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很年轻,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样子。
乍一看去慈眉善目,仔细再看,便能发现他的眼尾是微微上斜的,眉心有一点红,鼻梁侧边长着一颗小痣,唇红齿白,说不出的韵味。
可是他一开口就是‘阿弥陀佛’,再加上身上穿着的僧袍,以及手里转动的佛珠,全然一副僧人的样子。
但他却不是光头,头顶也没有戒疤,一头短寸服服帖帖。
更重要的是,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浓郁的佛气,即使就这样靠着他,童曦都感觉身上的煞毒缓解了许多。
童曦感叹,真是老天开眼,这就给她送解药来了。
她伸手便抱住男人的腿,攀爬上去,贴着他用力吸吮他身上的佛气。
太好闻了,童曦恨不得咬上去吃一口才好。
男人被童曦孟浪的举动吓了一跳,伸手将童曦扯开,往后退了两步:“阿弥陀佛,女施主请自重。”
噗!
童曦忍着浑身的不适笑出声。
她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前方有人叫道:“悟生,跟上。”
男人双手合十又冲童曦做了个揖,逃也似的离开了。
悟生……是他的法号吧?
好一个纯情小男生啊,明明被她吓得浑身不适,走的时候还不忘对她作揖,真可爱。
但……那是她的解药啊!
童曦仰天哀嚎,刚到手的解药就这样飞了?
不!她还不想死!
幸好小姑奶奶教了自己不止一种追踪术,她立刻从包里翻出一张黄纸,手指翻飞,不多时便折好了一只纸鹤。
冲着纸鹤吹了一口气,口中念念有词,一松手,那纸鹤跟活过来了一般,冲着悟生离开的方向追过去了。
纸鹤一直追着悟生跑,等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童曦追踪着纸鹤来到了城郊半山腰的一座宏伟的寺庙里。
她爬上墙头眺望整个寺庙布局,按照纸鹤追踪的定位来看,悟生应该就在后院主禅房中。
其实站上墙头之后,童曦一眼就锁定了目标。
因为悟生所在的禅房周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佛气,一般人看不到,但童曦的眼睛在那一场高烧之后,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了。
比如邪煞之气、功德、佛气……
童曦跳下墙头,一路遮遮掩掩地奔向那间禅房。
路过主殿的时候,还能听到里面做功课的声音。
毕竟天才刚黑,僧人们还没睡。
童曦来到悟生的禅房窗户下,伸手轻轻推了推,窗户从里面已经关好了,她从包里拿出一把匕首,从窗户缝里插进去,来回动了动,再抽出匕首,窗户已经被打开了。
童曦推开窗户,一个翻身就进了禅房,转手又将窗户关好。
悟生正盘腿在蒲团上打坐入定,手中佛珠不紧不慢地转着。
听到动静,转动佛珠的手指猛地一顿,他睁开眼睛,问:“谁?”
“是我。”
童曦连翻了三个小跟头,眨眼间便到了悟生的身后。
悟生一听到那有些熟悉的嗓音,顿觉头皮发麻。
下一刻,那女孩已经趴在了他的背上,脑袋几乎埋在他的颈窝里,贪婪地吸吮着。
悟生脑袋都要炸了。
他在城隍殿无妄大师膝下修炼十几年,就没与几个女子打过交道。
他是清心寡欲的修佛者,从来没有人敢这般靠近他,人人都怕亵渎了神灵,可她为什么不怕?
悟生一手掌住童曦的脑袋,将她推离自己的身体,转过身去对上她,喝道:“佛门净地,不容女施主如此……这般,还请速速离去。”
“这般?”童曦歪着小脑袋凑近悟生,戏谑道,“大师解释一下,我对你哪般了?”
悟生的脸顿时就红了:“女施主若再不走,我只能喊人来请你出去了。”
“喊啊,你大声喊啊!”童曦根本不带怕的,“悟生大师,佛门净地,你却藏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在房间里,你说,这事儿传出去,对你的影响有多大?”
悟生皱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中了煞毒。”童曦不玩了,正色道,“想借大师一点佛血解毒。”
她说着,拉起悟生的左手,张嘴便咬破了他的无名指,用力吸了几口。
来之前童曦就想过,借悟生一点血解煞毒,必定比单纯地吸他身上的佛气更管用。
却没想到这人的血又香又甜,带着强大的疗愈功效,更是让她欣喜若狂。
童曦用力吸了几口之后便放开了悟生的手指。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油灯,光线昏暗,童曦抬起眼眸时,正对上悟生一言难尽的眼神。
震惊、不解、羞涩……
复杂到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童曦松开悟生之后,心中莫名有些惭愧,毕竟是自己欺负了眼前这个纯情大男孩。
她想了想,撩起右腿裤脚。
她的右脚腕上缠着一条红绳,红绳上缀着两只古朴小巧的青铜铃铛。
童曦将其中一个青铜铃铛拿下来,塞进悟生手中,说道:“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来如有缘再见,你若有需要,可拿这青铜铃铛来寻我帮忙。”
禅房外传来脚步声,悟生脸色顿时一变,童曦已经转身利落地从窗户又钻出去了。
窗户前脚刚关上,后脚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中年沙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套崭新的衣服:“十五,这是明天登台传经穿的衣服,我已经熨好了,放在你床头了啊。”
“好。”悟生紧握着青铜铃铛的手藏在腰间,眼睛紧盯着来人,“谢谢。”
中年沙弥嗅了嗅鼻子,疑惑道:“什么味道?怎么感觉禅房里沾染了些许煞气呢?”
悟生立即否定:“没有,大抵是师兄弄错了。”
中年沙弥不疑有他,又叮嘱他早点睡,明天要早起讲经,然后就离开了。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悟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展开手掌,看着掌心里那只小小的青铜铃铛,心中翻腾。
虽然他是俗家弟子,无妄大师也说等他传经结束,就可以放他回家与家人团聚了。
他虽是佛童子,却并不受佛家清规的束缚。
但他一心向佛,从来严于律己,不沾染丁点粉尘。
他该将这青铜铃铛扔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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