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尤虽然苏醒了,但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因此,依旧宅在纪家的小院中。
这里仿佛成为了独立于纷扰之外的桃园,没什么人来打扰。
不论是琐碎的杂事,还是眼中的能影响未来命运的大事,都被隔绝在外,无法干扰到其中的人。
他在这唯一的任务,就只有吃好喝好,把瘦削下去的肉养回来,把伤养好。
陆彦琛怕他烦闷,在他的房间内新增了张书桌,更改了办公地点。
小伴读醒着,便陪人说说话,说点逗乐的趣事。
若是外头天气正好,也会搀扶着人出去走两圈,晒晒太阳。
在对方困倦的睡去时,便安静的一坐一下午。
回归现实,处理起堆积起来的事宜。
哥哥陆彦玦在宫中抽不出身,无法过来探望。
但得知小伴读已经清醒的消息后,显然也不想自己的弟弟有过多悠闲的、能尽情和心上人相处的时间。
理所当然的,分了更多的任务过来。
陆彦琛没有拒绝。
他也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并不想被自己的哥哥比下去,也想展露自己的能力。
至于时间,挤一挤总是会有的。
桌上的宣纸一张张的被各种计划填满,再由其他人转送出去。
宁静的背后,有的是没有炮火的硝烟。
苏牧尤作为被照顾的当事人,最能直观的感受到陆彦琛的转变。
原本肆意散漫的少年,肉眼可见的变得成熟了起来。
照顾人的活儿,做的也越发的得心应手。
被放在心尖尖上呵护的感觉明显,苏牧尤只要稍稍有哪里不舒服,就能让其神色大变。
但他没有坦然的在照顾中摆烂,在陆彦琛忙碌时,也表示想要力所能及的帮些忙。
他可是一个合格的‘小狗腿’,怎么可以看着主子忙的吭哧吭哧,自己却一点都不表示呢?
而小伴读的这个提议,并没有被驳回。
在他背后的伤恢复到活动双手时,不会在皮肤的拉扯中感受到疼痛后,陆彦琛还真交给了他一些任务。
他们的行动并没有要瞒着小伴读的意思,所有的书件都光明正大的摊在桌面上。
而苏牧尤要做的,就是根据内容分类。
事情重要或是紧急的,就挑出来让人先处理掉。
妥妥的受信任的秘书一枚。
陆彦琛精挑细选,这个活既能让小伴读忙碌起来,也不会过于繁重,碍到养伤。
小伴读欣然领命。
在忙碌的过程中,苏牧尤赫然发现,此时双胞胎的皇位争夺进度,可比原剧情中的要快上不知道多少。
宫中的陆彦玦,被塞了个在其他皇子眼中,算得上是烫手山芋的活儿。
不仅没有摔跟头,反而步步为营,完美处理,在朝臣们面前完美表露了自己的手腕能力。
靠实力,吸引了不少人暗中站队,成为他们的拥趸。
与此同时,之前庄子中发生的刺杀事件,在他昏迷的这一个月中,也已经被双生子查了个水落石出。
背后动手的人,成分并不简单,分成了好几批。
这也是刺杀者一波又一波的根本原因。
——他们并不是同一阵营的。
有些人好处理。
带着相关的证据,再接连扣上刺杀皇子、蔑视皇威、谋害朝臣的帽子,即便皇帝想护着他后宫那群莺莺燕燕的妃子,也开不了那个口。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被定罪,判决处死。
个别皇子被母妃的作为影响,名声一落再落,彻底跌出太子预备役。
但有些人背后却有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牵扯到了某些大人物,无法轻易撼动。
可显然,双生子没有要放过谁的想法。
一个个挖坑,逐步诱着人踏入深渊,直到万劫不复。
黑色笔墨的背后,是浓稠的鲜血和堆积起来的白骨。
苏牧尤眼神闪烁。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不是他自恋,自打陆彦琛跟他坦白身份后,他就有这俩小子绝对要发疯的预感。
而呈现在眼前的一切,都是实锤。
坐于身侧的陆彦琛见小伴读半晌没动,凑了过来,低声询问:“害怕了吗?”
他下颚收紧,看似淡定,实则也有些紧张。
毕竟有的手段,怎么看都算不得善良。
可要相伴一生,他们又不想藏着本性,一直在小伴读面前装的道貌岸然。
“没有。”苏牧尤闻言摇了摇头,眼神逐渐被坚定所取代,“先撩者贱,害人的人,当然也要做好自己被反噬的准备。”
如果那些人没有刺杀他们,又何至于会落到如今的地步呢?
只能说种因得果,一切都是自己作的。
“哈哈哈,说的好。”陆彦琛放声大笑,抬手摸了摸小伴读的脑袋。
心中压抑着的担忧,顿时烟消云散。
他好像变得更喜欢对方了。
然有一词叫做‘乐极生悲’。
同一天,他就看见了一个不想看见的身影。
陆彦玦依旧是那副如竹君子的模样,看着陆彦琛逐渐扭曲的表情,嘴角却荡开了一抹冰雪消融般的笑容。
“别来无恙啊,弟弟。”
换你去皇宫轮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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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追逐着西岸,将拦路的云彩烧成了亮眼的橘黄。
黄昏已至,美景在前。
但苏牧尤却表情恹恹,提不起什么劲儿。
对他来说,黄昏又代表到喝药的时间点了。
百分之九十闷煮的中药,口感都是难以下咽的苦涩。
而大夫开给他的方子,也没能免俗。
即便事后可以吃下甜甜的蜜饯,但前期的痛苦,也是无法忽略和逃避的。
在他满腹牢骚中,门口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三皇子又来给他的救命恩人送药了。
苏牧尤掀起眼皮子,有气无力的打了个招呼:“琛殿下。”
双生子对外的头衔都是三皇子,为了区分,陆彦琛强烈要求自己需要一个专属的称呼。
于是乎,‘殿下’,便变成了‘琛殿下’。
陆彦玦脚步微顿,又装作毫无异样的进了房间,于床边坐下。
轻声说道:“喝药了。”
苏牧尤伸出了手,想要将汤药接过。
谁知对方往后躲了躲,没让他碰到碗。
他扫过去的眼神中,立马带上了一丝疑惑。
“今天我来喂你吧。”陆彦玦拿起汤匙舀了一勺,将滚烫的药水吹凉,再递到了小伴读的嘴边。
勺子已在面前,苏牧尤只能先就着喝了一口。
顿时,苦的眉毛都快打结了。
缓了一会儿,他这才有时间开口推辞,“我的伤已经快好了,可以自己喝。”
说话的时候,苏牧尤眼皮跳了跳。
突然想起,这样的拒绝他已经说过不少次了。
就在前两天,陆彦琛终于妥协,放弃执着这项喂药的福利。
而今日又旧事重演,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苏牧尤咽了口唾沫,抬眸,细若蚊吟的喊了一声,“殿下?玦殿下?”
端的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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