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楼与诡术山幸存者于魔窟深处隐匿,一场劫后余生也惜命,一点圣僧亲自坐镇深渊,旦有人出入也需得他允诺。至于此地外人来,李家人倒不担忧。
这雷火魔窟魔修齐聚,当年李耀清坐镇的时候,正道修士来降妖除魔,自个儿倒是成了魔修,此地早已臭名昭着,各大宗门避之不及,再加上此地处处封印和法阵,寻常修士也不愿来此惹一身脏。
苏晨这一到,族人们对其好一番夸赞,这古来天尊,倒显得拘谨。这上百年来,也多亏苏晨探查诡术山与鸿楼,转世重修三百余岁便至炼虚之境,只怕世间无人敢在苏晨面前称‘妖孽’。
“当初我不慎遭旻天歌暗算,再醒已是六万年。他欺我势单力孤,如今”
苏晨环视雷火魔窟,满面笑意。
遥想无双殿天尊何其尊贵,再视来却可笑得紧,他曾蔑视天下人,也曾遥想从那上古秘境现世后将会无敌于世。可一个人哪儿能对抗得了天下人?至少便是曾经的自己也无力对抗诡术山和鸿楼,而如今,他背后也有靠山。
思绪至此,苏晨不禁轻抚手中带他转世归来的黑色戒指,“灾劫,旻天歌那厮野心勃勃,所谓灾劫是旻天歌吗?”
镇仙司的恤礼也到了家族的手中。
只打开纳戒,李大龙便面色发黑,也难怪长安说那吴能心胸狭隘。法宝是送到了,同等级法宝中的垃圾。
【极品法宝:镇山降魔环】
【镇压山峰于环内,用以祭出,奇沉无比,一击可杀炼虚极境者。降魔环佩戴身上,身如奇山敦厚沉重,可以力破法。】
李大龙才将降魔环佩戴在手上,就已经趴在了地上,轰鸣声惊动了整个魔窟。将那降魔环摘下,才得以站起身来,李大龙甚至能感知到降魔环的器灵在放肆嘲笑。
“当家的。”徐翠花连忙将丈夫扶起,瞥了眼地面那绯色手环,骂道:“那吴能真不是个东西,给了这等废料,连你都用不得。”
李大龙舒缓了心中气闷,“此物戴在身上,同样需得负重。身躯受不得其力,御敌便缓慢,更别提将之激发出去,炼虚修士又有何人没有些遁走的术法?”
周遭族人无不蹙眉,一时间犯了难。
却忽而瞧见李耀清上前来,众人顿时怔住,李大龙都无法轻易拿起的降魔环,在李耀清手中竟是轻飘飘如无物,就连其中器灵都呆滞住。
瞧见族人惊异的目光,李耀清睫毛扑闪,“老祖宗说它是镇压山峰于环内,我试了一下,我的元神术法是‘山神’,术法已经由神术修到了极致,我可唤山,亦可搬山。”
“二妹,你且随我出去试试!”
李耀祖目光一亮。
李耀清也不多言,随大哥踏虚而出,于空间中试法宝。
不过片刻,李耀祖就从炼虚空间中出来,心有余悸,“二妹本就是山神,得此宝,便可拥有奇山之力。将降魔环掷出,虽速度与金丹无异,可若是趁对方不备用出,必定令其悔恨终生。”
“那我先用着,等狂花破开虚境,能用此物,再交给她。”
“随你处置便是。”
李大龙宠溺地轻抚女儿的头,旋即望向另一极品法宝。
一金蟾。
【极品法宝:金蟾神宫】
【化金蟾为神宫,其内法阵三千六百,防御惊人,金蟾神宫可成金蟾之状移动。】
“此物倒是有用,用之便可立宫殿,模样倒是极丑。”
“呱!”
李耀铁吐槽一声,李大龙手中金蟾倏忽转过头来呼喝,吓了李耀铁一跳。
至于其他恤礼,都不过尔尔。
可即便如此,对于如今李氏而言,也是宝库中不错的珍藏。
旋即族人也将其余宝物分发下去。
亘古仙宗内。
李建宁已随蓝祖前来半月,他年近九十,便是突破了金丹也没改变中年样貌和那斑驳头发。虽不失一脉相承的英俊样貌,却模样老实巴交,被蓝祖带回来的时候也令同门侧目。
不过家中交代,到了亘古仙宗修行,便要把握机会,好生听从蓝祖教导,李建宁从不敢忘。想来大哥李建术在家中替他尽孝,他却独来仙宗求道,他更是日夜修行。
此地为后山禁地,蓝祖闭关之所,罕有人至。
“禁地吗?”
李建宁蹙眉不展,虽然来的日子不长,可他亲眼瞧见蓝祖带人进来,没几日那些同门便逃也似的跑了,边跑边低骂。大抵是说,蓝祖教的都是些要了狗命的法子,傻子才去修。
“进了贼窝了。”
只见眼前,一座铜人像,铜人像上有红点,共计七百二十处,代表人体窍穴。铜人像下两本功法,《五行轮回气海诀》、《丹田气海开辟术》。
“蓝祖说,我既然能够开辟五个气海丹田,那就能在七百二十处窍穴上同样开辟气海丹田,届时我一个金丹,便等于七百二十个金丹修士的修为,不仅金丹境无敌,便是化神也不是我的对手,可成就传说中的神丹,越过元婴境突破。”
李建宁揉着眉心,只细微一想,天下哪儿有人这么修炼的?简直不靠谱。
可再一想当年父亲说过的话,李建宁目绽精光,“爹说过,路是人走出来的,我蹉跎了一辈子,又怎不敢闯?蓝祖既然有功法,那必然行得通。”
一念至此,李建宁内视金丹,开始开辟第六处丹田。
霎时间天地灵气在五行灵根催动下聚集而来。
不知不觉,蓝祖已经出现在他身后,这道骨仙风的老前辈满脸欣慰抚须,李建宁的用功,他全然看在眼中。可细瞧李建宁在开辟第六处丹田,蓝祖面色一变,“啊?”
再看那两本典籍,这般典籍皆是他数万年来设想,门中弟子也常有修行,却无不见之色变,哪儿有几个乖徒儿真心求道的?本是给李建宁借鉴,如今看来,他这法门也有可取之处。
一下移形换影前来,便见李建宁满脸痛苦,正苦苦坚持,蓝祖也不禁满心欣赏。这青云李氏来的李建宁,比那些个逃也似的弟子,乖巧多了,也有眼光多了。
李建宁已是停止了运功,一边抹着头上止不住的汗水,一边恭敬起身行礼,“蓝祖。”
“徒儿修行,可有感悟?”
蓝祖果真世外高人也,举止间高深莫测。
李建宁忙道:“蓝祖,弟子尝试修行这两道法门,可于窍穴开辟丹田气海何其困难?寻常人丹田只有一个,这般修行如若酷刑”
“糊涂!”蓝祖沉声道:“可闻那苦行僧?赤足万里一朝成道。可知文修,万卷经书只求悟道。若禁不住苦痛,又如何成才?”
李建宁冷汗更甚,“蓝祖,弟子修习之法,可有前辈修过?”
“”
一时间二人大眼瞪小眼,也好在禁地内有人来寻,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是那端木棋和李初缘前来,二人朝蓝祖行礼,令蓝祖紧绷的肩膀一松,李建宁望了眼孙儿李初缘,眉头低了低。
何昊死讯传回后,他这孙儿也拜在了端木棋门下,这亘古仙宗弟子多数都有同一个老师,那就是蓝祖,可没几个能学久的,最后还是要拜到各位长老门下。
“建宁,我所教之法必然无错,你大可修行便是。”蓝祖也不好和李建宁细究这两门功法,如雾散去。
李建宁朝端木棋躬身,“端木长老前来,不知有何事?”
“是你李氏剑尊路经此地,听闻你在禁地修行,也不好打扰,又有要事在身,匆匆留下了一枚纳戒,便离去。”端木棋瞥了眼李建宁身后那尊铜像,嘴角抽搐了下,干脆将一枚纳戒递给李建宁,“你好生修行,若是实在坚持不住便告知我一声,我替你寻个好师父。”
言毕便走,像极了李建宁在这些日子里瞧见来去匆匆的那些同门。
端木棋一走,李初缘便看了眼李建宁手中的纳戒,恭敬道:“爷爷,恭喜您老人家拜入蓝祖门下。”
“哦,只是寻个地方修行罢了。”
李建宁默默地将纳戒塞入了怀中。
见状,李初缘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曾经爷爷所有的族俸都是赐给他的,如今却如此生份。旋即道:“爷爷五行道体,我祖孙二人有天资,往后在仙宗修行,千年万年,未曾不能像端木家”
可李初缘话音落下,李建宁却无半分搭话的意思,只是摆了摆手,语气温和,“初缘啊,蓝祖唤我。这些话往后再说,你既然拜入了端木长老门下,也得好生修行,光宗耀祖才是。”
言毕,便转过头去,眉眼低垂朝往禁地内去。
当年他说就当血脉中没这个孙儿,也是气话。来亘古仙宗之时,他也并非没有想过要好好教导李初缘,可只这一次见面,李建宁就已失望透顶。
太多年没见了,他和李初缘竟是再难有那等祖孙之情。尤其是这孙儿,入目便盯着自己族中送来的纳戒,言语也无关怀,只是恭喜,只言天资!
“若我还是曾经那个碌碌无为,只等寿元尽了的我,我这孙儿还会和我这般言语吗?”
“便是我病榻之上,我这孙儿又能不能尽孝?”
“或是我入了棺,坟前可有孙儿为我啼哭?”
行走间,李建宁只余落寞,直到拿起那枚纳戒来,他神情才稍稍缓和。他可以不是爷爷,但他能是大哥的弟弟,父亲的孝子,爷爷的乖孙还有诸多挂怀自己的长辈。族中,还有诸多同样血脉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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