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还没驶进江城地界,童家还有玲珑他们已经来接了。
直接将鹿唯心接去了沉水村。
一进村子,鹿唯心就闻到了浓郁的香火气息。
整个沉水村都笼罩在一片檀香味儿中。
更让鹿唯心惊奇的是,她对沉水村的一切似乎都很熟悉。
玲珑拉着鹿唯心的手一个劲儿地叫大姨。
“大姨,你跟我妈长得还有点像呢。”
“大姨,我大哥出去传经了,大嫂倒斗去了,最近三殿阎君府挺忙的,我大姐和大姐夫脱不开身,不过他们都给你准备了礼物。”
玲珑拉着鹿唯心的手往后院去,直接把冯弘志丢下了。
冯弘志冲鹿唯心摆摆手:“来了这儿就放宽心,这里才是你真正的家,我先回同心堂料理事务,忙完了来找你。”
鹿唯心有些犹豫地点点头。
主屋很明显刚刚重新修缮过,鹿唯心的房间就安排在主屋里,这让她有些不安。
她局促地不肯进去:“玲珑,这不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玲珑说道,“我爸妈已经飞升了,大哥大嫂常年在外跑,回来也是住童家那边,大姐大姐夫住幽冥之境,我和壹壹住阴镖局,你不回来呀,整个鹿家阴香堂都要荒废了。”
她说着,叹了口气,说道:“唯一可惜的是你回来晚了一点,没见着我妈,不过我妈也说了,这是一个轮回,她走,你才能来,大姨,以后鹿家阴香堂就交到你手里啦。”
玲珑将一个盒子交到鹿唯心手里,鹿唯心打开,就看到里面躺着鹿家阴香堂的掌堂大印。
鹿唯心诚惶诚恐,她总觉得这一切有些不真实。
哪知道,还没完。
玲珑拉着她开始介绍房间里的那一堆东西。
“大姨,你过来看。”
“这些香炉、香灰、各种香料,全都是我大哥在外面传经时搜罗来的,送给你以后制阴香用。”
“这些瓶瓶罐罐全都是我大嫂送给你的,有些是从古墓里倒腾出来的,有些是她在拍卖会上拍下来的,瓮中米,口中钱,活佛金身上的金粉……反正都是好东西。”
“大姐给了一小箱各类冥鸟的羽毛,大姐夫人比较耿直,直接给了五颗乌金石。”
“……”
玲珑巴拉巴拉地介绍了一堆,总之全是至亲好友送给鹿唯心的东西。
她人还没从黔东南救回来呢,他们就已经着手准备了。
这种被全家人认可、惦记着的感觉,让鹿唯心感动。
玲珑伸手抱了抱鹿唯心,说道:“大姨,欢迎你回家。”
鹿唯心也抱着她,由衷道:“谢谢。”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玲珑说道,“不过鹿家阴香堂的担子可不轻呢,我爸妈这一走,这三界六道上红眼病不知道有多少,怎样稳稳地挑起这个担子,还得大姨你自己来。”
“还有啊,我妈还交代我们,说小事上可以搭把手,但涉及因果的大事,还得大姨自己去了结,否则因果循环,对你反而不利。”
鹿唯心深知这个道理,直点头。
玲珑又凑近了,古灵精怪道:“我妈还有一句话让我转告大姨。”
她刻意清了清嗓子,学着鹿蓁蓁的语气说道:“大志对你大姨一往情深,让你大姨一定好好珍惜。”
大志?
鹿唯心立刻了然,是在说冯弘志吧?
她的小脸顿时红了一片。
玲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鹿唯心没什么肉的小脸蛋,说道:“大姨你可真年轻啊,就是瘦了点,多吃点,把胶原蛋白全都养回来。”
那一天,包括晚上,玲珑都是跟鹿唯心待在一起的。
从小到大,鹿蓁蓁跟玲珑说了不知道关于鹿唯心的事儿,她能说的说,不能说的也说。
包括前世鹿唯心是怎样受谢羡安迫害的。
鹿唯心的真身是什么,她的那把功德伞是怎么来的,后来又怎样留给了鹿蓁蓁等等……
鹿唯心听着自己前世的故事,那种不真实的感觉越来越重。
玲珑说累了,睡着了。
可鹿唯心根本睡不着。
灯关了,她瞪着眼睛盯着帐顶,漫无目的地想了很多很多。
鹿蓁蓁真的把鹿家阴香堂留给她了。
正如玲珑所说,既然接手了鹿家阴香堂,就得开门营业,就得挑起这个重担。
但那个时候,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收到的第一份请事帖,会是冯弘志送来的。
冯弘志从沉水村回到同心堂之后,一头便扎进了书房。
他去黔东南的这些天,同心堂里堆积了一片事情等着他处理。
别的不说,就书桌上放着的这几十张请柬,就看得他头大了。
哪些拒绝,哪些要亲自去一趟,哪些让手下去就行了,他分明别类地安排好。
书桌一角包括桌腿下面,全都是一些外面送进来,请他帮忙掌掌眼的古董,有些一眼真,有些就假的没眼看……
冯弘志在书房里一直忙到后半夜,实在熬不住了,回卧室的时候,就感觉脑袋有点重。
他以为是累了,想着睡一觉就能缓过来。
可是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头更痛了,浑身血液都像是被凝滞住了一般,腿都有些抬不动。
他是玩古董的行家里手,做这一行的,对风水玄学相面看八字等多有涉猎。
他对着镜子一看,就发现自己眉宇之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黑气。
而黑气之下,隐隐藏着红光。
冯弘志心里顿时有了数,他这是被脏东西给缠上了。
他一路从黔东南回来,送鹿唯心回沉水村,整个人都还好好的。
就是在书房里处理事务之后,身体才感觉不对劲的。
所以那脏东西应该就在这同心堂里。
冯弘志直接去了书房。
他办公的书房很大,比卧室里的那个小书房大多了。
除了宽大的书桌之外,书房的墙上挂满了各类字画,一排排架子上全是古董,靠墙边一溜儿的古董大花瓶里,插着各类字画卷轴等等。
冯弘志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几圈,最后在书桌旁的一个掐丝珐琅花瓶前停下,伸手拨了拨里面的卷轴,从里面抽出了一幅画。
那幅画虽然卷着还没打开,但触手的那种阴寒,不容忍忽视。
冯弘志将画卷打开,这幅画是一副唐朝仕女图,画面精美,年代久远,是一副值得收藏的真迹。
可他却并没有任何印象,他曾收过这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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