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这当铺的老板,完全是个看碟下菜的小人!
不仅仅是药瓶,还有他的发簪和玉佩。
一来一去间,对方暗中不知道多赚了多少!
“呵,证据拿不出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当铺的老板狠狠的拍了拍面前的桌子,掌心都被震得通红,“你别胡搅蛮缠!”
他眼力非凡。
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下来,哪些人不好惹,哪些人好拿捏,一眼就能看穿。
他上有老下有小的,老老实实做生意,怎么养活一大家子?
当铺老板心理毫无负担。
再说了,那个玉制的小药瓶工艺一般,也就材料确实好。
找块相差不大的玉石,让匠人重新雕一个的难度并不大。
他还在正中午对着太阳照过,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藏。
综上所述,完全没必要一直执着于前者。
除此之外,在交易之时,当铺老板便故作随意的打听过对方的家里情况。
早就知晓眼前这个人不过是个破落户,能翻起什么风浪?
叫声“大侠”,那是给他留点面子!
周围的人一顿窃窃私语。
有相信老板的,也有偏向另外一名韩文轩的。
总之,热闹的可以。
被这边动静吸引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韩文轩环顾四周,知道现在的局势光理论已经不行了。
他深深的凝视了一眼当铺的老板,似乎想将他的长相牢牢的记在心里,“希望你不要后悔。”
当铺老板心里一阵突突。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混江湖的就可以不遵从王法了嘛!”
他握了握拳强行镇定,“本来就是你不占理,我姐夫可是在官府里当差的,我可不怕你!”
韩文轩没有再听,沉着脸转身离开。
日落西山,傍晚时分。
敖译有节奏的叩了叩大祭司的房门,“萧齐,出去吃饭了。”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上去随意一点。
萧齐只是大祭司的化名,他不是在亲昵的叫着对方的小名。
敖译在心中重复念叨了一遍这个事实。
不要多想了。
苏牧尤其实已经醒了。
古代没什么娱乐设施,他让拐洞拐摸鱼的时候将内容同步投放到他的脑海,正在一起看剧呢。
敬业了那么久,小小偷个闲,问题不大。
明面上,则是闭着眼睛装睡。
听到敖译的呼唤之后,他只能佯装刚醒的样子,重新进入状态。
穿戴整理整齐,拉开房门。
动作利落,用到时间甚至不足片刻。
苏牧尤跟在对方的身后往楼下走,“吃什么?”
说起来,朋友身份也没有那么好。
在族里被伺候惯了,出来又要自己动手。
闹挺。
“两条街之隔的酒楼。”在这种小事上,敖译一般都有决定权。
因为大祭司懒得管。
他打听过,知晓那是这个镇子上最好的酒楼了。
下午趁着对方睡觉,还上门看了一眼,给客人上的菜,确实色香味俱全。
便定了位置。
敖译的兜里满满当当。
那是大祭司丢给他管的钱,有零有整,有金子有银子。
沉甸甸的重量,一如其中代表的信任含义。
“晚上这里还有个灯会,你有兴趣看看吗?”敖译转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人。
出来之后就没地方炼蛊了,他看得出来大祭司有些无聊。
五仙教看上去只是一个偏僻的小村落,实际上是真的不缺钱。
给死士的那一兜,对大祭司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会交给他的真正原因,也是因为对外头的物价并不怎么了解。
苏牧尤瞥了他一眼。
暗道:还真当出来玩儿了。
不过,反正也是明天再出发赶路。
没说自己感不感兴趣,只道:“吃完饭溜达一圈吧。”
来都来了。
打发一下时间,也好。
又一个提议被采纳。
敖译信心倍增。
他嘴角上扬,“好。”
一路玩到武林大会的安排,看来可以落实。
至于找人
对方并没有在原地等他们,也一直在东奔西跑的。
而且,圆盘的准确度也不是百分百的精确,存在一定的误差。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找不到,也很正常。
敖译如此想到。
横竖反正,到了江湖人正式开始比赛切磋的那一天,总是能碰上面的。
不着急。
在这个小镇属顶尖的酒楼,水平放眼整个中原,其实只属于中下流。
敖译对能否让大祭司满意这一点,其实并不是特别的自信。
好在苏牧尤并不挑食。
五仙教的菜系其实比较统一,很多东西对他来说新鲜的劲儿压过了口感上的好坏。
敖译在那担忧时,端上桌的菜他已经每个都吃了一口。
肚子填了个七七八八。
没有吃太饱的习惯,便放下了筷子。
“不合胃口吗?”敖译思虑过重,连忙询问。
苏牧尤垂眸看了一眼面前小碟里的厨余垃圾。
猪排骨、鱼刺、鸡骨头,垒成一座迷你的小山。
这像是不合胃口的样子吗?
对方是不是太过焦虑了?
他单手撑着下巴,“少给我问些废话,剩下的你都吃了吧。”
浪费食物可不好。
他们在酒楼里包了个独立的雅间,没有外人在。
敖译全程都在给他挑刺剥壳,也是久违的做上了‘服务’。
自己倒是没怎么吃。
闻言,任劳任怨的一颔首,“好。”
两极反转,苏牧尤成了等人的那个。
他百无聊赖,开始观察起对方的伪装。
他们的易容术并非是靠画,而是用贴肤的面具。
制作材料是一种树胶, 沾上水之后就能和皮肤自然的融合在一起。
只要在制作过程中调整好个人的肤色特征,便能重复使用。
他的凝视在敖译那儿存在感十足,口中的食物都没了滋味。
就像是傲视群雄的武林高手正在释放威势,让人想忽略也难。
忽然,苏牧尤冲着他招了招手,“俯身过来些。”
敖译顿了顿,将口中食物咽下,低眉顺眼的照做。
表面淡定不改,心中却风起云涌。
他们本就相邻坐着,再过去些,便超过了普通关系的安全距离。
捏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的攥紧。
敖译的心跳有些加速,大祭司想干什么?
苏牧尤好像没察觉到他的紧绷,伸出的手径直的抵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指腹在上头摩挲,明显能感觉到两种不一样的触感。
那是树胶面具和皮肤的交界处。
不提前知晓的话,光用肉眼根本看不出区别。
他最后轻轻一按,才漫不经心的坐直了回去,“翘边了。”
至于是真翘边还是假翘边
反正处于对方的视觉盲区,他自己压根看不见。
敖译的呼吸有些重,他沉沉的望着热心帮忙的人,“谢谢。”
“大祭司”三个字,萦绕于舌尖,极为小声。
然而,实际上这个称呼就像是魔咒一般,在心中被反反复复的念了不知道多少次。
敖译想让对方再摸摸自己。
但这样的要求太过孟浪,只能死死压抑。
苏牧尤瞥了他一眼,微微扬起下巴。
示意自己听见了。
还好他们凑得近。
天色渐暗,路边的两边早早的有摊贩占据了位置。
吃的、喝的、玩的、看的,数不胜数。
似乎在向那些小瞧了这儿的旅人,竭尽全力的展现自己的繁华。
吃饱喝足的两人穿梭其中。
因为对外宣称的身份是朋友,敖译少有的和苏牧尤并肩而行,而不是跟在他的身后。
夜色浓浓,红红黄黄的灯被点亮。
将街道照亮,衬的似乎染上了几分暖色。
不知不觉中,灯会正式开始,行人骈肩累踵。
为了避免与他人撞在一起,苏牧尤往敖译那边挪了一步。
大祭司的眉眼间染上了一丝烦躁。
喜欢独自待在竹苑中的他,怎么能适应这样热闹的氛围?
敖译向前迈了一步,挡在他的身前。
偏头询问,“要么我们回去吧?”
虽然他很享受这样被挤在一起的感觉,恨不得再挤一点。
暗暗的将心中的小野兽放出来撒欢。
但他能看得出来,对方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只能作罢。
“不用。”苏牧尤反倒是拒绝了他的提议,“逛完一圈。”
不喜欢人多,但路两边的有些小玩意儿确实有趣,在族里前所未见。
他打算买一点回去给族里的小孩儿。
当然,前提是他们得让他也‘玩的开心’。
打定了主意之后,他便付诸了行动。
于是乎,敖译手中的东西便越来越多。
到最后,只能双手并用的捧着才拿得下。
为了付钱方便,苏牧尤顺着衣服的缝儿,将手伸进了他的怀里,将钱袋子取出。
敖译有时候都怀疑大祭司是故意的,总把他撩拨的上不上下不下的。
他再次开始怀念小粉虫团成球的日子。
而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有的人是出来玩耍的,而有的人,则是趁机出来发财的。
发财的方式,也不是像摊贩那般用劳动换取,而是搞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腰间一轻,苏牧尤挑了挑眉。
瞬间伸出手,拽住了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
“真有意思。”这就是传说中的扒手吗?
内力不多,但手法确实巧妙。
换做倒霉的是普通人的话,那大概率短时间内是发现不了的。
被拽住的人要哭不哭,表情皱成了一团。
手中的钱袋子还没来得及藏起来,就算是想装傻也装不了。
这是他被发现的最快的一次,没有之一。
谁能想到这种偏僻的小地方也有高手?
他正想向抓住他的人求饶,一道凶狠到几乎化成实质的视线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让他的面皮子都感觉到刀刮似的的疼。
扒手咽了咽口水,偏头看向一边抱着一摞东西的人。
心中甚至生出了几分莫名的无辜:不是大哥,我也没偷你的啊?
苏牧尤将属于自己的钱袋子拿回来,“今天偷了多少?”
顺口到就像是在问“晚饭吃了什么”一般。
“就偷了一个,大侠你饶了我吧,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扒手压低了声音,可怜巴巴的卖着惨,“我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才迫不得已。”
苏牧尤笑了笑。
正当扒手以为他的相信了的时候,耳边倏地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疼痛感后知后觉的在手腕爆发,传遍全身。
他跟被杀的猪似的凄惨的叫了一声。
这下好了,周围的人瞬间全部看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儿了?”
“有人打架嘛?咱们散开点,免得被误伤!”
“啊?要不要报官啊,这大好日子的,真是”
苏牧尤也没介意,左看右看,发现边上正好有卖麻绳的。
他毫不费劲的拖着哎哟哎哟叫着的扒手过去。
在摊贩惊恐的眼神中,取过一根绳子将人绑了起来,另一头则是拴在了边上的路桩上。
轻飘飘的拍掉了手中的灰,冲着两边的商贩说道,“若是有人大喊自己的钱袋不见了,便可让人在他的身上找找。”
敖译见他终于不再牵着那名扒手,气势瞬间温和了下来。
他扫了一眼捆在人身上的绳子,感慨:大祭司的手法还是没变。
苏牧尤最后丢给了商贩两枚铜钱,那是绳子的钱。
风一样的来,风一样的走。
敖译慢了一步,小声吩咐,“报官吧。”
大祭司对世道的认知还是太浅了,不知道财帛动人心,还有人会做出冒领的行为。
这种事儿,丢给官府处理,比较省心。
摊贩心中的怯意褪去,点头如捣蒜,示意自己知道了。
原来,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大侠啊。
而被畜生一样拴在路边、被往来人群注视着的扒手,想死的心都有了。
奇耻大辱,真的是奇耻大辱!!!
面子里子尽数丢了个干净,赖以谋生的手还被整脱臼了。
不知道接回来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扒手死死的盯着离开的两人的背影,将他们牢牢的记在了心中。
不过,他的记恨,无人在意就是了。
出了这么一件事,苏牧尤也没了继续逛的兴致。
冲着小尾巴招了招手,便回休息的客栈了。
敖译捧着大包小包,“我们得租个马车了。”
他有预感,大祭司要买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些。
还好出来带的钱够多。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32_32690/3363010.html