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似乎就是这样,哪怕你再本本分分。
总会有一些突然而至的烦恼。
这不,谭震家的小洋楼前段时间就被一个叫欧阳山的给惦记上了。
据说他是一位大人物的侄子,平时没事便喜欢开着一辆吉普车在县城四处闲逛。
这个人坏的很,尽干缺德事,欺男霸女的坏事没少干。
城里人对他都是避如蛇蝎,看到他过来,就远远地跑开了。
有天他路过谭震家,看见这里的两栋小洋楼,立马来了兴趣,便吩咐手下的马仔去打听。
一打听,一栋是梁家的,县城世家,麻烦,不好处理。
另一栋,还不错,听说是乡下来的泥腿子。
做生意赚了一点钱,就修了这么一座豪宅。
得!就你了!
他立马跑到谭震家,要跟老三叔商量购房的事情。
说是愿意出2000元的“高价”买下这栋房子。
老三叔很诧异,甚至有些莫名其妙,他怎么可能卖房呢?
他的房子可是刚建好的。
更何况他的房子造价都高达两万,这还没算装修,七七八八加起来都快五万了。
现在居然有人说要2000元买下他的房子,这人怕是脑子有问题吧?
他当时觉得是碰上了神经病,便委婉的拒绝了他。
没曾想,第二天便有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上门了。
他们说是收到了热心群众的举报,要对老三叔的财产进行调查。
认为这房子与老三叔的收入不符,有可能是非法所得,要没收。
还“好心”的告诫老三叔尽快处理了,不然结果会很惨。
那个年代的私营经济还处于“灰色地带”,国家对于私营经济的发展也是处于摸索当中。
国家有关部门是不鼓励也不支持,也没有相关的法律予以支持。
也就是说只要政府部门愿意,他随时可以以“投机倒把”的名义把老三叔抓起来。
并没收其全部财产。
老三叔当时便懵了,他从来没想过他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
居然会受到政府的“关注”,还要没收房子。
他找到了梁大牙,想叫他疏通。
可是梁大牙一打听,立马便偃旗息鼓了,说是大人物他也惹不起。
谭震回来一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非常的愤怒,这也是他愿意给调查组帮忙的原因。
不扳倒欧阳奋,他家就会永无宁日。
他也只能找在县政府当秘书的大堂哥,可是这位欧阳公子显然不买谭秘书的账。
只是说愿意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1000元,还说这已经是很好的“价格”了。
大堂哥非常羞愧,可又没有办法,只能低三下四的求欧阳公子“高抬贵手”。
这位欧阳公子便给了个面子,多了一个月的期限。
时间一到,立马收房。
收到到谭立传回的消息,谭震家是愁云密布。
老三叔整日抽着旱烟皱着眉头不吭声,刘英则是一边做着家务一边抹眼泪。
往日经常拾缀的小菜园也没了心思。
谭震看了心里特别的难受,当初是他怂恿父母搬到县城的。
如今又要被迫搬离回到乡下,这让爱面子的父母怎么承受的了。
谭震也暗暗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便是他被迫搬离,他也不会让他好过。
他会让这位住进小洋楼的欧阳公子“暴病身亡”或者“触电而死”。
然后带着父母远走特区,甚至港岛…
还好,现在雨过天晴,欧阳奋团伙倒台了!
久违的笑容又回到了父母的脸上,杂草丛生的小菜园也开始出现他们忙碌的身影。
隔壁的梁大牙也讪讪的过来帮忙,谭家的小院又开始充满了欢声笑语。
欧阳奋团伙的事情已进入尾声,大堂哥也已经在城关镇入职。
家里的烦心事也得到了解决,生活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谭震也回到了学校,开始了紧张的复习。
陈如玉的跳楼虽然给学校平静的生活带来一丝波澜。
但是对于毕业班的学生们来说,高考才是他们的主题,没有什么能比它更重要。
因为再过几个月,它将决定你的去留,是回家种地还是继续上学?
早上六点,谭震来到学校。
当他以为自己今天终于起了个大早,应该是今天第一个进到教室的人时。
却发现门已经早早打开,教室的座位上已是乌泱泱的一片。
他感觉自己已经out了,看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呀!
很诧异,同桌的小芳还没有来。
以前她可是每天都早早的来到学校的。
谭震也没在意,谁还没有迟到的时候呢?
他开始拿起资料做题,高考前的复习似乎都是这样。
没完没了的做题,没完没了的测验。
做完一套卷子,已经是早上的七点。
马上就要早操了,可是依然还没有看到小芳的身影。
谭震有些疑惑,看看四周,都已经满座。
只剩下身边小芳空着的座位,是那么的显眼。
陈珂显然也看到了,问道:“谭震,小芳呢?”
“我也不知道呀,以前她都是比我早,今天还是第一次没看到她,不知道是不是病了?”
“那一定是大姨妈来了!”
后排的牛哥显然很有把握的说道。
“不要脸!瞎说什么…”。
“就是,好像他是女生似的…”。
…
牛哥的发言显然引起了女生们的“公愤”,纷纷指责牛哥无事实的指控。
虽然她们心里面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女生内心的矜持使得她们容不下男生的八卦。
她们空前的团结,骂的大牛哥是眼泪婆娑,不得已低下了羞愧的头颅。
第一节数学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小芳姗姗来迟。
她神情忧郁,走进教室的时候也是恍恍惚惚。
总感觉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
牛哥刚从书堆中探出头,想要“关心”一下小芳的健康问题。
班长陈珂扭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担心牛哥的“乌鸦嘴”会触碰到小女孩脆弱的心灵。
大牛哥瞬间像鹌鹑一样缩了回去,留下桌面高高的资料和书籍。
女孩的心思你永远不懂,虽然谭震作为同桌很想关心一下。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有时候,不合时宜的提问,会让大家彼此陷入尴尬的境地。
小芳住在河水街,她的妈妈张翠花没有工作,就在河水街开了一家早点铺。
每天很早就要开门营业,起来做包子,炸油条。
小县城的人都起的比较早,一般六点半就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排队买早点。
小芳是家里的独生女,从小跟妈妈一起长大。
或许是因为家里做早点的缘故,她每天很早就起床。
先是帮妈妈做早点,然后再带着早点来到学校,一边吃一边复习。
今天的小芳特别沉默,没有了平时的开朗和笑声。
平时的上课,她总是会时不时的拿着圆珠笔敲打着谭震的手臂。
向他请教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可是今天一次也没有。
这让习惯了被敲打的谭震反而有点不习惯了。
他时不时的看看左边的手臂,看看有没有自己没有发现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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