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台下一名记者手中的相机恰到好处地响起,永远留下了这一幕画面。

    少年笑容肆意地有些过分,满口白牙一览无余,而背后的大屏幕上赫然正播放着edg3:1grf的字样,漫天飞舞的彩纸将气氛烘至顶点。

    什么是意气风发,这个就叫意气风发,所谓人生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也莫过于此,在柳月兮的眼里此时此刻的陆沉浑身上下似乎都冒着一股子金光一般灼目。

    电子竞技就是男人最好的医美,更何况陆沉本人的长相本就不俗,台下无数粉丝,甚至于一些金发碧眼的老外都已经开始眼冒桃心,满怀憧憬地看向台上之人。

    20年这张照片的鬼皇,第一次看到就震撼了我

    “呃”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从来都是主持人调戏这些个十八九岁的选手,被选手反过来整活的还是头一遭,女主持人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略显结巴地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哈哈哈,陆沉选手还是很幽默的,我想问一下我们的陆沉选手有没有哪位特别喜欢的职业选手呢?”

    本来这种问题在这种场合问出来无非就是职业选手之间互相吹捧的环节,这种问题也不是第一次在赛后采访出现,按说陆沉就算说一个自己现在的队友然后捧上几句也完全无可厚非。

    但是偏偏陆沉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面对这个问题只见他眉毛一挑,沉吟了片刻之后缓慢开口道:“偶像吗?曾经没打上职业的时候faker在我心里就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我也曾目睹了无数个天才少年横空出世,最终却都化成魔王脚下的皑皑白骨,对手换了一茬一茬,魔王还是那个魔王,依旧站在山顶俯瞰着芸芸众生。”

    说这段话的时候陆沉的声音无比低沉,字里行间都透出一种无力,一股无奈,连带着现场几名解说嘴上翻译的同时,眼睛却也都不约而同地望向陆沉,期待着他的下文。

    “说句心里话,我打职业最早的梦想是成为faker,成为lpl的faker。那会十五六岁吧,正是心比天高的年纪,我所能想到的最高梦想也不过如此。甚至可以说在去年世界赛上初次登场的我第一次在现场见到faker还多多少少有些如梦似幻的错觉,仿佛世界都不是那么真实。”

    陆沉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飘忽望向天花板,所有人只当是他第一次在职业赛场上面对儿时的偶像,过度紧张之下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陆沉自己清楚,他当时确实是如梦似幻,只是原因却不是面对faker,而是那会刚刚重生,正是前世记忆影响最深刻的时候。

    黄粱一梦,陆沉现在想来前世的种种经历就仿佛黄粱一梦般虚幻,但是在当时的他心里此世却更像是大梦一场。

    “可是这一切,都在我亲手击败我曾经偶像的那一刻,结束了。当我看到faker因为注意力高度集中,精力大量消耗而微微颤抖的双手的时候,所有所有幻想瞬间破灭,我距离世界第一中单只差一步。后来的故事想必你们也都清楚了,我们3:2,鏖战五局艰难战胜了ssg,为lpl夺得了第一座s赛的冠军奖杯。”

    “我不想自夸,但是事实如此。我上场的三场比赛我都完成了对crown的对位压制,且一把都没有输,我说rng3:2ssg,但是陆沉3:0ssg,没有问题吧?”陆沉晃了晃脑袋,从回忆里清醒过来,看向台下的观众笑道。

    【哈哈哈哈啊!】

    【没有问题!】

    【好好好,这么算是吧?】

    【陆沉1:0skt,陆沉3:0ssg,再加上今天,陆沉七擒lck?】

    【七擒孟获是吧?】

    “现在,我的梦想就是超越faker,说重铸不太贴切,我要建立属于lpl赛区自己的王朝!”

    狂!

    包括主持人在内,全世界所有在看直播的观众此时此刻心里都冒出了这个字。

    看着陆沉站在舞台上大放厥词,却没有一个人嘲笑陆沉的狂妄,哪怕是在心里都没有,无它,只因为现在的陆沉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到、所能拿到的所有荣誉。

    说历史第一人尚为时过早,但是一句当世第一当之无愧。

    竞技领域向来都是成绩说话,只要你实力过硬,且荣誉傍身,性格上的张狂甚至可以是加分项,没有哪一个里程碑级别的传奇人物是靠谦逊的性格上位。

    “我说我在法国呆几星期了,一只牛都没见到,感情全被陆哥吹上天了?”圣枪哥嘴上毫不留情,但是眼神中却是一种与有荣焉的兴奋,望向台上陆沉的目光里甚至隐隐有一丝狂热。

    厂长也是不动声色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喃喃自语道:“年纪大了,见不得这种场面。”

    倒不是说这场面有多煽情,只是像厂长这样征战多年、伤痕累累,却始终都没有追梦成功的“大龄”职业选手,在看到少年人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时候心下那份落寞便愈加浓厚,曾几何时他cleralove可也是个心比天高、惊艳了一代人的天才少年。

    uzi见状拍了拍厂长的肩膀,声音也是略微有些哽咽道:“别想太多,人跟人比不了的,像他这样式的,放小说里高低也是个先天圣体。好消息是咱们现在跟他是队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保养,争取多打个两年,指不定就多混五六个冠军呢!”

    厂长揉了揉额头,狠狠一巴掌甩开肩膀上uzi的手,笑骂道:

    “去你的!”

    不过骂归骂,uzi的话也不无道理。看着台上的陆沉,厂长忽然想掏出手机给前几天还给自己打电话推销游泳健身的小姐姐回个电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有心的也不止厂长一个,一旁很长时间没有出声的iko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略微有些隆起的小腹,心里寻思着是不是也去办个什么健身卡,延长一下职业寿命来着。

    随后便是队员一起上台接受采访,紧接着又是赛后群访、签名等诸多环节,等到所有事都忙完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浑身疲惫的陆沉在回到住宿的酒店之后甚至连饭都没吃就一头栽在床上睡了过去。

    对于他来说,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最舒服的一觉,毕竟si的征程已经圆满落幕,不再需要去考虑明天的对手是谁,bp怎么做,对线怎么打这种问题。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左右才悠悠醒来,巴黎的十点,国内差不多是凌晨两点,虽然是夜深人静但是国内的各大论坛却并不安静。

    陆沉一打开手机,铺天盖地看到的就是各大平台仿佛过节一般庆祝着edg勇夺si,甚至于国服lol还为此举办了一系列活动,虽然归根结底还是为了鼓励日活,更好地捞金。

    其中,最让陆沉关注的一条消息则是由lol官方发出:

    《s7冠军皮肤正式上线,全套签名皮肤八折!》

    标题下方则是先前陆沉就已经提前看到过的原画,暗红系的配色十分高级,亚索、纳尔、梦魇、vn、蕾欧娜以及飞机六款皮肤下方分别签上了六名选手的id,作为lpl的第一款冠军皮肤显然某厂也是十分用心,敦促之下做功相比前两年的冠军皮肤都要精致许多。

    可能某厂也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消费大户,趁着这次si夺冠的风头把去年的冠军皮肤也给提前上线,陆沉可以预见的是这六个皮肤的销量绝对会把以往的记录完全碾碎。

    巴黎北纬48°,气候大概就相当于国内的吉林省,五月的天气已经开始转热,但是也还没有到最热的时候,当然也不会像前几个月那般严寒,正是最适宜出游的季节。

    虽然国内的赛程安排十分紧密,不过爱德朱高兴之下还是大手一挥给众人放了个不长不短正好七天的假,原本还有意在巴黎玩上个几天的陆沉顿觉时间紧促。

    毕竟先前就说好了同柳月兮一起回家一趟,这下若是再在巴黎耽搁个几天,怕是刚到家屁股还没焐热就得赶下一趟班机再飞回上海。

    巴黎到北京,接近九千公里的距离,就算是最新型的客机也要在天上飞上十个小时出头的时间,就算柳月兮订的机票都是头等舱,也肯定还是不如床来得舒服。

    下飞机的时候,柳月兮甚至于走路都有点摇摇晃晃,毕竟小姑娘家庭背景摆在那里,这还是第一次出国远行,幸好陆沉身体素质过硬,搀扶着柳月兮踉踉跄跄地下了飞机。

    好在是刚一出站就有家里派来的司机早早候着,坐在车上的柳月兮勉强算是恢复了一点精神,把头埋在陆沉的腿上:

    “你多久没回来了?”

    “有两年多?”

    陆沉抬手摸了摸柳月兮的头发,试图让其稍微好受上那么一点,思绪却是已经飘到千里之外。

    算上前世的话,有四年了吧

    记忆里关于家的影子似乎都有些模糊,倒不是说前世的陆沉同家里有什么矛盾,主要是那会心气太高一门心思想着靠自己打拼让家里人对自己刮目相看,结果却是不尽如人意,搞得连过年都不好意思回去。

    “那是挺久了估计伯母都想你快想疯了,洛兮那小丫头前段时间还一直在我这边念叨你,说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柳月兮突然一顿,随后修长的凤目略带有几分质疑,看向陆沉:

    “洛兮那丫头片子不会喜欢你吧?”

    要说别人,什么小钰、rita、阿姨之流,可能陆沉多多少少还有些心虚,但是说到柳洛兮那陆沉可是真真的问心无愧。

    要知道洛兮这丫头还小自己一岁,也就是这段时间刚刚好成年吧,自己离家那会这丫头还正念初中呢!

    理直气壮之下陆沉自然是有恃无恐,随手一个脑瓜崩弹在柳月兮头顶,引得女子一阵痛呼。

    “瞎想什么呢?人家还认不认得出来我都是一回事,喜欢个屁的喜欢!”

    “那可不一定!单我知道的,你去年夺冠那个v她就看了不下五十遍,一天天的没事就爱捧个平板在那边边看边发笑,跟着了魔一样!”

    陆沉愣了一愣,脑海里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鼻涕虫形象愈发清晰,只是到没想到那小妮子还有这么一副面孔?

    “想什么呢!”柳月兮不悦道。

    “想等会跟你妈见面我第一句话说什么。”

    柳月兮面色微红,复又把脑袋埋低,终于是没有再继续出声。

    陆沉这时才仰头靠在真皮座椅上,感受着空气里传来的熟悉味道,心下竟是有些莫名的恐慌,片刻之后使劲甩了甩脑袋,笑了两声。

    兴许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

    车载音乐响起,略带复古风格的伴奏在这种密封的安静空间里显得更加悠长。

    how any roads t a an walk down~

    一个人要走过多少路~

    before they call hi a an~

    才能被称为真正的人~

    how any seas t a white dove sail~

    一只白鸽要飞过多少片大海~

    before she sleeps  the sand~

    才能在沙丘安眠~

    how any tis t the cannon balls fly~

    炮弹要多少次掠过天空~

    before they‘re forever banned~

    才能被永远禁止~

    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同一首《blog  the d》听在不同的人耳朵里也是不同的味道,此时此刻的陆沉却从歌词里听到了一股子游子离乡多年的意味。

    由无数个提问所组成的歌词此时此刻在陆沉的心里却并不需要答案,也或许正如歌名一般答案飘扬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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