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
苏牧尤是被吓醒的。
他做了个难以言喻的噩梦。
苏牧尤梦见了歧厉声质问他,为什么不听话,跟阿泰尔搅和到了一起。
他连忙狡辩说是发热期使然,被迫为之,却没起到半点的作用。
当时他就成了瓜子加工厂的一名手忙脚乱的新手员工。
质检员歧看不下去,为了能顺利出售商品,带着他一起进行重重工序。
浸泡入味---蒸煮---翻炒-----
加工过程中,阿泰尔也出现了。
也不管他正在忙,牵过他的手说不是最喜欢他了吗?
苏牧尤哪有精力回答他?
而被冷落的阿泰尔抿唇生闷气,二话不说非要帮着一起。
但一个锅的事,需要三个人出手吗?
挤在一起,简直帮倒忙!
苏牧尤累的想骂人,结果这梦还嫌弃不够热闹一般,习宴也出现了。
对忙成一团的场面熟视无睹,委屈巴巴的询问,他算什么?
算什么,算一块饼干的三分之一。
苏牧尤很想破罐子破摔的怼回去,但根本说不出连贯的一整句话。
最后,一大家子凑在了一起,热闹的很。
只不过倒霉的是,这瓜子厂最后还是倒闭了。
从梦中挣扎着醒过来的苏牧尤眼神怔怔,恍惚间只觉得本就酸疼的四肢更加无力了。
不止想骂人了,还想打人。
爱人以后再这么裂,他真的要翻脸了。
天杀的,知不知道什么叫适!量!!!
这谁顶得住?
“圣子大人,你感觉怎么样了?”身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苏牧尤慢吞吞的转过头。
不知节制的某兽人今天没有去捕猎,而是在一旁等候他的苏醒。
阿泰尔看着他有气无力的样子,再次检讨自己的粗鲁。
但是,当时的情况,理智就跟被沙尘暴卷走了一般拉不回来。
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不幸中的万幸是:事后他检查过,小猫并没有受伤。
熟悉的脸,让昨晚的片段和梦中的画面虚虚实实的交织在了一起。
苏牧尤没忍住摸过床头的小光球,冲着他砸了过去,“出去!”
他需要自己静一段时间。
等攒好力气后,再给自己使用治愈之力。
被身体拖累,苏牧尤手上用不出什么太大的劲儿。
不过,不是凡物的小光球像是察觉到了他心中的愤慨,就算没有收到对应的推力,也跟炮弹一样飞了出去。
正中白狮脑门。
苏牧尤:“”
他明明是冲着对方身上砸的。
阿泰尔被砸的嘶了一声,偏白的肤色,让他脑门上被砸出来的一点红格外的明显。
他接过外人看都看不见的光球,重新将其摆放在了床边。
“那我就守在门边,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我。”他知道小猫并不是讨厌他,只是恼羞成怒了。
所以,就算被砸了也没有伤心生气,而是善解人意的选择了退让。
苏牧尤看了看他额头上的砸伤,又看了看床边的小光球,沉默。
心底有些微妙的愧疚,但很快就被身上的不适感给冲干净了。
他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看着对方转身走向门外。
算了,独自冷静的时间,就缩短一点点好了
阿泰尔说去守着,是真的一动不动的站在门边。
这也就造成了,当习宴上门的时候,两人的视线带着浓浓的火药味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习宴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声。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上门了。
第一次来的时候,小猫还在昏睡当中。
碍于白狮横在中间,他无法靠近。
但远远望去,对方裸露在衣服外皮肤上的朵朵红痕,一眼就知道经历了什么。
小猫向来爱面子,不会允许自己顶着这副模样出现在大众的面前。
尚未用兽神之力将那些碍眼的痕迹消除,说明他昨晚睡着之前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习宴控制住自己不再继续深入去想,不然难受的还是自己。
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的走入门内。
意外的是,白狮竟然也没有拦着他。
莫非是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多夫的基本规则,所以在他拿到了‘契者’的身份之后,看不惯归看不惯,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行为?
习宴心中疑惑,手上端着特意重新烹饪过的早餐,目不斜视的进入屋子。
小猫还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
他放轻了动作,轻手轻脚的将食物放在了桌子上。
“圣子大人,你醒了吗?”习宴小声询问。
苏牧尤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没吭声。
赶走一个,又来一个。
他现在还没拾叨自己呢!
习宴没错过这个小动作,知道他已经醒了。
走至床边坐下,声音温柔的就像是一个贴心的邻家哥哥,“是阿泰尔做错事惹你生气了嘛?别跟他计较,他本意不会坏的,就是脾气直接了点。”
看上去像是在帮情敌说话,实际上轻轻松松的上了个眼药。
心不坏,但情商低,惹人生气这种让人血压上升的行为,都是正常操作。
想要心情舒畅,远离才是正解。
苏牧尤:完全看穿。
这俩碎片,就像是领了什么日常任务一般,每天必须互相针对一下。
不然,就跟缺了点什么似的。
他还是默不作声,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纷纷扰扰。
没得到任何回应的习宴叹了口气,不再cue阿泰尔,“圣子大人吃点东西吧?不然,身体会饿坏的。”
被再三无视忽略,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委屈。
苏牧尤慢吞吞的转过了身,视线落在了习宴的脸上。
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跟梦里的表现简直如出一辙。
ptsd了。
苏牧尤面无表情,“你也出去。”
他现在哪个碎片都不想见!
被迁怒的习宴:“”
他忽然知道阿泰尔为什么不拦着他进来了,敢情是知道小猫现在的心情已经差到无差别扫射!
默默在本子上记了一笔。
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下逐客令的习宴起身,最后叮嘱,“饭菜我留在桌上。”
遗憾退场。
苏牧尤继续瘫着。
瘫到床边的小光球都滚到了他的脸颊边,似是担忧的蹭了蹭,球体上的莹莹光芒随即强盛了起来。
身上的疲惫感逐渐褪去。
苏牧尤:“?”
逗猫球还有这一手?
四肢力量重聚,他将小光球拿在了手中,仔细端详。
这是歧早就储备在里面的能量,还是
他已经醒了?
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两个碎片间的修罗场,不会变成三个吧?
心已经开始累了。
在忐忑中,苏牧尤没有等来歧的召唤,倒是先迎来了另一桩抓马的事件。
阿泰尔作为族内比赛的优胜者,过不了多久就要代表部落外出。
而小猫还没给他有关问题‘会不会一起去看热闹’的确切答复。
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可能会等来的长时间分离,他提前就产生了不舍之情。
以至于,这段时间也不参加集体捕猎了。
筹备完双方够吃的食物之后,就赶回家寸步不离的跟着小猫。
就像是在享受最后的二人亲密时光。
而习宴由于新家尚未建造完毕,又因巫医的工作在身,即便成为了契者,和小猫的相处也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加上阿泰尔粘的紧,他想要的单独和小猫相处机会,几近于无。
明明是人类,但习宴的眼睛似乎也熬的快绿了。
于是乎
“圣子大人。”
某天清晨,迷迷糊糊的苏牧尤被共枕同眠的兽人抱在了怀里,然而那语气却让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声音确实跟阿泰尔的别无二致,但,这不是阿泰尔
对方口头上也喊他‘圣子’或是‘圣子大人’,但端的是老夫老妻的熟稔和随意。
而这一句,重迹屏气中带着轻微的讨好。
一副还没有熟到那种程度的。
原本紧闭的眼帘倏地睁开,他挣扎着从想对方怀中脱离出去。
低头,却发现环在腰际的手,肤色是熟悉的白。
苏牧尤:“”
不出意外的话,是出意外了。
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情况的他,心里忽然浮现出了一句渣男经常用到的语录:又开始了是吗?
正好,抱着他的人应是怕吓到他,紧拥着的手此时已然松开。
苏牧尤顺势转过身,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的另一个人。
‘阿泰尔’面带无辜的眨了眨眼,明知故问,“怎么了吗?”
“你说呢?”苏牧尤轻呵了一声,将问题抛了回去。
兽神在陷入沉睡之前,已经将白狮和人类医生的真实身份尽数交代。
在此前提之下,就算是需要扮演的角色,猜出这些转变的由来,也不是那么困难。
‘阿泰尔’眼神有些闪躲,没说话。
氛围陷入了有些尴尬的沉默。
今天清晨,习宴悠悠转醒时,就发现了不对。
本应‘独守空闺’的他,身边躺着一个人。
但他并未慌乱,因为鼻端充斥着一股熟悉的好闻的气息。
那是偶尔凑到小猫跟前时,才能闻到的味道,印象深刻。
习宴先是打量了一眼自己的状态,在发现身后的尾巴时,真相浮出了水面。
——他占据了阿泰尔的身体。
这是第二次了,第一次的时候他的本体还在现代,达成了和小猫充满了误会坎坷的首次会面。
习宴若有所思。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但相同的事情再度出现时,就值得研究了。
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他并未听说过这里有鬼怪的传言。
但按照他老家传承的怪谈,像这种灵魂占据他人身体的情况
要么,是某一方仗着修为高深,肆无忌惮的躯体抢夺,学名夺舍。
要么,就是身体和灵魂过于契合,磁场紊乱,导致双方交错。
最后,就是出现在各类文学作品中,为了让两个主角加深羁绊,由作者刻意设置的桥段。
习宴先主观意识的排除了最后一个可能。
再由现实情况出发,剔掉了第一个选项。
兽世虽然存在着用科学无法解释的神奇力量,但他只听说过有兽神,没听说过还有其他能修炼的存在。
那么,剩下的大概率就是真实答案了。
习宴大胆推测,他和阿泰尔,应该是属于‘前世今生’之类的关系。
虽然,涉及到小猫的问题,他看对方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讨厌的紧。
但在其他事情上,双方的想法总是高度一致,脑电波常处于同一频道。
从外人口中,他还听到过双方相像的言论
各种信息结合,不认,也得认了。
习宴一边头脑风暴,一边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解一解相思之苦。
只不过,没控制好吸猫的程度,把小猫给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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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会变成这等局势的原因了。
回笼觉是不可能睡的了,小猫和人类医生由躺变成了盘腿坐在了床上。
苏牧尤双手环胸,目光充满了审视。
脸上仿佛写着一句话: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贴贴中止,伪装失败。
习宴略感遗憾的同时,还有无法忽略的心酸。
小猫对阿泰尔就那么了解?
他不过开口说了一句话,满打满算才四个字,就这么被察觉出了端倪?
满腔苦涩。
即便在追求初期就做好了一定心理准备,但习宴现在还是被打击到了。
发现他不是阿泰尔本人,那发现他是‘习宴’了嘛?
苏牧尤抿了抿唇。
明明偷偷摸摸干坏事的人是对方,他还没说什么严厉的话,也没说要给予什么惩罚,怎么提前就开始自艾自怜上了?
小猫抬脚踩了踩对方的大腿,直言道破,“习宴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以为保持沉默就他不知道了吗?
说话的时候,他下巴微扬,一副什么都瞒不过他的倨傲模样。
他是谁,他可是兽神神使,兽世圣子!
顶着白狮壳子的习宴蓦地抬眸看向他,“你知道我是谁?”
一切的不舒心,在小猫喊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如春天被阳光照射的残雪般,飞速消融。
苏牧尤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说什么废话呢!”
习宴的视线都舍不得挪开,“我就是太高兴了。”
所以才会慌不择言。
然而留给他诉衷肠的时间并不多,很快,独处时间结束。
“砰砰砰!”
落了门栓的门被人从外面敲的邦邦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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