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那种滚烫的热意似乎也能缓解些。p> 舒梵抱着他，脸颊在他襟前蹭了蹭，一张面若云霞的桃花粉面，实在是媚到了骨子里。p> 潮湿闷热的空气里好似在下雨，让人身上不自觉冒着虚汗，他漆黑眸子给她一种莫名的焦灼，好似浑身都要燃烧起来了。p> 而他是那块凉玉，冰凉温润，让她焦渴的心得以缓解。p> 可还是难受，他把她吻得快要窒息，有时候还那样无状，她被推得撞上了头顶的雕花木板，有些硬硌的疼。她不觉捂住脑袋，捶了他一下。p> “抱歉。”他将她往下抱，亲了亲她红彤彤的脸颊。p> 她眼角还沁着泪，将自己缩在被子里不搭理他。过一会儿，他再看没有动静，轻轻掀开被角，她已经睡了过去，白皙的小脸上还有些红晕，呼吸均匀。p> 他不禁轻轻抚过她的眉眼，低头吻了吻她的面颊。p> 夜半的时候，舒梵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却发现李玄胤不在身边。p> 目光四下转移，才发现他穿着单衣站在窗边，不知是在想什么，似乎有满腹心事。p> 因为庆国公叛乱的事情，他雷霆震怒，火速派兵镇压，将庆国公腰斩，三族尽诛，甚至打算将其门生、幕僚等人一并处死，主持平叛的刘德龙因镇压不及时，瞻前顾后延误战机，事后也被他革职查办。p> 好在她及时劝阻，他才将除主犯外的幕僚及门徒改为流放。p> 副官陈飙行和周彦青因平叛有功，能力出众，被他破格提拔为兵部尚书和东都留守。p> 东都留守是重要职位，历来都为皇帝亲信担任，多为皇帝的兄弟或宗亲。p> 不过这个职位一般是空悬的，从新帝继位、承平元年到现在，皇帝一直都没有设立过。突然任命，必然有什么原因。
舒梵心里一时思虑万千。p> 后半夜又开始下雪，下了整整半夜。月色下，巍峨的殿宇间是一片连绵的霜白，不分彼此。p> 肩上微微一沉，李玄胤转过头去，舒梵正替他披上外袍。p> 他笑着握了下她的手：“怎么下来了？”见她光着脚，将她抱起，重新抱回了榻上。p> 舒梵反搂住他的脖子，把他勾得弯下腰，只能半撑在床边。p> 他只能苦笑，空出一只手捏了下她的鼻子。p> “你是不是有心事？”舒梵问他。p> 李玄胤松开她，侧身坐在床边，一开始不言不语，后来见她还执拗地望着他，失笑道：“这种事儿，其实年年都有。”p> 这才说给她听了。p> 原来匈奴再次南下劫掠，朔方节度使张瑞宝不敌，竟败走安阳，连失三城，金沙、朔方等地惨遭劫掠，民不聊生。p> 皇帝气得要下旨捉拿他，张宝瑞见性命危矣，干脆带着残余部众投靠了匈奴左谷蠡王。p> 皇帝视为奇耻大辱，想派兵缉拿，奈何路途遥远险峻，中央军若长途跋涉必然兵困马乏，可就近让其余节度使派兵这帮人又争相推脱，不肯消耗己身以致无人可派，只能任由张宝瑞逍遥快活，还娶了匈奴左谷蠡王之女乌雅。p> 舒梵不懂战事，却能明白皇帝为什么要削藩集权，遇到这种情况确实能气死。p> 何况李玄胤这么性格强硬的人。p> “朔方被占领了吗？”她先问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p> 匈奴柔然大多以劫掠烧杀为主，不事生产又不会管辖统治，一般都是抢走财物后留下一地狼藉。p> 朝廷还要派人接手这烂摊子，休养生息后还要时刻防备对方再次来劫掠，实在烦不胜烦。p> 可不派又不行，总不能任由领土荒废在那边。
最好的情况还是派一个靠得住的镇守朔方，这个人选就至关重要了。p> 李玄胤烦恼的就是这个人选。p> 若是派个不当的人，又和张宝瑞一样，损失财物事小，当地百姓又要遭罪，作为皇帝实在难辞其咎。p> 舒梵知道他心情抑郁，也没多劝什么，只是趴在他怀里无声安慰。p> 除夕之前，皇帝终于拟定了派往朔方的人选。p> 不过，他这几日仍是心事重重的，恰逢恩师费远来信，暂居在她姨父京兆尹府上，舒梵便提议去宫外散散心，李玄胤允了。p> 年节将近，街道上张满彩灯，不少铺肆门口都扎着红缎带子，图个喜庆，还有早早将门帘贴上门扉的。p> 马车过了青雀桥，直行往西，不过百里就到了京兆尹府上。p> 因不想太过张扬，马车停在了后门。p> 周思敏早就携带举家老幼侯在门口了，见了后便将帝后迎到宴客厅。p> “我师父呢？”舒梵先问费远。p> “厢房中呢。”周思敏面色尴尬，忙躬身朝李玄胤禀道，“费先生身体不适，是以不能远迎。”p> 舒梵心里也是一突。p> 费远生性浪荡喜好自由，做事不拘小节，自然不像姨父一样尊宠天子。p> 好在李玄胤似乎并不计较，对她笑了笑：“朕也好久没见费先生了，我们一同去看他吧。”p> 舒梵才松了口气。p> 费远穿一身米白色素面刻丝直，头发用一根玉簪别起。他比李玄胤年长十岁，但瞧着也只是眼角略有细纹，笑起来若春风拂面，颇有魏晋大儒之风。p> 他这些年游历四方，帮困弱小，身无寸银，衣着非常朴素。p> 舒梵和他叙了许久的旧，期间李玄胤独自在中庭斟饮，回头望去，房内烛火明亮，四野阒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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