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南湖湖畔,养鸡场前。
一道黑色劲装身影从法剑上跳了下来。
来人面容英挺,棱角分明,却目带煞气。
唯有在扫过养鸡场的时候,目光才会变得柔和一些。
而感受到动静,养鸡场里很快便走出来了一个女修。
面容姣好,不算多漂亮,但却十分耐看。
见到来人,顿时目露意外:
“申服?你回来了?”
来人正是申服。
他见到女修也同样有些意外:
“步蝉?你怎么这在?我师兄呢?”
“咳……我正好过来帮师兄收碧火灵浆果,顺便、顺便帮他喂一下灵龟……师兄在里面。”
步蝉脸上蓦然泛红,支支吾吾地解释,旋即立刻转移话题:
“对了,你、伱那个任务不是还要在教外做个半年时间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听到步蝉的解释,申服也没有多想,而一提到提前回来的事情,他便一脸晦气道:
“别提了,发布任务的那个教内修士在冲击筑基时失败,心魔反噬而死,我们任务直接被取消了。”
“行了,不跟你聊了,我先去找师兄了!”
说完,也不等步蝉回答,便急匆匆跑了进去。
按照师兄给的法诀,他掐指便快步越过了小金钟阵。
只是刚走进养鸡场,申服却瞬间顿住了身形,更是忍不住心中一跳,抬头朝不远处望去。
养鸡场里,不远处的一个木桩站架上。
一只体型壮硕的公灵鸡,单脚立在最高处,正高高在上,冷漠地俯视着他。
身上散发的浓郁灵力,以及直觉中不时传来的危险感觉,都让申服不敢轻举妄动。
师兄的这只灵鸡,怎么感觉好像比半年前的时候更厉害了。
申服暗暗嘀咕。
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从心地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将手伸过头顶,小心地向这只公灵鸡挥手:
“咳……十一?是我啊,十一,甲十一,是我,申服,你不认得了?之前喂你虫子吃的那个,你小时候还在我身上屙屎……是我啊!申服,我师兄的师弟……”
然而站架上的公灵鸡却微微眯起了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同时另一只蜷起的鸡爪缓缓放了下来,双翼微微张开。
申服的心里顿时升起了不妙的感觉。
这,这家伙不会是想来干他吧?
就在这时,身后却响起了步蝉有些无语的声音:
“你记错了,它是十二,甲十二。”
“咯!”
站架上的公灵鸡听到步蝉开口,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便又蜷起了鸡爪,单脚独立地闭上了眼睛。
似乎不再追究申服喊错名字的问题了。
申服这才一下子松了口气。
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我走之前不是还只有甲十一的嘛,谁知道才半年时间又多了个甲十二。”
站架上眯着眼的公灵鸡,蓦然又睁开了眼睛,冷冷地注视着申服。
吓得申服立刻闭上了嘴巴。
走到水池边犹如华盖般的桃树底下,觉得离甲十二足够远了,申服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步蝉,我记得师兄之前那只甲十一已经是上品灵鸡了吧?这只甲十二怎么感觉比甲十一还要厉害似的?”
步蝉回道:“师兄说过,同样是上品灵鸡,也是有高低之分的。”
说着,她从储物袋里,抓出一大筐灵气充沛的碧火灵浆果。
“给两个让我尝尝。”
申服看到步蝉手里的果子,顿时眼馋道。
步蝉斜了他一眼,甩手将一筐果子丢进了平静的水池里。
下一刻。
水面底下迅速有一大团黑色阴影浮现。
旋即。
一头足有磨盘大的白色大龟从水中猛然冲出!
伸长了白色脖颈,张大了嘴巴,如鲸鱼吸水一般,将这些碧火灵浆果一口吞下!
旋即又重重落入了水面,溅起了漫天的水花。
早就防备的步蝉提前一步凝结出一道木盾挡在了身前。
申服措不及防之下,尽管也迅速施展法术,却还是被淋了一脸。
“步蝉!!”
“喏,果子吃么?”
步蝉若无其事地递给了对方两颗碧火灵浆果。
申服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瞪了她一眼,随即夺过对方手里的果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汁水四溢,酸甜的味道带着其中籽粒的颗粒感,瞬间在口腔中爆开。
“真好吃!关键是灵气也充分,师兄怎么舍得把这么好的东西都给这些畜生吃呢。”
申服一边将剩下的一颗果子丢进嘴里,一边替师兄心疼。
噗——
水池底下又瞬间溅起一道水幕。
申服随手掐诀凝成一道剑影,挡住了漫天水滴,无语道:“怎么这么小气,说一下都不行!”
谁知不说还好,这一说,水池里立刻有大量的水滴瞬间凝聚成冰,犹如一簇簇箭矢,激射向申服!
申服随手凝聚的剑影几乎是在瞬间便被这些冰箭击碎!
申服顿时被吓了一跳!
连忙后撤,而步蝉也连忙喊道:“饭桶,别动手!”
冰箭瞬间凝住,旋即竟又迅速融化,犹如倒带一般,重新落回了水池里。
申服惊魂甫定地看了眼水池里那头与众不同的白色大龟,对方伸出白色的脑袋,用深褐色的眼睛看了一眼他,便又低下头,去咬那些散落在水池里的果子。
周围还有一些体型比它小一些的金色灵龟,不过却没有一只龟敢靠近它。
而吃完了果子的白龟,很快游到水池边,伸出它的脑袋,凑近了步蝉。
步蝉摸了摸白龟的龟首,无奈地又从储物袋里,又提出了一筐果子,放在水池边。
白龟干脆伸长脖子,自己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步蝉,这家伙……”
申服在后面小心地开口。
步蝉回头瞪了一眼申服:“下次可别惹饭桶了,它脾气大,要不是我经常给它喂吃的,我也劝不住它。”
感受着面前白龟身上惊人的灵力波动,丝毫不弱于之前的那只公灵鸡,甚至犹有过之。
这一次,申服不敢再随便开口了。
转而问道:
“师兄在哪呢?怎么也没看到他啊?”
“他……他在木屋后面忙着呢。”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步蝉的脸又红了起来。
申服奇怪地看了眼步蝉,总感觉半年不见,这个老朋友忽然变得奇奇怪怪的。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快步就走到了木屋后面。
结果却发现,师兄正背对着他,蹲在一群母珍鸡面前,不停往母珍鸡的屁股里滴东西。
申服也不太懂,但也耐心地看完了整个过程。
直到最后一只母珍鸡也被滴完液体之后,申服忽然听到了师兄的声音: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再次听到师兄的声音,申服顿时心中一振,连忙将雇主冲击筑基遭遇反噬的情况又讲了一遍。
“魔道功法,剑走偏锋,自是风险极大,冲关而死,也算是常见的弊病了。”
师兄感叹道。
旋即站起,转过身来。
不算多俊朗的容貌,甚至乍一看都有些平平无奇。
只是他身上那种独有的安宁气息,却让人忍不住心生平静。
只不过,对于师兄虽然他极为尊敬,可师兄的看法,申服却有些不太认可:
“师兄,我倒是觉得魔道功法虽说风险大,但是收益也大,你看和我还有步蝉她们同期的那些人,资质还没有我们好,可转修了天门教的功法后,如今已经是炼气五层了,我到现在也还在炼气三层转悠。”
“不过是牺牲未来的可能,换取了眼下的一时之快,你不用太过在意,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就对了。”
师兄笑着安慰道。
申服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认同,但知道师兄是真的为了他好,也不再辩驳。
转而和师兄说起了之前半年在外经历的事情。
师兄静静听着,也不说话。
申服也习以为常,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和在外面时的冷漠形象截然不同。
随后,他又气恼地将方才错把甲十二当做甲十一,以及被水池的白龟‘饭桶’淋了一身的糗事说了出来。
“十二虽说继承了其母亲的战斗能力,并且比起十一还要更进一步,但是有些孤僻,不太合群,所以我把它安排去看门了,它不认识你,自然会想要去攻击你,若不是步蝉跟在后面,你恐怕要吃大亏了。”
师兄笑着道:“至于饭桶,这家伙脾气确实太坏,而且还记仇,你要是没到炼气七八层,最好还是不要在它面前晃悠。”
申服顿时面露无语。
他还想着师兄能给他出口气呢。
正想着,师兄递来了一只储物袋,和一块木楼居的令牌。
申服接过储物袋一看,却发现里面竟都是已经烹制好的灵鸡。
申服面色一变,随即毫不犹豫地将储物袋又塞回了对方的手里。
“师兄,这我不能要!”
“当初说帮你做事,到现在都没做几件,净是从你那里得好处,我没脸要!”
却被师兄坚定地按在了手里。
“拿着,不然你修为不够,怎么帮我?”
“有这些东西的辅助,你应该也能顺利破入炼气四层,虽然眼下比那些修炼魔道功法的修士慢了些,可也少了不少的劫难。”
申服面露犹豫。
这时师兄盯紧了他的眼睛,认真道:
“记住,不要修炼坊市里传出来的那些魔道功法……这世上,没有白得的东西。”
“我知道,师兄。”
申服犹豫了下,旋即重重地点了点头,最终还是接下了储物袋。
他没有说感谢,而是将这份恩情深藏在心底。
“嗯,行吧,调整好状态,就赶紧拿着这个房牌,去木楼居把修为提升提升。”
师兄笑着拍了拍申服。
很快,申服便离开了养鸡场,走出养鸡场的那一刻,他的脸上又重新挂满了生人勿进的冰冷。
木屋外,看着申服离去的身影,王魃随手掐灭了手中的水镜。
也许一开始他确实是想利用申服。
但毕竟人非草木,相处之中,他也渐渐认可了这个看似一身傲气不服天不服地,实则依旧难得地怀着一颗赤子之心的年轻修士。
当然,王魃之所以大方地送下品灵鸡,甚至是木楼居的房牌,也是因为这些东西对如今的他来说,已经基本没什么用了。
“炼气八层……木楼居对我来说,已经有点慢了啊。”
王魃负手看向远处。
那里,稚嫩的少女如今已经渐渐长开,在夕阳下和白龟嬉戏。
犹如一幅画卷。
“是该搬去灵水独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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