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停车的地方,郝禾甩开柏年的手。
喘着气说:“你干嘛对你妈这么凶?”
柏年不答反问道:“拔草是你该做的事吗?”双手撑在腰间,“被人欺负了到头上还不知道,你是笨蛋吗?”
郝禾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她帮他的妈妈拔草,变相也是在帮柏爷爷和柏奶奶,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有必要这么发这么大的火气吗?吃炸药了?
还凶她?
她又没做错什么?
郝禾顿时觉得委屈,眼眶一热,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她打小就眼泪浅。
柏年见她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不自觉的语气软了几分,递过去一张纸巾,“我刚才擦擦吧。”
郝禾不接,抬起手背抹了抹眼泪,夺过他手中的包,转身向老宅的方向走去。
柏年皱着眉头,在后面喊,“你怎么还回去?”
得不到任何回应,他烦躁地踢了几脚车轮胎。
待郝禾踏进老宅的客厅门口时,柏奶奶既开心又心疼地迎了上来。她刚刚已经从佣人的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她带着郝禾去换衣服。
郝禾看着身上好看的连衣裙,好奇地问:“柏奶奶,这衣服”
柏奶奶知道她想问什么,握着她的手说:“这是年年妹妹的衣服。”
柏年还有一个妹妹?
看到郝禾疑问的眼神,柏奶奶接着说:“不过在她三岁的时候走丢了,年年那时还小,才六岁,他心里一直放不下,一直在责备自己!从那以后,他每看到好看的裙子都会买下来,挂在妹妹的衣柜里。你身上的裙子就是柏年买的其中一件。”
说着说着柏奶奶陷入了悲伤。
缓了一会,她敛起了神色,笑着对郝禾说:“今天让你受累了。”
“柏奶奶,没有!就拔了一下草。”
柏奶奶拉着郝禾坐在沙发上,招呼她喝茶,“禾禾,你别怪柏年的态度,他是不舍得你受累。”
郝禾听了这句话,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还舍不得她受累?
他哪天让她好过了?
心里这样想着,但嘴上不敢说,保持着微笑。
“唉~年年的妈妈在他十来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然后他爸爸就娶了凤霞,在孩子的认知里,就是凤霞抢走了他的爸爸。”
这时郝禾才知道,原来曾凤霞不是柏年的亲生妈妈,是后妈!
难怪他会是那样的态度。
但好像柏爷爷和柏奶奶也不喜欢曾凤霞。
柏奶奶自嘲地笑了笑,“说实话,我和老头也不怎么喜欢她。她当时为了嫁进柏家”
“唉~不提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柏奶奶没有继续往下说。
转头对郝禾说:“禾禾,下次别再让凤霞指使你干活了。”
可能是想念远在咸沙村的外公、外婆了,郝禾觉得柏奶奶很亲切,就像亲人一般。
她挽着柏奶奶的手,“柏奶奶,我是农村的孩子,挺喜欢干农活的,皮糙肉厚的,我下次还过来帮您拔草。”
柏奶奶一脸慈祥的笑容,“你这孩子,年年有你这样的女朋友真好!”
女朋友?
郝禾刚想开口解释自己只是柏年的特助,就听到从门口方向传来一道熟悉、磁性的声音,“奶奶。”
是柏年!
他刚刚不是开车走了吗?
这时刚从楼上下来的柏爷爷看到了回来的柏年,一脸的喜气,却说着反话,“哟~稀客呀!今天你怎么有空回来了?”
柏奶奶给了柏爷爷一记眼光,“你这老头,能不能好好说话?天天念叨年年的人是你,现在人回来了,你又阴阳怪气的。”
郝禾站了起来跟柏爷爷打招呼,“柏爷爷。”
“诶~禾禾来了,”柏爷爷望了一眼柏年,“怪不得有人舍得回来,原来是追女朋友来了。”
郝禾听了,总觉得“女朋友”这个称号无比刺耳。
重点是她不是!
她有点难堪地垂下眼睑。
柏年的视线在郝禾的身上停留了几秒,接着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奶奶,开饭了吗?我饿了。”
“好,马上开饭。”
吃完晚饭后,柏爷爷和柏奶奶想留柏年和郝禾在老宅过夜。
郝禾以不想打扰他们为由拒绝得干脆利落。
因为她知道,如果她留下来过夜的话,肯定又要和柏年同住一个房间。
她不想!
她的拒绝,让一旁的柏年脸色沉了又沉。
告辞了柏爷爷和柏奶奶,柏年和郝禾肩并肩地步行去停车位。
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两个挨着的影子像是一对恋人。
两人一路无语,还是郝禾打破了沉默。
“那个,这裙子是柏奶奶让我穿的,等我洗干净了还你。”
柏年侧眸扫了一眼郝禾,没有说话。
“还有,我下午的时候不应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责备你。”
郝禾指的是质问他对曾凤霞的态度这件事。
然后好像安慰他一样说:“你比我幸运,我爸爸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甚至我不知道他是谁,有妈妈却和没妈妈一样没有区别。
最起码你是有爸爸和妈妈陪着你长大的,虽然现在他们不在了,但是他们给你留下了美好的回忆,不是吗?”
柏年望着郝禾的眼睛,眸光闪闪。
她是在揭开自己的伤口,来安慰他。
郝禾走向自己的宝马,“走了,开车注意安全。”
“坐我的车!”
“不了啊~”郝禾拒绝的话还没说完,身体一轻,被柏年拦腰抱起,“晚上开车不安全!”
郝禾被柏年塞上了副驾驶座,她侧头望着柏年,“我明天早上要用车。”
她一大早还要赶去他家做早餐呢。
没车不就要起得更早了吗?
“明早不用煮了,外卖就好。”柏年忽地凑过身来。
郝禾僵住,屏住呼吸,盯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心“砰砰砰”地加速
“拉安全带,”柏年伸手帮她拉过安全带,然后坐正,启动车子。
郝禾扮作自然地转头望向窗外,为自己刚刚的肮脏想法而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一路上,车厢内回荡着情意绵绵的歌曲,两人各怀揣着心事
车子到达了君悦府,在郝禾下车前,柏年淡淡地说了一句:“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他来接她?
郝禾下车直至回到住处,都在怀疑这句话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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