开脊’这方面的。”
开脊?
这是什么意思?
剖开脊梁骨吗?
我一边想着,一边帮他翻书。
整个下午,我和柳璟琛两人就盘腿坐在地上,将大箱子里的那堆书和笔记翻了个遍。
“找到了。”
那是一本笔记,柳璟琛指着的地方并没有字。
那一整页全部画着一个拿剑的小人。
小人的脚底下踩着一头画的很抽象的……蛟龙。
最后那个小人的剑尖那里,加了一个着重符。
我反正是看不懂,但柳璟琛却抱着那本笔记本看了好一会儿。
我也不打扰他,自己去将已经烘干的阴香装起来,之后开始收拾东西。
这次再去域九大江,短期内可能就不回来了。
沉水村交给柳大力守着,能抽调走的人力,全都抽调过去。
收拾好我们这边,我又去帮十五收拾。
本来是不打算带十五过去的,小舅却说把十五放沉水村他也不放心,带过去他守着,不会有事。
等我和琴姐一一收拾好再回来,就看到柳璟琛正在院子里练剑。
他出剑极快,一招一式皆卡在点上。
他鲜少在家里修炼,闭关的时候,大多都在后山。
所以我几乎没有看过这一面的柳璟琛。
他今天穿着一身长衣长裤,衣角裤脚全都塞起来,就连袖口都用绑带绑的紧紧的,虽然一直在重复一个动作,却越做越快。
斩魔剑在他手中都舞出了残影。
每每落剑,剑尖直指地面的时候,我都很想鼓掌叫好。
我近乎痴迷地看着柳璟琛。
这样的他,真的很让我着迷。
他一直练到傍晚我们出发。
而童栩言与他几位师叔、小舅小二舅,都已经早早到域九大江,勘探地形去了。
等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赶过去的时候,童栩言他们已经在礁石堆的边缘处打出了一个盗洞。
那个盗洞没有打到底,等我一到,小二舅便说道:“开始吧。”
几位师叔手法老练地继续往下打,而我则在一旁点燃了三根阴香。
我一共制出七根阴香,不敢一次性点完,毕竟谁也不知道大批量的尸龟什么时候蜂拥而出。
“通了。”
童栩言压低声音说了这两个字,我们的心瞬间跟着提了起来。
紧接着就听他说道:“强叔,下机器。”
强叔是童栩言几个师叔里面最年长,也是最有经验的一个。
他今年已经七十有三了,小老头儿干瘦干瘦的,却很有力道。
一双绿豆眼透着精光,双手又细又长,皮包骨头似的,如鹰爪一般。
我曾听童栩言说过,强叔年轻时候就是童老的最佳搭档,陪着童老一起下过几十次墓,次次都能全身而退。
后来童老退隐,他却一直在外面跑,童老去世之后,他便回到童家来帮童栩言。
强叔年纪虽大,接触的新鲜事物比我们都多。
我看着他操控着遥控器,将一个类似无人机似的小机器从盗洞口送了进去,另一边,童栩言端着笔记本,盯着显示屏上的画面。
我也凑过去,盯着看。
一开始,画面很平整,只能看到盗洞壁。
大概下到十米深的时候,机器撞上了什么东西。
强叔不停地调整角度,好一会儿才看清楚,机器撞上的应该是一只镇墓兽。
那是一条通体透黑的大蟒,蟒头上长着四只角,两只分叉,两只不分叉。
画面太暗,看不清楚这只镇墓兽到底是什么材质的,可有一点却让我们震惊——那只镇墓兽没有眼睛。
小凤凰说的那个奇幻故事里,就说江面上凝起的那头黑蛟没有眼睛。
不,是被什么东西戳瞎了眼睛。
难道……难道当初出现在江面上的,就是这只镇墓兽的化形?
那么,这只镇墓兽的材质,大抵就是青铜制的。
就像流萤一般,青铜兽被注入灵气之后,成功化形。
可现在很显然,这只镇墓兽立在那儿,了无生气。
不知道是被封印了,还是其中的灵气已经散了,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我们暂且不得而知。
强叔还在操控机器,不停地怼着镇墓兽拍照。
童栩言这边手脚麻利地配合,存电子照片。
我们在一边看着,人人心中感叹,现代科技被这些盗墓者玩得真6。
就在这时候,忽然一道影子从镜头前一闪而过。
强叔立刻调整角度追踪那道影子,转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捕捉到。
我们的心全都跟着拎了起来,另外两位师叔守着盗洞口,手里握着趁手的武器,生怕什么东西从下面跑出来。
“嗬!”
一声咔痰似的声音忽然从笔记本里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就在我们看过去的时候,一张浮肿的大脸怼在了镜头上,空洞的眼眶里还蠕动着什么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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