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渔民每次出海,船上都会携带大量的淡水。所以济州岛的居民都会储备很多淡水和鱼类,其中盐更是重要物资。
陈锡麟接着说道:“咱们可以让人把水引进济州城里。”
“这样太慢,根本来不及!”杨凌断然否决掉陈锡麟的提议。
刘秉宪皱眉思索片刻后,突然兴奋地说道:“杨将军,我有办法!”
众人看向刘秉宪,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杨将军,我记得在咱们东北有条叫‘黑风港’的航线。从黑风港走陆路到济州,最多五天就能抵达。我们可以沿途布置哨卡,设立烽火台,让斥候骑马传讯,这样就能避免消息泄露给官府,也可以争取到更多的准备时间。”
“好主意!”杨凌忍不住击掌赞叹道。
他刚才之所以提出举旗造反,就是想打乱朝廷的部署,为自己争取时间。如今听到刘秉宪的这番话,当即决定冒险走黑风港,争取时间。
杨凌看向陈锡麟,郑重地道:“陈兄,就按刘员外的办吧。不过,我丑化说在前头,若是事情失败,到时朝廷追究下来,你我都脱不开身。”
陈锡麟苦笑着点点头:“放心吧,我明白该怎么做。”
刘秉宪又补充道:“杨将军,你们到时只管发号施令便是,具体的行动都交给属下来处理。”
杨凌点头道:“那就拜托刘员外费心啦!”
“哈哈,杨将军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刘秉宪朗声笑道。
刘秉宪接着拿出两封信递给杨凌:“杨将军,这是朝廷的两位王爷派人送来的亲笔信,请您务必收好。”
“嗯,多谢!”
杨凌接过这两封书信,揣进怀里,然后对陈锡麟和刘秉宪二人拱手道:“诸位,咱们就在睢宁城外相见吧。”说着朝众人抱拳示意。
随后杨凌便率队离开县衙,乘坐两辆驴车返回济州城。
济州城西门附近有座山坡,这座山坡上修筑着许多房屋。杨凌等人便住在这座村庄里。
杨凌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
他首先掏出里边的书信看起来。
书信是秦天写来的,信上只有短短几句话,意思是:你现在安排好部队,我们立刻出发。
杨凌看完秦天的信后,急忙召集众将前来议事。
“大帅,何事紧急?”张宪、赵虎、黄锦和孙元良四人进来后,齐声询问。
杨凌把秦天的信交给众人传阅,并解释道:“秦大哥已经派人来报告,说他已经调集精锐渡河,最晚三日便可赶到济州,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刻整装出发,同时加强戒备。”
黄锦惊喜地说道:“大帅,如果秦大人能来,我们便不惧怕官军的围困,也不用担心济州城丢失!”
赵虎等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杨凌却微微蹙眉道:“不过我们也要防止官军围城啊。若是官兵不肯退兵呢?若是他们真不惜代价死磕呢?我们该如何破局呢?”
众人不禁哑口无言。
这时张宪提醒道:“大帅,如今济州城里除开驻扎的官军外,剩下的都是民壮。民壮战力低下,咱们有五千勇士,足以挡住济州城里的贼军,只要拖延个三两日,援军定能赶至。”
杨凌深吸口气,目光闪烁地看着济州城。
“我觉得张宪的话有道理。”赵虎瓮声瓮气地说道。
杨凌沉默片刻,抬起头道:“济州乃我国边境重镇,绝不能轻易放弃。这样吧,你们立刻整顿兵马,我带人出城迎敌。我倒要看看,官兵究竟敢不敢拼命!”
杨凌虽然也很害怕官兵拼死围城,但他没有选择,济州城内还有五千名汉子和数万石粮草,若是任由官兵占领济州,恐怕济州就变成流民聚集区。杨凌绝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这种事情发生。哪怕只有三分胜算,他也要赌上性命搏杀,以期夺回济州城。
众人面色凝重,却谁也没有阻拦杨凌的意思。杨凌在这支军队中拥有崇高的威望和影响力,众人对他的命令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坚决执行,甚至连杨凌要求去送死,众人也毫不犹豫地执行。
“末将遵命!”众人异口同声地抱拳答应道。
众人很快散去,各司其职。
杨凌换上铠甲后,来到院子外。这座院落建造得非常朴素,院墙是用青砖砌成的,看似简陋,实际上却很结实耐用。
院子里摆放着七八架床弩和三百余具投石机,这些投石机都是新制成的。因为工艺复杂,花费巨额的材料才造出来,所以造价比较昂贵。这么些投石机,花费的银钱差不多超过两万贯。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由于制作成本太高,这批投石机并未列入军器监,仅仅只能用于训练使用。
杨凌走到院子中央,扭头扫视左右两侧。两排箭塔的顶端,各站着六名弓箭手,每隔十步,还有两名持矛盾卫护卫。
杨凌暗自点头,这些弓箭手都是训练有素,射术不错,配合默契。
杨凌转身来到院子中央,拔出腰间的横刀,然后扬起长刀指向院子门外的空地。
“全军出发!”
“喏!”
众军士轰然答应,跟着杨凌迅速跑向院门。他们的动作整齐划水,丝毫不显混乱。
在杨凌的率领下,数百名武装到牙齿的士卒奔出小院。
在小院门外停靠着七八辆骡马大车。众人翻身跳上车箱,然后催促骡马缓缓地驶向村寨外的官道。
在骡马大车上,杨凌再次抽出秦天的书信仔细读完。
秦天派人来通知,他们的船队正在往北海郡方向开去,预计会在半月后赶到。
杨凌松口气,然后对身旁的张宪吩咐道:“张宪,你立刻带两个营出发,赶赴济州城。若是遇到危险,可立刻撤退,保存实力为重。”
“喏!”
张宪应诺后便匆匆离去。
杨凌又叮嘱赵虎几句,然后带着众人登上骡马大车,浩浩荡荡地离开村庄。
这次杨凌出征济州城,共带走五千多名兵丁。这些兵丁大部份都是老弱病残,体质羸弱,战斗力低下。杨凌之所以要带走他们,就是希望借助他们的优势,让那些体格健硕,且善于打仗的将士充当尖刀部队。
杨凌的打算是,利用这些兵丁,尽量消耗济州守军的体力和战斗力。
杨凌带着兵丁赶路,沿途也没闲着,不断招募流民。
这次杨凌带的流民总数达到三千余人,其中妇女占据大部份,男子则不到百人。这么庞大的数量,自然引起周围乡绅土豪的注意,有不少豪强派家丁前来劝降,不过全被杨凌拒绝掉。
杨凌现在根基尚浅,需要的是稳固根基,扩充实力,因为他明白,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乱。
杨凌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他现在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杨凌不顾那些豪强的劝说,继续招募流民,扩充队伍。
不久后,杨凌招募的流民达到五千余人,并顺利组织起三千人规模的民团。
杨凌在民团军营中召开军事会议,商讨如何攻克济州城。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这些军士已经渐渐适应作为精锐士兵的角色,不再像初来乍到时那么紧张拘束,更懂得如何配合作战。
杨凌坐在椅子上环视众人道:“诸位,现在咱们兵力已经足够,准备好进攻济州城吗?”
众人互相交换着眼神,最终目光汇集在张宪身上,张宪点头道:“大人放心,俺早就把弟兄们调教好,随时可以冲锋陷阵!”
杨凌欣慰地笑道:“好,既然大家没问题,那么咱们立即出发,争取在明天清晨之前攻占济州城。”
众人闻言兴奋起来,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大人,济州县城的守军有三千多人,要攻克济州城并不容易,咱们是否先休息养足精神?”张宪问道。
杨凌摇头道:“不必,我们要抓紧时间,免得夜长梦多。济州城虽然守军只有三千多人,但他们是从淮阳、临淄两处县城赶来增援的,补给线拉得极长,济州城的守军粮食和饮水不足。我估摸着济州守军撑不到明天清晨。因为济州城守军若不在济州城坚守到明天清晨,那就只有死路上,根本不必冒险。”
张宪恍然大悟,点头道:“还是大人考虑得周详!”
杨凌道:“传我命令,全军加速前进,务必要抢在济州城守军抵挡不住的时候拿下济州城!”
“喏!”
杨凌的命令下达,军队顿时加速前进,朝着济州城疾驰。
济州距离泗洲县约四百里,骑马全速前进的话,大概需要三个时辰。杨凌等人急行军半个时辰后,已经远远看见城池轮廓。
“报——大人,前方有敌人拦截!”
杨凌定睛看去,果然见到前方二十丈外出现三十多骑,拦在官道上,其中为首者赫然便是韩瓒。韩瓒的身边是数百名身披黑色铁甲,手握陌刀的士兵,人数大致与杨凌所部相仿。
杨凌勒住缰绳,抬手示意全军止步。韩瓒见状,策马迎向杨凌所乘坐的大车。
“韩瓒参见杨大哥!”
韩瓒拱手施礼道。
杨凌微笑道:“原来是文珪贤弟啊。今日我奉诏前来,不知文珪贤弟为何拦住去路?”
韩瓒沉声道:“杨大哥乃朝廷命官,岂能私自出兵,请杨大哥收兵回营吧!”
杨凌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地盯着韩瓒,寒声道:“文珪贤弟,你这话是何意?”
韩瓒坦诚地说道:“杨大哥难道忘记咱俩刚认识时的情景?”
杨凌的表情僵硬片刻,旋即叹息道:“不错,我们刚认识的时候确实很投缘,可惜世事无常。我现在是大宋朝的国公爷,不是昔日那个任由你欺辱的穷酸秀才!我不管你们谁想夺权,但你们若敢阻挠我攻打济州,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你!”韩瓒愤怒地瞪着杨凌。
杨凌毫不示弱地看着韩瓒,眼中闪烁着凛冽的杀机。
杨凌不怕与韩瓒撕破脸皮。因为杨凌深知,双方之间的矛盾已经激化到不可调和的程度。如果韩瓒愿意罢手倒也罢,如果韩瓒执迷不悟,那么杨凌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采取雷霆万钧的态势,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良久,韩瓒咬牙切齿地说道:“杨大哥,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是你真的以为凭借你区区五千新卒能击败我麾下三千精锐?”
杨凌嘲讽道:“你们是精锐,但是我手下也同样有精锐!我们现在已经聚拢两万人,你觉得我们会输给你们?”
韩瓒脸色变幻不定,杨凌说得不假,他们现在确实不占什么优势。
杨凌趁热打铁道:“你若是肯主动退兵,我可以不追究。你依然是淮扬节制使,仍然可以拥有自己的封邑,甚至可以分润我的功劳,这样对你我彼此都有利。”
韩瓒的脸颊剧烈地抖动着,显然内心非常挣扎,最终还是低声说道:“好,我答应撤兵,但是你也必须保证不再攻打淮阴!”
“没问题!”杨凌痛快地答应下来。
韩瓒松口气道:“那好,我命令大军撤退。”
韩瓒当即拨转马头率领麾下三千精锐返回淮阴城。
杨凌看着韩瓒离去的背影,嘴角浮起胜利的弧度,扭头吩咐道:“命令各部继续前进。”
于是乎,杨凌的五千人继续朝济州城挺近。
傍晚,杨凌等人终于到达济州城外。
济州城位于济州府西北面的东陵山脚下,由于这座山形似龙头,又称为济州山,故又有龙门山之称,因为这里地势陡峭,易守难攻,成为淮安郡治所。
杨凌看着前方高耸入云的济州山,暗道:“济州山,希望你的城防建设得像个乌龟壳,别轻易让我攻破它。”
……
次日清晨,杨凌率军抵达济州城外,他们在济州城外布置起防御工事。
在杨凌的指挥下,官军挖掘壕沟,构筑防炮洞;用沙袋堆砌简易工事;将木料铺垫在城墙下……
济州城的守军看到官军忙碌的架式,不禁面露疑惑之色。他们还以为官军是要攻城呢,结果却没有丝毫攻城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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