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离开北城前一天,宋瑾和陆征去医院看望叶老师。
胃癌晚期的叶庆消瘦的都已脱相,董敏也瘦了,看到他们过来,硬挤出微笑。
洛语招呼着他们坐下,跟叶老师他们聊了会儿天后,叶修言把陆征叫了出去。
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陆征回来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的。
中午在医院附近的餐厅吃饭,叶修言让他们在北城多住几天,“走那么快干嘛?搞得好像来北城是出差,不是回家一样。”
嫌他说话难听,洛语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
叶修言疼得也不敢吱声。
他俩这相处模式,有点像欢喜冤家,看得宋瑾立刻脑补了场先婚后爱的大戏。
叶修言岔开话题说:“薛泽顺义那高尔夫球场下周进行拍卖,你之前不是说你买?明天走了下周再回来?不嫌折腾?”
听到薛泽的高尔夫球场要拍卖,宋瑾看了看陆征,“你要买?”
陆征点头。
饭后告别叶修言跟洛语,陆征才跟宋瑾讲实话:“是你姐要买。”
她问:“那高尔夫球场是薛泽专门为书意姐开的?”
“估计是。”
后来,宋瑾才知道,盛书意不止拍下了顺义的高尔夫球场,还拍下了长安街那个会所。
因为那是他们有过太多美好回忆的地方。
陆征以盛远集团的名义拍下球场后,宋瑾有跟他一起过去看,因为长期没有维护,里面设施都已陈旧,杂草横生,湖泊也成了臭水沟。
站在曾用棒球棍打人的地方,她抬起头,恍若看到薛泽跟江雨他们还笑着坐在那里。
“走吧。”陆征不想她触景伤情下去,牵起她手朝球场外走。
到车上后,宋瑾才没再绷着情绪,她说:“怎么办?我心里很不舒服。”
“年后带小盛夏去温哥华住。”
“陆征你抱抱我吧。”
陆征俯身将她抱住。
回海淀区住处后,宋瑾在露台赏花,透过玻璃移门看到陆征在接听电话,玻璃隔音好,听不到他在讲什么。
通话结束,陆征拉开移门,跟她说:“我妈和大嫂已经到江城。”
“……”宋瑾有片刻的愣神,有点没理解他这话的意思。
“大嫂当我们的媒人。”
宋瑾听后笑了,是这一天里的第一次微笑。
发自内心。
……
回江城后的第二天,容璐这个媒人以陆家的名义上门提亲,盛家同意后,安排下午的相亲见面。
见面地点是西湖边那家国营酒店。
纵然知道是走流程,还是跟相恋七年的男人见面,宋瑾还是像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紧张的在车上一直照镜子检查自己的穿着和妆容,连盛书意都笑她:“婚戒都戴上了,难不成你这场相亲还能失败?”
她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莫名紧张。”
盛书意催她:“别紧张了,再紧张就迟到了,谁家相亲还迟到?”
下车,朝约好的茶餐厅走,宋瑾远远瞧见站在湖边遮阳伞下那身穿墨蓝色大衣的英俊男人,她的心跳都开始加快。
陆征注视着她朝自己走来,嘴角微微上扬,在她走近,看到她盘发的发簪正是之前那枚紫檀发簪,耳朵上戴的也是粉白珍珠耳钉,穿的是新中式深咖色棉服,一瞥一笑都十分好看。
他先开口:“你好,陆征。”
宋瑾听后有点想笑,但还是顺着他演:“你好,宋瑾。”
哪知道他下句话竟然是:“我今年39岁,互联网行业,父母公职人员退休。”
实在演不下去,宋瑾握拳捶他胸膛,“你又开始了。”
陆征摁住她手,眼神宠溺,“我们家四个兄弟,我排行老二,净身高188,不吸烟不喝酒,无任何不良嗜好。”
“可是我喜欢吸烟喝酒的。”
他挑眉:“昨晚我要抽烟,是谁把我的打火机给收了?”
“你胳膊这不是还没好吗,人家康复师都说了得戒烟戒酒三年,尽量不要刺激神经。”
陆征直接搂住她细腰,“那一会儿你喝酒,我喂你好不好?”
宋瑾瞪他:“谁家第一次相亲就喂相亲对象喝酒的?”
“没有的话,我就开这个先例。”
于是接下来在包厢里的相亲饭,就变成了被他抱在怀里,嘴对嘴的被他喂白酒。
几杯下肚,宋瑾微醺,听到陆征说:“对我这个相亲对象可还满意?”
她心里想:怎么可能不满意?
满意到做梦都能笑醒那种。
跟陆征“相亲”后,宋瑾觉得自己彻底变了,往日里的所有拧巴都统统消失。
因为陆家给她的礼节是:三书六礼。
在古代,这是婚姻最传统的习俗礼节,对现代来说,却是对女方最高的尊重。
三书都由陆万林亲自手写。
虽然对外陆征仍是单身,但已经是陆家对他们关系最大的让步。
关于什么时候举办婚礼,什么时候领结婚证,两边家人都闭口不提,因为都知道陆家人这次来江城只是将礼节做到位,至于结婚证和婚礼,都是两家的“禁词”。
宋瑾早已不贪心,于她而言,能得到两家人的祝福即可,其余的什么名份结婚证,都已不在她奢求范围内。
期间时律回江城找她谈过一次,提出要让高越站出来为她翻案,这样她就没案底,能过政审。
可宋瑾却拒绝了。
她对时律说:“你们那个圈里的人是不在乎我那些事是真还是假的,就算我没了案底,那些人照旧还是会在背后谈论,甚至还会说是陆征动用特权帮我消除的案底。我早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陆家该给的礼节也给了,我已经很满足了。”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折腾,尘封已久,再揭开当年往事,只会闹得更加沸沸扬扬。
就像《要晴天》这部电影目前大火,她也始终没有承认宋晴就是她本人。
因为她拍这部电影的目的是为给过去的宋晴清白,也是为鼓励所有被霸凌者,让他们面对霸凌的时候,勇敢的回击保护自己。
“我已经马上34岁,不想再把时间用在自证上。”她对时律说:“你也一样时律,都放下吧,别总执着于为我翻案了。”
至于这种心理是如何发生转变的呢?
宋瑾想:是爱将自卑驱散。
跟陆征身份上的悬殊,再加上她的过往,才潜意识里自卑拧巴,在意外界那些流言蜚语。
如今得到双方家人的祝福,还能跟陆征“隐婚”在一起,已是她最大的幸福,她也不再奢求其他的。
尤其是,12月底的时候,唐馨来了一次江城,说跟赵临分了,因为他们家里不接受女明星。更何况,她曾经对外还是陆征的养的女人。
那个圈子里哪个人不知道唐馨曾经跟陆征的关系?
宋瑾想:唐馨目前所面对的,不就是她过去所经历的?
晚上请唐馨在某会所吃饭,为了防止被狗仔拍,选的还是那种高级私人会所,有钱都未必订得到,只接待大人物的地儿。宋瑾是打着陆征的旗号定的包厢,也把阮婳叫来了。
阮婳这女人说话比较狠,又句句在点儿上,喝点小酒后,见不得唐馨为了一个男人消沉,“你说说你,当红的大明星,长得漂亮身材还好,钱挣得还多,何必去他们家找虐?你自己独美搞事业不香?”
也不知道唐馨是想通了,还是真的要振作起来,她竟然说要离开暖阳成立工作室单干,“女明星吃的是青春饭,我都33岁了,也没几年的花期了,我不如转幕后自己当资本。”
宋瑾说她,“等你酒劲过了再当资本。”
“我又没醉!”唐馨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考虑下?要不要跟我合伙干?”
“你可真会找合伙人。”阮婳揭穿她:“她背后有陆征,她要跟你合伙,你能缺资源?”
“所以我才想单干啊!跟你俩合伙绝对稳赚!你俩都会写剧本,我签几个新人投资拍你俩的剧,盛远那边有成熟的宣发部,到时候宋瑾向陆总吹吹枕边风,咱们拍的电视剧能愁没曝光度?”
考虑到开工作室是个大事,宋瑾暂时没应下。
晚上等陆征忙完回来,洗过澡后,才把唐馨的想法跟他讲了下,没想到这男人竟赞成。
他那话意思是:赵家那边不同意赵临跟唐馨交往,跟他这个“前金主”也有关系。既然唐馨想单干,帮她一次也在情理之中。
宋瑾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之前都是唐馨替她当挡箭牌。现在人家有难了,帮把手理所应当,更何况,这买卖只赚不亏。
“想几月补办婚礼?”陆征把她搂入怀里,不愿让她过多操心别人的事。
因为那些事,在他这儿都是小事。
“不是不办婚礼吗?”宋瑾两眼迷茫,“你家里那边又同意了?”
“家里那边不来人,就我跟你。”
“那把阮婳他们也叫上吧,多几个人也热闹点。”
她说这话时,没半点埋怨,语气平静的就像是要多找几个人一起打牌那样简单。
所以,陆征又改了口:“在南溪办吧。”
因为南溪是他们相遇的地儿。
宋瑾却说:“再过几年办好不好?等薛泽跟江雨他们能回国的时候再办。”
“那时间可能要等得久点。”陆征不想瞒她。
“没事,我又不急,反正办不办你也是我男人了,三书六礼都下过了,宗祠我们也拜过了,在过去我们这算礼成,已经是夫妻了。”
陆征也只能顺着她,“那过几天回南城跟大哥大嫂一起吃个饭?”
宋瑾立刻点头应下。
换来的是被男人一番温柔的“疼爱”。
每次温存,陆征都想让胳膊早点好,早点恢复,就能抱她去浴室洗澡。
所以,他也有许多遗憾,都想在未来的人生中弥补回来,不甘心只到这里就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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