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变异了?”
王魃面露惊异。
他能够感受到卵壳中的生命气息只有一个,所以除了变异没有别的可能。
“可是……这怎么会?”
兽峰的历代峰主都曾专门研究培育过鬼纹石龙蜥。
然而培育出来的子代,几乎与母代没有任何的差别。
甚至连身上的那些黑色纹路都一模一样。
完全就是照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自己刚刚进行第一代的繁衍,就出现了这样的变化,这样的运气,王魃不敢置信。
“不……肯定不是运气,我和兽峰峰主们所作的有一点极大不同……我给母代存入了寿元!”
王魃不由得思索了起来。
他犹记得当初接触的第一本关于御兽的书籍,便是昔日在东圣宗时,角壶道人的《豢禽笔谈》。
上面便明确提到,灵兽若想要突破当前的品阶,只有三种方法。
自行修炼、血脉突破,以及最为少见的寿元突破。
前两者还算是有迹可循,而寿元突破,在王魃所看过的几乎所有御兽相关的书籍中,都极少提及。
提到的时候,一般也只是以一句‘寿元突破乃是夺天地之造化’便直接带过。
王魃一开始还不太明白,后面随着御兽经验的提升,却是隐隐明白,所谓的寿元突破,其实更多是将修士们无法解释的突破现象,直接归结为这个原因。
譬如有一本修士的笔记中就曾记载,他曾蓄养了一大批凡间的蚊子,耗费了不小的代价,提供了诸多适宜的环境。
正常而言,蚊子的寿命也就十余天至两三月不等。
而这批蚊子中,却有一只,熬过了整整三年。
三年之后,这只蚊子从一只凡俗虫豸,蜕变为了一阶下品灵虫。
这种情况,血脉突破和自行修行都无法解释,因而也只能归结为寿元突破带来的造化。
“这么说的话,是不是可以解释为原本的鬼纹石龙蜥,是处于血脉被封锁的状态,因此无论如何培育,血脉都无法分离、纯化,而寿元突破,则是解除了这样的封锁,于是鬼纹石龙蜥的后代,便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异变?”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倒是可以解释为何存入了寿元,鬼纹石龙蜥却没有一点变化的现象了。”
“寿元突破带来的造化之力,应该是消耗在了血脉的解锁上。”
王魃越想越是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可能便是鬼纹石龙蜥无法培育的根本原因。
心中的想法按下,王魃仔细地观察着这只刚出壳的小家伙。
这两只脑袋乍一看一模一样,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左边的那只脑袋隐隐发黑,右边那只脑袋却是有些发黄。
小家伙双头并用,努力地撕咬掉挡住它的卵壳,从卵壳内挣扎着爬了出来。
果然便见那两只脑袋下面,却是各自有着细长的脖子,连接在同一具身躯上。
由于刚刚爬出,巴掌大的身上还带着一丝血迹。
两只脑袋各自睁着一双竖瞳,稚嫩地打量着周围。
随后其中发黑的那只脑袋伸到了卵壳前,有些生涩地啃咬着卵壳。
似乎是将卵壳当成了食物。
笨拙的样子,倒是显得颇为可爱。
和王魃更为熟悉的灵鸡幼崽和灵龟幼崽,却是完全不同。
然而就在这时,旁边的另一只偏黑色的脑袋却忽然调转脖颈,以极快的速度,张大了吻部,一口咬在了这只脑袋的脖子上!
好在毕竟刚出生,黑头的吻部力气还不大,并没有咬出伤来。
饶是如此,黄头也顿时吃痛地奋力甩开。
黑头被甩开后,却是不依不饶,又再次一口咬住了黄头的脖子。
这一幕实在是有些超出了王魃的意料,以至于王魃都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一旁的鬼纹石龙蜥却是忽然舌头一弹,直接就将这只双首石龙蜥弹飞了出去,这个刚出生的幼崽便重重摔在了地面上。
摇摇晃晃地从地面上爬起来。
黑头这次倒是不敢再咬黄头了,畏缩地盯着鬼纹石龙蜥,似乎是害怕它再度出手。
左右看了看,身体旋即又朝着卵壳的位置笨拙地爬了过去。
这次,黑头和黄头都开始了对卵壳的啃咬。
在这个过程中,第二颗、第三颗兽卵也开始了破壳。
很快,一只石龙蜥幼崽便艰难地从壳里爬了出来。
它的样子与母代的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它的后背上,生出来的一对青黑色的双翼。
翼背上没有羽毛,而是布满了细密的鳞片。
伴随着前肢的爬动,两只鳞翼也微微张合,似是想要飞行但又完全飞不起来的样子。
“果然!我猜的没错!”
王魃看到这只长着双翼的石龙蜥,心中不由得激动不已。
一只双首石龙蜥还不能说明情况,可是同一窝里,却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异变,这显然便是因为鬼纹石龙蜥的血脉极为不稳定的缘故。
而与此同时。
一只头上长满了丑陋的瘤包的石龙蜥幼崽也挣开了卵壳的束缚……
就好像是商量好了一般。
剩下来的六颗兽卵,几乎是前后的功夫,陆续出壳。
有长着五条前肢和四条后肢的。
有心脏外露出来的,却动作灵活的。
有体色极度丰富,简直完全和鬼纹石龙蜥两个品种的,等等。
“这一窝……都是什么奇形怪状的。”
王魃看着眼前各种模样完全不一致的九只小家伙,有种大开眼界之感。
他一一将九只小家伙过手仔细观察了一番。
很快便又有发现。
“它们的品阶都是二阶上品,可是寿元却差别很大。”
那只双首石龙蜥的寿元,差不多有两百年左右。
其次便是体色极度丰富的那只,也有一百八十年。
再次,便是背生双翼的,也有个一百二十年左右。
而其他的那六只,寿元却几乎都在五十年以下,显得极为短寿。
相比于这些变异的子代,母代的鬼纹石龙蜥,寿元却将近三百年。
“变异的个体,寿命反而降低了……好奇怪,是有某种我不知道的残缺么?还是说血脉不稳定的缘故?”
王魃将这九只幼崽放下,心头有无数疑问亟待解答。
“慢慢来吧,先将它们养大再说。”
鬼纹石龙蜥的幼崽生下来便能自己吃东西,王魃给它们提供了一批早就准备好的蜚蠊之后,便不再多管它们。
……
土行司,御兽部。
王魃从天空中飞落了下来。
便看到了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繁育场。
繁育场内囊括了诸多地形环境,乃至于季节气候。
这里有表面看起来不大,实则深有数万尺的深水湖。
有阔叶温热潮湿的丛林,也有极寒冰冻的绝地。
甚至还有汩汩作响的炽烈岩浆池……
这些环境里面生存的灵兽也是千奇百怪,鬼纹石龙蜥孵化出来的那九个小家伙和这里的灵兽一比,倒是显得平平无奇了。
之所以来这里,也是与之前他贡献给宗门的碧水灵龟以及灵龟精华方子有关。
由于王魃贡献的灵龟精华顺利通过了崔大器的测试,并且成为了灵食部炼制的管制方子,因此宗门对于碧水灵龟的数量需求自然极大,而这也就需要御兽部这边的配合。
王魃作为碧水灵龟的贡献者,同时又在御兽部部长齐晏这边学习御兽之道。
因此不久前齐晏特意让他去御兽部这边,跟进碧水灵龟的扩产计划。
当然,这是有报酬的,御兽部这边出手阔绰,直接给了一百点功勋,抵得上执事三年多的薪俸。
王魃倒不是太在乎这些功勋,主要还是想去御兽部学习一下宗门内更为完善的、繁育灵兽的技艺。
毕竟御兽部和兽峰虽然都与御兽有关,可两者还是有明显差别的。
兽峰主要是将精力集中在少数灵兽身上,甚至将灵兽与自身相连,成为本命灵兽,之后不断想办法提升本命灵兽的品阶,从而间接提升自己的修为。
而御兽部面向的却是整个宗门,他们的主要职责便是为宗门提供数量庞大的灵食材料,以及为宗门弟子提供各个层次和用途的灵兽等。
当然,也有对外售卖的部分。
不过不管是兽峰还是御兽部,对于王魃而言,都很重要。
“杨执事,这是碧水灵龟的种公种母。”
从天上飞落,
迎接王魃的御兽部执事姓杨,连忙接过了王魃手中的灵兽袋。
“王执事,辛苦了!”
“呵呵,不打紧,这里面有十组种公种母苗子,还有一些已经成熟的成体,最多半年,估计就能开始繁殖了。”
王魃简单介绍道。
从灵食方子在灵食部正式立项,到御兽部这边能够提供足够的灵兽,周期还是很长的。
这也是齐晏特意将王魃喊来的原因。
身为碧水灵龟的培育者,王魃必然是对碧水灵龟理解最深的人,建设什么样的繁育场地以及环境、喂食内容等等,虽然他们都极为老练,但也还是需要从王魃这里先了解了解。
“王执事这边请。”
杨执事指着远处的一个空白场地道。
两人随即边走边聊。
都是在御兽方面有造诣的人,两人交流的内容也自然而然便落在了灵兽的繁育上。
他虽然在御兽方面的底子极为扎实,但毕竟不像是万象宗的执事,能够接触到更高层次,可谓是见多识广,所以很多时候,都是王魃在听,杨执事在说。
这样的过程,王魃也受益匪浅。
对于如何建设适合灵兽繁育的环境,也有了更深的领悟。
交流之后他这才发现,自己以前繁育灵鸡、灵龟时,的确是太过粗糙了。
饲养灵兽的环境十分重要。
比如许多繁育困难的灵兽,在经过合适的环境布置之后,往往能够提高繁殖率。
当然,这个提高的情况或多或少,并不一定,可是一旦基数上来,即便是少许的繁殖率提升,也会有明显的改变。
“比如‘九角蟾蜍’,它们的雄性并不喜欢交配,在野外几乎濒临灭绝……后来我们观察后才发现,这是因为在九角蟾蜍的种群中,雌性蟾蜍对于雄性蟾蜍极度挑剔,雄性必须要建设灵气充沛的洞穴才愿意与之结对,然而野外灵气充沛的地方几乎都被修士占据,雄性根本无法建设这样的洞穴,索欢无望之后,便选择了独自终老……有了这个发现之后,每当它们发育成熟之后,我们便会给它们布置洞穴,繁殖率果然发生了很大的提升。”
杨执事笑着介绍道。
王魃闻言,顿时赞叹不已。
果然,理论学得再多,也还是要落到实处才行。
他也大受启发。
自己培育的那些灵鸡,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做?
甲十五和甲十七的情况,就证明了公灵鸡本身能力是足够的,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绝大部分的公灵鸡都丧失了交配的本能。
如果能找到原因的话……
“不过有的时候,也可能并非是环境的问题,而是这个灵兽的品种本身就有缺陷……这种情况下,也只能顺其自然,我们会对整个族群进行长期观察,挑选出其中有较强交配欲望的,将这部分保留下来,之后一代代繁衍,每一代都取繁殖本能强烈的那一部分,如此,一般十代至二十代左右,便能培育出适合大规模繁殖的灵兽。”
杨执事又补充道。
这个王魃倒是不陌生,无非就是选种和育种而已。
只是繁育灵兽的道理本来便也不复杂,主要是这样的过程极度耗费时间和精力。
别的不说,二阶灵兽的成熟时间从几年到几十年不等。
越是价值高的灵兽,往往成熟的时间越长。
一代代下来,这样的时间跨度还是很大的。
许多修士自己修行的时间尚且不够,根本没有这么多时间耗费在这方面。
也就万象宗御兽部不缺人手,可以交替派人进行持续地培育。
王魃之前倒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毕竟比起别人,他可以快速催熟这些灵兽,能够省去不知道多少时间。
唯独麻烦的是,他根本没有这个功夫盯着整个族群。
再加上他原本也不缺灵兽。
所以他之前倒也没有多想。
不过如今他却是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没时间……甲十五和甲十七总不会没有注意到那些竞争对手吧?”
“这个倒是可以提上日程了,还有凤羽鸡和黑羽鸡,都要好好培育培育……也不知道是否可以作为灵食。”
并不是所有的灵兽都适合炼制成灵食。
实际上,很大一部分灵兽的身体是无法食用的,要么便是一旦身亡,身体里的灵气、灵力等等便会迅速消失,制作出来的灵食毫无价值。
要么便是含有对修士有很大毒性或者其他负面影响的东西。
就比如曾有位灵厨,将一只‘裂头红目犬’练成了灵食,吃下之后便神智错乱,直接疯了。
当然,这种极端情况也是少数,大多数情况还是前者,没什么坏处,也没什么好处。
跟着杨执事路过不少繁育场,王魃也颇有收获。
同时他也给了一些关于碧水灵龟繁育的建议,这方面自然还是他更擅长些。
杨执事认真地将王魃说的几条建议都记录了下来。
王魃眼见已经没他什么事了,正要走,结果却意外看到了莫祁飞了过来。
“莫师弟,你也在这啊?”
王魃笑着打招呼道。
莫祁看到王魃,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之色,旋即先是向旁边的杨执事行了一礼:
“莫祁见过执事。”
他在御兽部内仍是从事职务,地位远不如执事。
“莫师叔祖,私下里不用这样……”
杨执事却是满脸苦笑对着躬身行礼道。
莫祁哼了一声:“现在还在御兽部内。”
旋即看向王魃,行了一礼后道:
“王执事,部长喊你过去。”
齐晏?
王魃微微一愣。
“莫师弟,是有什么事么?”
莫祁摇摇头:“不知道。”
他这个师父做事向来不会和他解释,他自然不清楚为何要喊王魃。
王魃闻言倒也没有犹豫,当即便跟着莫祁一路低飞,很快便在一处嵌在半山上的庭院里,落了下去。
看到院中的布置,王魃不由得有种华贵奢侈之感。
这倒确实是齐晏的风格,好华丽、喜华服。
果然,在莫祁的带领下,绕过院内的山水庭廊,便看到齐晏正坐在一座亭子里,手捧一册书卷,正细细琢磨。
察觉到动静,他放下了手里的书卷,微微颔首:
“来了啊,坐。”
“莫祁,去沏茶。”
莫祁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不甘之色。
明明他才是弟子啊……
但再多的憋屈,也只能压下去。
毕竟他也清楚,若不是师尊,他恐怕仍在东贺郡的一个小家族里厮混。
传道授业之恩,无以回报,只是这般的区别对待……
见莫祁身形僵硬地走下去,齐晏微微摇头。
王魃的声音也适时响起:
“师叔,您找我?”
齐晏旋即便将目光落在了王魃的身上,点点头,开口道:
“你随我学习御兽,多久了?”
王魃一愣,思索之后,旋即道:“回师叔,约莫近一年。”
一年的时间,对于修士而言不算长。
甚至都不够将一门难度大点的功法入门。
并且说是一年,实际上大部分都是王魃抽空研究《御兽卷·卷二》上的内容,遇到了难处,才会趁着休沐日去找齐晏。
算下来,拢共也就见过十几次面而已。
当然,由于每一次都是带着问题去找的齐晏,而齐晏也基本上都解决了王魃的疑问。
这么算的话,王魃在御兽方面的积累的确也有了不小的进步。
“一年……你对《御兽卷·卷二》的理解,还算可以,如今,也该对你进行一番考较了。”
“考较?”
王魃微微一愣,没想到齐晏喊自己来是为了这个事。
“等莫祁到了,我再一并说吧。”
齐晏并没有立刻将考较的内容说出来。
而是自顾自低下头,又认真观阅起了手中的书卷。
很快,莫祁便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师尊。”
“嗯……再去拿一个茶盏来。”
齐晏扫过茶盘上仅有的一只茶盏,随口道。
莫祁不明所以,却还是连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拿着一只茶盏,走了进来。
齐晏随即便让莫祁将两只茶盏全都斟上茶水。
淡而不散的清冽茶香顿时充盈在这座小亭子里。
齐晏轻轻将其中一盏往王魃这边推过去,自己则端起了另一盏,轻轻吹动茶气,啜饮了一口。
看到这一幕的莫祁,瞬间呆住了。
这个待遇……到底谁才是师尊的弟子?
难道兽峰里大家说的是真的?师尊真的有意要收王魃为弟子?
这一刻,一直都信心满满的莫祁,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甚至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难道,我真的比不过王魃?”
王魃担心地扫了一眼莫祁。
而齐晏却似是并未察觉到莫祁心中的剧烈变化,放下了茶盏后,正色道:
“莫祁正好也在这,那我就说一下吧。”
听到自己的名字,莫祁连忙抬头。
王魃也目光郑重地坐直了身体。
“你们都是差不多时候随我学习御兽之道的,如今差不多一年时间,这个时间很短,但是对于御兽之道而言,许多知识本就是在修行与培育灵兽中习得,而不是学完之后再去尝试。”
齐晏看着两人,面色平淡道:
“所以此次对你们的考较,也很简单。”
“接下来的十年之内,你二人中,谁若是第一个培育出三阶上品灵兽,我便教他一门兽峰独有的‘血脉甄别之术’。”
“此术一旦学会,便可感受到一头灵兽内血脉的大致情况,对于提升灵兽品阶,有着极大的帮助。”
“你们,有问题么?”
莫祁顿时精神一振。
十年内培育出三阶上品灵兽?这不就是为他而设的吗?
他的天赋便是可以清晰地感受灵兽体内的血脉,因此对于提升灵兽品阶完全可以做到有的放矢,对症下药。
而没有这个天赋的人,则只能根据以往的知识、经验,通过观察来确定一只灵兽可能会蕴含哪些血脉,继而再进行针对性的培育,存在很大的误判可能。
一旦判断失误,那么往往便要浪费大量的资源和时间。
两者的差距,也因此十分之大。
当然,师尊给的那个奖励,对他来说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毕竟这门法术也就能够大致感受血脉而已,远不如他自己的天赋。
可莫祁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在师尊面前展现自己的机会。
他想要证明,自己并非不如王魃!
“是,师尊!弟子没有任何问题!”
旋即他便看向王魃。
想看看王魃是什么反应。
而让他失望的是,王魃的反应很是寻常:
“齐师叔,弟子也没什么问题。”
十年时间,想要培育出三阶上品灵兽,难度还是很高的。
不过相比起齐晏的奖励,王魃也不由得有些心动。
若有‘血脉甄别之术’帮助,他培育鬼纹石龙蜥,想来也要轻松许多。
而对他而言,十年时间,也并不算多久。
“嗯,中间的过程,你们也可以随意寻求帮助。”
齐晏淡淡道。
王魃趁机又问了一些他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问题,得到回答之后,便匆匆告辞离去。
凉亭中。
看着莫祁振奋了许多的样子,齐晏不由得再度微微摇头。
……
万法峰。
刚走进自己的屋里,王魃便忽然皱起了眉头。
连忙落到了土窝前。
让他面色微沉的是,九只小家伙中,那个瘤头石龙蜥、心脏外露的石龙蜥以及一个没有后肢的幼崽,此刻安静地躺在了土窝里,身上没有丝毫的气息。
“死了?”
王魃皱着眉头蹲在了土窝前。
轻轻捡起这三只幼崽的尸体。
发现这三只幼崽身上并无任何的伤痕。
他微微沉吟了会,将三只幼崽尸体拿到了远离土窝的地方,旋即并指成刀,轻轻将这三只幼崽的尸体,一一剖开。
看了一会之后,他才将这三只幼崽的尸体,烧成了灰烬。
“不是外界的因素……是这三只石龙蜥自身的原因。”
王魃面露思索。
变异并不都是好事。
大部分变异的结果都是偏向于负面。
只有极少部分的变异,才能带来正向的结果。
很显然,这三只没能熬过去的石龙蜥,便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正想着。
王魃忽然朝土窝里望去。
旋即便看到了渗人的一幕。
那只长了五条前肢和四条后肢的石龙蜥,除了用来支撑身体的四肢外,其他五肢全都开始疯狂抓着自己的身体。
身上薄嫩的皮质被迅速撕破,不一会儿,便看到了身体里的内脏……
随后,这头足足长着九只爪子的鬼纹石龙蜥变异品种,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爪子下。
死相凄惨无比……
王魃看着这一幕,本可以出手救治,最终却选择了旁观。
变异失败的品种,即便救回来,也只能苟延残喘。
或许不拯救,才是一种慈悲吧。
叹息了一声,他旋即便收拾好心情,投入到了万法母气的修行中。
第二日,他将以乙二为首的凤羽鸡以及一种黑羽鸡、唱白鸡,都放入了养鸡场里,随后又给甲十七布置了一个新的任务。
“神域之中,竟然有淫邪妖人潜伏?”
甲十七环顾四周,不由得心中微凝。
上神显然是知道这些人存在的,却还是让他关注这些人,显然是对他特意进行磨炼。
“如此说来,必须得不动声色,仔细观察才是……万不可令上神失望。”
又过了数日。
从灵食部忙完回来的王魃,很快便发现,剩下的六只石龙蜥,又有两只死去。
隔了半个月后。
剩下的四只石龙蜥中,那只长着双翼的石龙蜥,也莫名吐血而死。
还有一只也忽然倒在地上,便再没有起来过。
不过在这之后,仅剩下的两只石龙蜥,却是没有再暴毙。
而这两只石龙蜥,也被王魃分别作了记录:
双首石龙蜥、百色石龙蜥。
“等等……这两只活着的,好像便是之前寿元最长的两只。”
王魃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翻开了之前的记录手册。
果然便发现,双首石龙蜥的寿元差不多两百年,百色石龙蜥的寿元也有一百八十年左右。
“短寿的品种全部都暴毙了,而长寿的品种,则几乎都还活着……”
“莫非这便是判断变异成功与否的关键因素?”
“可是,这两只石龙蜥,又有什么能力?”
双首石龙蜥的两个脑袋会互相打架,但是大多都是黑头欺负黄头,除此之外,暂时并不能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而百色石龙蜥,也就是体色极度复杂的那只,也同样看不出变化来。
王魃又耐心地等待了一个月。
原本手掌大的两只石龙蜥幼崽,在他持续投喂下,已经顺利长大了不少。
一番深思熟虑后,他才给这两只幼崽,存入了寿元。
这一次,两只幼崽的食量很快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气息也渐渐开始变强起来。
伴随着气息的壮大,这两只幼崽的体型也飞快长大。
它们长大和其他灵兽不同,会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膜。
它们需要将薄膜撕下来,如此身体才能继续生长。
这便是蜕皮。
不过毕竟年纪还小,两只石龙蜥幼崽对于如何撕破外层的薄膜还有些手足无措,王魃不得已只好亲自上阵,帮助它们撕下旧皮。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王魃发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情况。
“这只百色石龙蜥,竟然是雄性!”
众所周知,鬼纹石龙蜥是孤雌类灵兽。
也就是说,整个族群内便只有雌性一种。
然而这个时候却冒出来雄性的后代……这样的异变,哪怕是王魃都觉得有些错愕。
但也正是这只雄性的百色石龙蜥,给了王魃灵感。
“有雄性参与的族群,才有变化的可能……那么,如果将这只百色石龙蜥,与鬼纹石龙蜥或者是双首石龙蜥交配呢?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变化?”
想到就干,在存入寿元半个月后,他开始尝试让百色石龙蜥对母代和双首石龙蜥交配。
结果让他失望的是,足足一个月过去了,百色石龙蜥似乎对同类没什么兴趣,没有丝毫要交尾的意思。
“看来还得把鬼纹石龙蜥养好了……”
下了九个兽卵,各个都不同,王魃绝不相信只有这九种变异的方式。
很显然,鬼纹石龙蜥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宝藏,等待着他来挖掘。
“修行、培育灵兽、研究灵食……”
时间便在这样的单调,对于王魃来说又格外有趣的过程中,悄然流逝。
修行无岁月。
转眼,便是六年之后。
困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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