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停了,但好像又没停。
喧闹的声响一直在耳畔间回荡,吵得敖译有些心绪不宁。
许是外头的瘴气真的没那么简单,他的神志竟也迷离徜彷。
哗啦啦的热烈掌声如雷,五仙教的族人们用实际行动肯定了大祭司的表现。
而这也让摇头晃脑的三个人欢快的氛围中脱离。
“别跳了,大祭司好像发现我们了!”
“糟糕!”
“完了完了,我们快把人带到囚牢那边去。”
大祭司
敖译回神,关注起了正事。
这就是之前带回了一个试药人的人?
这般想着,等他再定睛看去之时,却发现人群当中已经没有了那道翩若惊鸿的身影。
没等他左右寻找一番,那押着他过来的三个巡逻卫就连拉带拽的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韩文轩一抬头,同样没再看见苏牧尤的身影。
他拍了拍面前小孩的肩膀,在周围的嘈杂声中放大了自己的音量,“大祭司去哪儿了?”
“大祭司?”小孩儿扭过头斜了他一眼,“大祭司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那么多干嘛!”
族长都管不了,一个小小的试药人,竟然企图掌握大祭司的行踪。
越界!
韩文轩被堵了一下。
他发现自己来到这儿之后,总是被无力感包裹。
苏牧尤双手环胸、姿态放松的背靠着大榕树。
在这热闹的日子里寻了一份清幽寂静。
然而,看上去正在闭目养神的他,实际正在偷偷和系统分析现状。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应该就是主角受家中的死士了吧?”
“是的。”
拐洞拐先将自己的相机仔细放好,再翻出了原剧情中的对此人的描述,认真复述:
“死士身高八尺余,哦对了,这个世界八尺等于184,有‘余’就是不足九尺,所以他的身高就是在185到206这个区间。”
“宿主你自己目测一下。”
“气息沉稳,沉默寡言。”
“最为显着的特征便是天生异瞳,左眸为浅浅的灰蓝色。”
“不过因其左眼有一道自眉骨而下、截断了眉毛,一直至颧骨的伤疤,常被认为是半瞎,而瞳孔颜色的不同也被人认为是来源于病变,倒没什么人觉得他有外邦人的血统。”
苏牧尤跟着回忆起了刚才看见的人的外貌特征。
对方的脸上沾染了不少的灰土,大概是打斗时粘上的。
五官看不清楚,但那双异瞳格外的明亮。
这点倒是对上了。
身上还穿着祭司袍的他抛出了新的问题,“他不应该这个时候找上门的吧,提前大概多久?”
韩家被灭门,背后的势力自然抱着斩草除根的想法。
为了躲避暗中人的观察,死士找人的同时,还需要注意隐藏行踪。
追杀韩文轩的人是半赶半追的看着他走进吃人林的。
他们碍于瘴气毒虫之危,不敢冒着生命危险进林子探查。
但驻守隐藏于外围留心观察,还是做的到的。
而一反常态想要进入吃人林的任何人,都会被纳入观察范围内。
灭门之难、路途遥远、隐匿行踪、林外周旋。
这些,也是韩文轩被五仙教抓了那么久,才重新见到韩家人的原因。
但是现在
苏牧尤多留了一份心。
五仙教内部用来记时间的日期和外界并不相通。
拐洞拐对比几个信息,相互转换了一下,才得出了答案,“二十一天。”
大半个月。
提前了那么多,可想而知对方这一路上来是有多么的风驰电掣。
要么就是用轻功不停歇的径直抄小道,要么就是路上换了不知道多少匹赶路的良驹。
或者兼而有之。
不过,仔细想想,快点赶路,说不定还能让暗中的人反应不过来,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苏牧尤中肯评价,“这个死士的耐力不错。”
换做是普通人,这么赶路非得暴瘦、虚弱下来不可。
但刚才那一眼,对方虽有被掳的狼狈,却没什么明显的疲惫感。
“死士嘛,估计从小就不被当人看的训练,习惯了呗。”拐洞拐不以为意。
没在主角之外的人身上放太多的关注。
苏牧尤似乎被它说服了,一笑了之,“也是。”
在一人一系统通气间,榕树相邻的小道上,迎面走来了四个人。
火急火燎,莫名给人一种:身后有什么恐怖的野兽正在追他们的既视感。
苏牧尤缓缓睁开了眼,从榕树后方往外走了一步。
面带微笑,态度算得上是和容悦色,“回来了?”
然发现他在这儿的三个巡逻卫却当即僵在了原地。
非但没在他的笑容中感受到和善,还胆战魂惊。
领头的那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大祭司。”
这就是传说中的‘守株待兔’吗?
他猜对了。
别说在这举族欢庆的日子,就是平日里,用来关押犯人的囚牢处,都没什么族人会无聊的晃悠过来。
能不寂静冷清嘛?
多适合闭目养神。
作为族中佼佼者,苏牧尤的武功比巡逻卫强上不知道多少。
抢先一步抵达目的地,轻轻松松。
苏牧尤朝他们靠近,脚踝处的铃铛随着步子的迈动叮铃作响。
不同于在石塑蛇首上带给人的感觉,现在像极了催命符。
三个巡逻卫当机立断,扑通跪倒了。
“大祭司我们错了。”
“您别生气!”
“对不起!”
跪滑之果断,看的拐洞拐瞠目结舌。
嗯,怎么说呢。
这些人的眼力见儿,都快赶上之前世界里的男主了。
瞧瞧那嚎的,还带着点哽咽。
几个大男人这副模样,简直让统都不忍心责怪。
统不忍心,尤忍心。
苏牧尤弯起嘴角,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哦?知错还犯,岂不是罪加一等?”
三个巡逻卫浑身一僵,表情更难看了。
原本的假嚎,都快变成真哭了。
同一片场地里,唯有被绑的结结实实的某人不在状况内。
敖译低眉顺眼,做足了俘虏该有的姿态。
只不过下垂的视线不知怎得,却是飘到了正对着他们的那人的脚上。
线条流畅,骨骼匀称,指甲修剪的整齐。
或许是因为这个部位常年晒不到什么阳光,白皙如玉。
脚背上垂着的精致银饰,都不足以与之相比。
没穿鞋。
敖译在心中得出了一个有眼睛的人都能得出的结论。
武功很强。
又得出了一个需要更仔细的观察才能得出的结论。
正常人赤足于地上行走,需时刻担心被地面的石子划破皮肤。
但对方却全然没有这种顾虑。
对内力的运用炉火纯青,便能有这般护体功效。
众人神色各异,气氛有些僵持。
最终,还是巡逻卫主动打破了僵局。
“请大祭司罚我们吧。”为首那人眸中还有着惧意,不过态度倒是坚定。
由他带头,身后的两人也频频点头。
错了就是错了。
是他们贪玩。
苏牧尤颔首,先是对这份敢作敢当的勇气给予了肯定。
不直接说给什么惩罚,而是不紧不慢的抛出了一个问题,“错哪儿了?”
与此同时,盘在他腰侧的鲜艳装饰也动了起来。
吐着信子从他的身上离开,伴随着的嘶嘶声,呈s型向前游去。
然而,目标并非是三个巡逻卫。
而是到现在都保持着安静的闯入者。
敖译站在原地没动,一看就知道毒性不弱的蛇顺着他的腿往上爬,一直攀游到了肩膀。
偏凉的鳞片自颈后滑过,虚虚的缠了一圈,带着无声的威胁。
他顿了顿,默默的阖上了眼帘。
不看就是了。
而在其他人的眼中,他这副表象就是在害怕。
想来也正常。
除了从小就和这些毒物们生活在一起的五仙教族人,其他的外乡人被这么绑着和毒蛇面对面,能不怕吗?
不过,大祭司却清楚的很,这人的胆子可不小。
于榕树下相逢到此时,他的视线并未落在这名外乡人的身上。
但用上排除法。
脚上那道仿佛带着灼热温度的视线,不可能属于此时正处于胆战心惊认错环节的族人。
苏牧尤轻呵了一声,翘了翘脚趾。
都当阶下囚了,还有心情看别人脚。
要不是有其他的作用,他非把对方丢到蛊虫堆里当养料不可。
他的轻呵声被族人们认做是一种催促。
当即硬着头皮开始反省,“我们不该偷偷跑去看祭典的。”
苏牧尤收回了在死士身上的注意力,并不满意这个答案,“还有呢?”
三个巡逻卫对视了一眼,“我们不该不该带着这个外乡人一起去!”
“对对,应该先把他关好了。”
反省到点子上了,但没说全。
苏牧尤懒得浪费时间,再次向前。
于闯入者跟前停下。
伸出食指,在绑着对方的绳子上轻扫而过,“这种绳子,对武功高强者而言,如同蛛丝。”
俯身凑近,轻轻嗅了下,“且尚未放蛊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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